史可法听到这个略显刺耳的问题,刚刚拿起的茶杯又放了下去,沉吟了一下,说道:
“实话实说,恐怕连半个月都抵挡不了。”
柳振民继续追问道:
“那如果现在闯军半军南下,您觉得又能抵挡多久?”
史可法叹了口气:
“那恐怕还是抵挡不了,顶多多撑半个月吧。”
柳振民点了点头,随即又抛出了第三个问题:
“再有,如今大位空悬,如果一时间立不了新君,那征兵、练兵、抚民和劝农这几件要紧的大事,您看又能做到几分?”
史可法摆了摆手:
“如果国中无君的话,干这些事情都是师出无名,尤其是征兵练兵的事情,甚至可能会被说成是挟兵自重、意图不轨啊,那就更不好办了。”
柳振民再次点了点头,对着史可法摊开了手掌,说道:
“史大人,我看您对这些关节都很清楚啊!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还不赶快就近迎来一位王爷,早早定下名位,奉他为主,然后以大明天子的名义,把那些该办的事情赶紧操办起来呢?不然,再这样迁延时日的话,那还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如……”
“不如什么?”
“下官不敢说。”
“但说无妨。”
“还不如赶快给李闯写封降书了事,倒可省去不少麻烦,咱们这些人或许还能多受些优待,少受些拷掠。”
史可法听了这话,非常生气,重重地拍了一下桌子,把杯里的茶水都溅出了几滴,然后指着头上的白布愤然说道:
“你这是什么话?咱们是大明的臣子,和逆成有君父不共戴天之仇!如今报不了仇,已经是愧为人臣了,怎么还能屈膝投降呢?”
“那您打算?”
“自然是要迎立新君,整军北上,扫除凶逆,还于旧都了!”
“可您到底打算迎立哪个新君呢?”
听柳振民问到这里,史可法突然显得有些得意,压低了声音对他说道:
“我干脆和你直说吧,如今福潞之争颇为厉害,福王顺位靠前,潞王却呼声甚高,所以两派颇为相持不下,纷纷或来信陈述,或登门游说,这些事情你大概都能猜到。在这种情况下,我站在中间,无论选哪一边,都会招致另一边的心怀不满,这定然会对拥立新君之后的和衷共济有极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大的损害!我大明如今只剩半壁江山,再也经不起新的党争了!所以我有心另辟蹊径,化解两派的争端!”
党争是大明数十年来的顽疾,甚至有人说先帝崇祯亡国就是亡于党争,而柳振民听到史可法居然有办法能够化解这一重症,便十分好奇地问道:
“另辟蹊径?我听我大哥说,前一段奴酋皇太极猝死之后,因为他生前并没有指明由谁继承宝座,所以在议立新君的时侯,皇太极的弟弟多尔衮和皇太极的长子豪格一直相持不下,几乎发生火并。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多尔衮倒是另辟一条蹊径,退而求其次,提议册立幼主福临为帝,由自己和济尔哈朗辅政,就此稳定了大局,您莫非也有类似的筹划?”
史可法摆了摆手道:
“我是大明的忠臣,你怎么能拿我和建奴的权臣相比?不过,我确实也有另择一人的想法。”
“您指的是?”
听了柳振民的问话,史可法站起身来,亲自走到门外张望了一下,然后关上了屋门,回到座位上和柳振民更加轻声地说道:
“我看你这人虽然平日里多嘴多舌,但是对要紧的事情却知道把紧口风,干脆就实话告诉你罢:我打算派人去粤西(广西),迎桂王来!”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