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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卿有新政十策论

    沈寻看着眼前不争气的儿子,涨得老脸通红。

    观潮楼的九层,上位端坐着一位老者,身着玄衣。衣上金线织就的金龙或腾云驾雾,或吐珠而戏,栩栩如生。

    沈慕卿用眼神偷偷瞄去,没看出老者有任何表情。

    直到沈寻怒目瞪过来,沈慕卿这才乖乖垂首而立。

    “陛下恕罪,犬子举止无状,扰了恩科宴!臣乞陛下降罪。”

    老者并未置会沈寻的说辞,看着沈慕卿缓缓开口道:“你就是沈爱卿的公子,盛名远播呀。”

    沈寻听着陛下有些戏谑的话,身子又垂了垂。

    沈慕卿虽然垂首而立,却显得气定神闲。

    以他的猜测,此次恩科苏先生押题,自己在文章上只要策论正确。陛下迟早都会召见他。

    方才发生的事本就是一个意外。窃玉楼的事是在他重生之前发生。不过既然重生过来,这仇家自然而然的要接过手来。

    既然赌定自己这次恩科榜上有名。那苟侍郎今日招惹自己,何不乘着这个机会给他一个教训。

    他赌的是陛下在今天这个日子不会治罪于他。

    端坐上位的陛下看着眼前少年,从案上拿起一卷拆封的文章缓缓打开。

    “此次恩科,寡人亲自拟题。本意是想在天下推行新政。然,历朝新政的实施,莫不遇到众多阻碍。有的牵扯到士族势力,有的牵涉到皇亲国戚,他们变着法的阻挠新政实施,让新政举步维艰。”

    沈慕卿心里了然。陛下所说的这些,究其根本就是新政会损害那些贵族势力的权益。那些豪门士族们如若联手抵抗,恐怕新政实施起来,就不是一个难字说的清楚。

    毕竟豪门贵族们手里掌控着太多的人脉资源和力量。

    “寡人自承大统,日夜殚精竭虑,事必躬亲。总想为我大盛子民开创万世太平。虽说大盛承平日久,但多年来的积弊却也没有清除。”

    “寡人虽然年迈,还想着为我大盛再做些有用的事。”

    “沈家公子。你为寡人提的新政十策。寡人甚喜。”

    “精贡举,择官长,均公田,厚农桑,修武备,减徭役,你提的这些策论可都有详细方略?”

    沈慕卿这才躬身一礼,直起身子道:“有。”

    陛下开怀大笑。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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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且说说。”

    沈慕卿略加思索道:“陛下这些年轻摇赋税,本意施恩于天下。然,受惠的天下百姓却寥寥无几。”

    “天下九州,士族豪门遍布,他们盘踞一方,圈占着众多分地。朝廷颁布的指令,到了地方上,则大打折扣,百姓无地可耕,只能从豪门士族手中租地。”

    “豪门士族的读书人受恩于朝廷,他们免征税赋,却又从租户手中抽取多半收成。致使百姓越种越穷,而他们日渐富有。”

    “长此以往,百姓得不到恩泽,反而国库日渐空虚。”

    陛下闻言深以为然。

    沈慕卿继续分析道:“地方士族雄踞分地,膏腴百姓而不缴国赋,为了各自利益稳固,又笼络天下士子为己用。实为不忠不臣之举。如此以来,陛下实施再多的仁政,受利的不过是那些豪门士族。所以每逢天灾,才会流民四起,祸乱不止。”

    眼见陛下听进了自己的话。沈慕卿心底的石头终于落下。

    沈慕卿接着话题道:“正因如此,新政实施,首要在于均公田,征缴各族势力的赋税以充盈国库。国富而民强,方能兴武备,养生息。”

    陛下听到此处,拍案叫绝:“说的好!”

    说完又看向沈寻笑道:“沈爱卿,我总听说你家儿子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看来有关你家儿子的传闻不实嘛!”

    沈寻则谦虚的躬身回道:“陛下圣明烛照,心中早有良策。犬子所言不过是浅薄的个人见解。”

    陛下摆手道:“爱卿此言差矣,寡人非独断专行的昏君,你家儿子的策论实属于国有利的良言,寡人应当采纳。”

    沈寻不置辩言,躬身受诲。

    “沈家公子听封!”

    沈慕卿闻言伏地叩首。

    “寡人钦点你为今科状元郎。封户部侍郎,领钦差一职。令你前往江南三州试行新政,三日后启程。”

    户部侍郎?那外面那位苟侍郎咋办?

    沈慕卿有些蒙圈。

    直到父亲沈寻扯了他一下,沈慕卿才恍恍惚惚的领旨谢恩。

    楼下的百官和今科进士们颇为惊讶。想不到当众逞凶之人竟是今科状元郎。

    如今又领了户部侍郎和钦差一职,日后也算同朝为官,都纷纷涌上来道喜。

    年老的宦官踏着碎步走到先前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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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苟侍郎面前,细声说了什么。

    只见苟侍郎一瞬间瘫坐在地上,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

    老宦官接着给两个年轻宦官使了个眼色,两个年轻宦官上前,架着失魂落魄的苟侍郎往楼下走去。

    沈慕卿看在眼里,也无暇猜测老宦官受了什么旨意。

    陛下当众让老宦官这么做,无非是告诉百官,他对沈慕卿的重视。也算顺便送了沈慕卿一个人情,帮他报了个人恩怨。

    如此以来,沈慕卿便没了回头路,只能一往直前的帮陛下推行新政。

    沈慕卿暗自佩服陛下的驭人之术。

    想到此,沈慕卿面对那些官员对自己截然不同的态度,也就释然了。

    自己和苟侍郎动手之前,苟侍郎和他们是共同的利益关系。如今苟侍郎被免,自己在他们眼里又有了共同的利益关系。

    身在官场之人,向来都会审时度势。

    苟侍郎的被免,沈慕卿也不屑去落井下石,如果那样做,陛下反而会心生反感。

    真正让他心底高兴的是,领了钦差一职。如此他就可以前往江南三州。

    那里,有他舍了性命都想保护的人。

    这次恩科宴还有让他意外的事就是,年轻书生江扶留与另外一名进士也单独受到陛下召见。

    不出所料的话,榜眼和探花的头衔,他应该会得到一个。

    满座官员进士们推杯换盏,透过雕花的窗格看着满月,有的吟诗作对,有的品尝月饼。似乎印证着大盛国祚最后的繁荣昌盛。

    亥时刚至,悬在空中的月亮也到了一年中最圆最亮的时候。

    众人停杯投箸,都涌到窗边赏月。

    江天一色,月光皎洁。

    不多时远处传来“轰隆隆”一阵响雷之声。

    观潮楼下,人声鼎沸,众人大喊。

    “潮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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