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徐家是青州四大家族之首。
虽说是有四大家族,可若论起实力而言,余下张、王、李三家加起来可能勉强能与徐家抗衡。
加之徐家这些年与官府走的很近,又收拢不少谋士为家族出谋划策,徐家的生意越做越大,商铺遍布青州城,而家产田地更是数不胜数。
据说每年秋收之时,徐家一日的进账都抵得上一州之地每年交给国库的税收。
自从徐家老祖潜心修道之后,整个家族就交给年轻一代翘楚徐知恩打理。
林自牧今日走入徐府大门之时,发现院前影壁上的麒麟弓不在上面。他来过很多次,那张弓每次都安安静静的挂在影壁上。
林自牧不是习武之人,再精巧绝伦的兵器他也不感兴趣。
今日之所以引起他的注意,一则是影壁上没了弓看起来有些突兀。二则是徐家家主徐知恩曾和他说过这弓的来历。
传闻这弓原来是一位大宗师的兵器,能开此弓者,双臂莫不有龙象之力,箭羽射出,足可开山裂石,威力无穷。
早年那位大宗师在青州之时曾与人交手,受了重伤,可巧被徐家老祖救下。
后来那位宗师伤好之后就把这弓留给徐家老祖作为酬谢,并留给徐家老祖一本上乘的剑修法诀。也是从那时开始,徐家老祖决意退隐,开始一心修行。
七进七出的府邸就算是王公将相的府院也自愧不如。每一进院里假山湖泊,亭台楼榭,奇花异草应有尽有,院落的布局规划和建筑风格都各不相同。
林自牧在徐家下人的带领下,已走过第四进门。
府里的规矩,历来接客待人都在前院进行。而后面每一进院落都是府院的主人或是家人居住的地方。
林自牧能走到里边几进院落,足可看出他与徐家的关系非同一般。
徐家下人将林自牧带进第五进院落后,躬身退了出去。
徐家现任的家主徐知恩正在和妻妾们玩着投壶的游戏。
徐家家规很严,徐知恩妻妾众多,却并非像普通大户人家那样争风吃醋。
礼、乐、射、御、书、数。君子六艺徐知恩样样精通。妻妾们跟着他耳濡目染,日子久了也都各有所长。
林自牧首先看到的是放在徐知恩身边的麒麟弓。
徐知恩尴尬的笑了一下:“林兄啊,我家老祖习的是上乘剑法,这麒麟弓他倒是说过,若是我徐家有人能用的上,也是一番天大的造化。”
说完他努嘴看向投壶的妻妾们:“我也是一时兴起,将这麒麟弓取来试试。可终归是没那个命,这不只能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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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投壶的把戏。”
林自牧一脸淡淡的笑容。
若是换做平时,说不准林自牧也会凑上去玩上几把。可今日前来,他却是有要事与徐知恩商议。
徐知恩看出林自牧的欲言又止,移步到他跟前。
“你我去里边说。”
极品的雨前嫩芽林自牧也无心去品。开门见山道:
“汀州那边传来消息,京里派来的钦差并未去汀州。”
徐知恩放下茶杯,略做沉思道:
“林兄觉得那位沈钦差是来到了咱们青州地界?”
林自牧面色沉重道:
“但愿我的猜测是错的。”
徐知恩听到这模棱两可的话并不太放在心上。
早在沈慕卿动身来江南之时,徐家就收到钦差要来江南三州推行新政的消息。
虽说推行新政徐家必然会首当其冲,但依照徐家盘根错节的关系网,钦差就算真要拿他徐家当第一个下手的目标,恐怕也没那么容易。
首要问题就是钦差在青州无依无靠,等于孤军奋战。而青州的四大家族又以徐家为首,唯命是从。
再者一个繁荣了几十年的世族名门,若是就此被打压下去,关乎到家族每个人的利益,必然会招来奋起反抗。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道理人人都懂,更何况徐家是如日中天之时。就算是剩下的张、王、李三家中的任何一家,也没那么容易被轻易击垮。
林自牧此时心中可不那么想。
当初是徐家人拉着自己走上徐家这条船。未曾做青州刺史之前,林自牧也曾是一心为百姓做事的好官,刚正不阿的作风得罪过不少同僚。
身在官场,他有着不同于别人的感知。他始终觉得这次陛下推行新政没那么简单。
更何况人心隔着肚皮。危难之时他不敢保证徐家人会不会将他推出去当替罪羊。
林自牧揣着心思,徐知恩稳如老狗。
“徐兄,青州时局难比往日。今秋的洪涝之灾波及范围太大,已有太多灾民无家可归,长此以往,恐生乱子。”
徐知恩淡定自若。
“林兄的奏折不是早就到了京城。你放心,这种事情,朝廷远比我们着急。”
“我们只需隔三差五的施舍些粥救济一下,保证不让他们饿死就行了。”
“等熬过这个冬天,明年春种之时。再借给灾民一些种子,灾民有了种粮就有了希望,还不会对你我感恩戴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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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自牧看着无比自信的徐知恩,忽然想起盛极必衰的道理。
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时。他觉得有些可笑,似他这般蠢货,徐家老祖又如何放心将徐家交到他手中。
林自牧还是耐着性子讲出了利弊。
“随钦差出行的侍卫前日已到汀州,而青州离汀州不过百里,就算那位沈钦差路途有所耽搁,恐怕也该到青州了。”
“黄州刺史与我私交甚好,黄州那边也没有那位沈钦差的消息。”
“如此看来,那位沈钦差必然已到青州。”
“钦差到达一地须先通知地方州府,可到目前为止,咱们这里没有任何动静。”
“徐兄不觉得此事蹊跷?”
林自牧说完看向徐知恩,目光似有所指。
徐知恩沉思片刻,方觉得林自牧所言并非危言耸听。
“林兄对此事怎么看?”
林自牧见他总算开始在意此事,便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钦差来青州不告知州府,显然是刻意隐瞒了行踪。”
“这已足够说明此次推行新政并非只是一句空话,很有可能那位沈钦差已在暗中调查青州的情况。”
徐知恩面露不悦。
“林兄不必担心,历来无人敢在青州这个地方撒野。”
徐家人有说此话的底气。
这也不是胡乱说说而已。
朝中几任钦差到此,也都在徐家庞大的势力面前无计可施。其中也有几位被称作“清廉正直、铁面无私”的人。最后都在徐家金钱美女的诱惑下,走上徐家这条船。
林自牧担心的却不是这些。
“徐兄可知这位沈钦差的身份?”
徐知恩一副了然于心的笑了笑。
“沈节度使的儿子,纨绔不堪。”
林自牧似乎并不认同这种看法。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好办。怕只怕这位沈钦差隐忍藏拙,否则以他的传闻怎会夺得恩科头榜。”
徐知恩端起茶做了个邀请的手势,显得胸有成竹。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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