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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晋争锋

    (一)

    “崇韬要见我?快快请进!”李克用说罢,卫士便赶紧退出帐外,一名与李克用年纪相仿的男子便步入帐中。

    此人正是李克用口中的郭崇韬,年纪与李克用相仿,大约在三十到四十之间,生得俊秀颀长,眉目疏朗,相比于李克用的一脸虬髯,郭崇韬并不蓄须,阳刚的脸庞上因此展现出军中难得的文秀气质。

    却说这郭崇韬,乃是晋军谋主,其人出身河东代州,其先祖为大唐中兴名将——汾阳王郭子仪,因家世显赫之故,一向心气甚高。

    眼见得朝政腐朽,天下纷乱,少年郭崇韬便不求功名,闭门读书,间或仗剑游侠,以轻财重义为世人嘉许。

    自与李克用结识之后,郭崇韬便认定对方是自己要一生辅佐的乱世英主,自此仿佛变了性子,老成持重起来,因其文韬武略兼备,便内修政里,外事征伐,与李克用配合得当,成为一时佳话。

    郭崇韬向李克用行过礼,还不忘问候了一下胡婉容,道:“夫人昏厥多时,终于醒来,与孩子可还安好?”

    胡婉容不解其中缘由,见来人甚为关心母子俩,便回礼道:“我母子无恙,有劳大人费心了。”

    郭崇韬似有重要军务在身,也不答话,转身面向李克用道:“晋王大人,诸镇节度使使者已齐至中军大帐,等待与您相见,共议讨贼之策。”

    原来,自朱温劫持昭宗之时起,李克用便看出唐室倾覆在即,便暗中联络天下藩镇,相约共击汴军,如今正式出兵,各地有实力的藩镇便纷纷遣使前来,已示响应,主要有凤翔节度使岐王李茂贞、淮南节度使吴王杨行密、卢龙节度使刘仁恭、西川节度使蜀王王建等。

    “本王有要事在身,就权且不叨扰了”李克用迈步准备离去,又向胡婉容交待道:“在辕门外发现你母子二人的,正是郭大人,夫人可与大人一叙。”

    (二)

    李克用走后,只剩两人面面相对,胡婉容正在纠结如何开口,郭崇韬已先开了话茬:“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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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身世与遭遇,方才我在账外已听到了,只是军情紧急,不得不唤走晋王,还望海涵。”

    “郭大人不必如此,晋王说我母子二人为江湖侠士搭救,又说大人在辕门外发现我二人,这究竟怎么一回事?”胡婉容问道。

    “事情是这样”郭崇韬示意着胡婉容一同坐下,缓缓道,“前日我在辕门外巡视,遇见一名江湖侠士,此人胯下白马,一身黑袍,遮住半张脸,看不清长相,声称救助了一对落难母子,不知安置何处,素闻晋王仁德,便将你二人托付于此处,我既应允,此人便随即纵马不知向何处去了。”

    胡婉容听罢,忽地想起了在王家村听说过的江湖传闻,道:“这位大侠,莫非就是江湖传闻中的‘长风大侠’?”

    郭崇韬笑笑:“夫人也听说过这江湖传闻,我也不能确定,但这隐姓埋名,来去如风的做派,到却与传言中的长风相似。”

    “我母子脱离险境,重获新生,全赖侠士相救,以及二位大人仗义收留。”

    胡婉容正准备拜谢,只见郭崇韬摆了摆手,示意不必介怀,随即望向孩子,道:“我可以看看孩子吗?”

    “当然,大人请便”在救命恩人面前,胡婉容自然不再拘谨。

    (三)

    郭崇韬抱起孩子,只见这男婴皮肤白净,忽地被人抱起,便从睡梦中醒来,说来也怪,虽是初次见面,却也不怕生,用一双水灵的眼睛看着眼前的男子,不仅不哭闹,还“咯咯”地笑起来。

    “多好的孩子”郭崇韬一面逗弄着孩子,一面愉悦地笑着,满面和蔼。

    原来这郭崇韬早年曾有结发姻缘,夫妻二人感情甚笃,可惜好景不长,未及诞下子嗣,妻子便因病离世,郭崇韬甚是悲伤,其后忙于辅佐李克用,也没心思再续弦,至今仍是孤身一人,看到婴孩,牵动心绪,自然格外喜爱。

    郭崇韬一面将孩子递到他母亲怀里,一面问道:“这孩子可有姓名?”

    胡婉容看着醒来的孩子,脸上神色也欢愉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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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孩子随先夫张姓,因在逃难途中生于舜帝庙,想是圣哲保佑,为表达感念之情,便斗胆以舜君名讳起名,叫重华”

    “重华?不错,好名字”郭崇韬赞誉罢,又颇为关心地询问道“夫人劫后余生,往后如何打算?”

    “乱世飘萍,无处可去,还能有什么打算?”胡婉容长叹道。

    郭崇韬听此回答,便知心中事已成了一半,便道:“晋王大人先前已看过孩子,甚是喜爱,欲收为义子,只是初次相见不便问询,便令我代为转达,待此战结束,夫人可与重华一同迁至晋州,重新安身立命,夫人看可好?”

    见胡婉容面露纠结之色,半晌不语,郭崇韬也不再强求,便道:“此事夫人可自行思索,不必急于回复。如今战事紧迫,我公务繁忙,怕是照应不上,你母子二人可在此安顿,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让下人去办。”

    “谢大人好意,我会好好考虑的。”胡婉容听罢,心绪稍安,见侍卫入账催促郭崇韬赴会,便拜谢辞别,安心歇息了。

    (四)

    却说诸镇节度使遣使至河东军,表达参与讨贼,共赴国难之意,李克用甚是满意,遂传檄天下,列举朱温罪状,与郭崇韬等部将出击汴军,令各藩镇从四方策应。

    可惜这朱温挟天子以令诸侯,权势方盛,其为人虽然阴险毒辣,但治军有方,这汴军也因此如狼似虎,丝毫不逊于沙陀铁骑,朱温稳坐中原,遣将率军还击,晋军奋力南向,鏖战数月,也讨不得半点便宜。

    这天下藩镇,多是些无利不起早的主,虽个个号称大唐忠臣,此时讨伐朱温,多是想趁机扩张领地捞些油水,由此便被老谋深算的朱温设法各个击破。

    数月之内,各镇诸侯或是以托辞按兵不动,或是假意攻梁兵败即退,更有甚者竟然收受朱温贿赂,调转枪头攻击李克用。

    梁晋两方相持日久,李克用劳师远征,士卒疲惫,再加之盟友星散,粮草将尽,不得不还军河东,徐图后举。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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