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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卅三回 无痕(1)

    李清影忽然问道:“玉儿,如果你现在陷入辛鱼乐的境地,当如何脱身?”公孙玉想了片刻道:“挑拨离间。这时候才是挑唆的最佳时机。”李清影点点头道:“如果你是四人之一呢?”公孙玉道:“强调仇恨,激发战意,速战速决。”

    五人正在激斗,二人说话声音又小,并未察觉。

    这时,辛鱼乐道:“阴阳教‘三黑六恶’果然有些手段,倒是我小瞧了你们。现在你们教主悬而未决,竟能有如此战力,难怪古人说哀兵必胜。”他虽是夸赞四人,重点却在“教主悬而未决”此事,意思是“谁杀了我,争夺教主时便多了一份筹码。”

    云苍松心中雪亮,道:“你攻上功德堡,杀我上百兄弟,这等深仇大恨,不死不休!”

    辛鱼乐道:“李清影也杀上了无极门,和陈大慈里应外合,杀了你们上千人,为何不去找他报仇?你们武功确实不低,但也别把自己说的如此深明大义。我也做过宫主,自问手段武功都比较高强,那帮属下还不是纷纷叛变。我最清楚你们心中想的是什么。”

    云苍松道:“李清影我自会找他报仇,现在先杀了你立威。”辛鱼乐道:“原来如此!有了我的人头立威,‘黑手’这教主之位自然是稳如泰山。”云苍松道:“这是本教之事,与你无关。”

    李清影与公孙玉相视一眼,意思是:“他果然开始挑拨离间了。”同时也察觉:“四人均无统帅之能,可以激发战意,一举击杀辛鱼乐。”

    这时,云苍松右手成抓,向辛鱼乐右手手肘抓到,左手成掌。拍向辛鱼乐胸口。支木飞身而起,从上挥出长鞭,向辛鱼乐脖颈卷来。管牙期拨弄手中琴弦,发出铮铮之音,干扰他对箭矢的判断。

    辛鱼乐微微一笑,右手折扇回点,点向管牙期手中古琴。左掌在胸前画个圈子,挡住云苍松左掌。却不理会支木长鞭。

    支木大喜。不想就在此时,一阵破空之声响彻堡内,一支短箭竟射向支木鞭尾,将长鞭荡开。

    支木大怒,喝道:“‘恶射’,这是何意?”费威忙道:“抱歉!‘恶驭’,刚刚弓打滑,本来要射他咽喉的。”

    辛鱼乐折扇点到古琴上,用力一按,发出“铮”的一声,震人耳膜。管牙期一怔,伸手来抢。不想,辛鱼乐折扇中射出十余枚铁钉,个个都有三寸长,飞向他胸口。

    管牙期大惊失色,急忙撒手后撤。但二人本就离得不远,辛鱼乐直接无视支木的进攻,来的更快,四根铁钉直接射入他小腹,穿膛而过。

    管牙期深受重伤,眼看不能活了,却一时不得死,想起刚刚的情形,又听到费威的辩解,登时发起狠来。不去找辛鱼乐,反而一个箭步来到费威面前。

    费威本凝神戒备辛鱼乐,管牙期冲来,略微一愣。这一顿之下,管牙期竟直接抱住费威,张口向他脖颈咬来。

    费威吃了一惊,弓弦上正好有一支短箭,情急之下,直接射入管牙期胸膛。管牙期状若疯癫。这些日子连番受挫,本就心情极度郁闷,没想到,最后自己会因为费威而死,更是怒火中烧。临死前化作了吸血的厉鬼,疯狂的撕咬这费威的脖颈。

    支木也被眼前的一幕吓了一跳,他虽然怨恨费威反水,却想着先除眼前大患,再想如何善后之事。

    辛鱼乐见状,折扇脱手,转着圈子飞向支木后脑。云苍松分身而起,随手抓起掉在地上的短箭,向折扇丢去。跟着窜到辛鱼乐身前,施展擒拿之法,对他上下其手。

    支木被脑后撞击之声惊醒,想起眼下最要紧的是先除掉辛鱼乐,长鞭甩动,专攻辛鱼乐下盘。

    费威擅射,近身的武功却是寻常。被管牙期死死抱住,根本动弹不得。管牙期咬破他的喉咙,鲜血如注,倒灌入肺中,竟比管牙期先死。

    四人本来每人还有三五个属下,但辛鱼乐武功太高,别人根本帮不上忙,只能远远退开。只有费威的属下可以远远放箭。他们看到眼前的情形,早已吓得失魂落魄,手中的弓犹如千斤之重。只看着费威活生生被管牙期咬死,管牙期也渐渐地不再动弹。

    这边辛鱼乐少了管牙期的干扰和费威的影响,虽然失了兵器,却越战越勇。云苍松久历战阵,稳扎稳打,还能应付。支木却被刚刚的情形震撼,心神不宁。

    高手对决,岂容得丝毫分心。只过了不到十招,便被辛鱼乐一指点中手腕“列缺穴”。只觉半个身子都酸了,长鞭差点脱手。

    辛鱼乐哈哈一笑道:“看来今日正是我名扬天下之日。”说着躲开云苍松双爪,飞奔来到石堡边,双掌连挥,拍死三人。然后又倏地躲开支木有气无力的一鞭,来到另一边,连着又杀了三人。

    他在享受杀人的乐趣!

    公孙玉看李清影一眼,意思是:“要不要出手?”李清影摇摇头道:“不值得。”

    辛鱼乐连着杀了八人,云苍松虽极力追赶,却被他以精妙的身法躲开,如同猫戏老鼠一般。支木看着他鬼魅一般的身法,怯意更浓,手中的长鞭都提不起来了。

    辛鱼乐忽然冲到后门前,那人李清影认识,是在无极门见过的,叫做卫射。他武功不如辛鱼乐远甚,现在又早已吓呆,如何能抵挡。

    辛鱼乐来到面前,一掌拍在他额头,登时头骨崩裂而死。

    却在此时,一支短箭竟从他手中射出,直冲辛鱼乐胸腹之间而至。却是卫射一直扣着一支箭,只是心中恐惧,无法射出。被辛鱼乐一掌打死,手上的力道瞬间消失,扣着的箭竟然直接射出。

    辛鱼乐算到了一切,却没有算到这一点。急忙使个“铁板桥”,身子与地面平行。但他的弓本来就拿的低,短箭仍然划破了他的肚皮,从肋骨间擦着穿过。

    这时云苍松已经冲到他背后,双手如铁爪一般抓住他的肩膀。辛鱼乐急忙运功抵抗,却觉上半身发麻,无法动弹。集中生智,腰腹向上一拱,双足一点,踢向云苍松头顶。

    云苍松知自己武功比他略逊一筹,好不容易抓住机会,岂能放手。如同赌红了眼的赌徒,双手发狠,竟直接将辛鱼乐双肩抓碎。头上也狠狠的挨了辛鱼乐一腿,只觉头晕眼花,手自然而然的松开。

    云苍松大声道:“支木,拦住他。”支木已经被吓破了胆,下意识的向这边挪动,却没有挥动长鞭。

    辛鱼乐看他拦在自己面前,双肩剧痛,抬不起来。只好足下一点,跳起一丈,来到支木身前,飞起一脚,踢向他的脖颈。

    若是寻常,支木必会躲避,辛鱼乐可趁机来到门前再看如何对付二人。不想支木痴痴傻傻,却不停留,直接迎上来。只被踢得头骨碎裂,登时死去。他这么一挡,辛鱼乐便无法逃出。云苍松反手一掌,正打在他后背。辛鱼乐一口鲜血喷射而出,借势飞出了功德堡。

    来到门前,看旁边一个黑影,以为是有埋伏,不敢停留,沿着小径冲下山去。

    云苍松也跪倒在地,跟着趴在地板上喘着粗气。

    影玉二人缓缓走上前,云苍松吃了一惊,急忙抬头,看是二人,这才舒了一口气,淡淡地道:“让你们看笑话了。”李清影道:“你还有别的事情交代吗?”云苍松道:“没有了,阴阳教都没有了,我就应该没有了。”他说的他自己没有了是指他也该去死了。

    李清影叹口气,看他渐渐闭上了双眼,竟然带着微笑而去。

    辛鱼乐实现了他的夙愿,以一己之力灭了阴阳教。从这一刻起,阴阳教真的什么都没有了,从教主到教内高手到教众,甚至于那些信众也逐渐烟消云散了。

    李清影仔细搜寻了几人尸体,在云苍松身上搜到了骰子等赌具,其他人除了一些碎银子,没什么有用的东西。

    二人缓缓从栖霞山上下来。想到江湖第一邪派,武林第一高手,就这般陨落消失了,不禁感慨万千,却不知该从何说起。

    公孙玉忽然道:“我们又犯了个错误。”李清影道:“什么?”公孙玉道:“我们刚刚应该杀了辛鱼乐。”李清影道:“为什么?”公孙玉道:“你觉得和他无冤无仇,他却恨你恨的要死。不如趁机斩草除根。”

    李清影自知她所言不差,道:“不如先让李芊儿得逞吧。”公孙玉道:“她不会因此而得意忘形。”李清影道:“但辛鱼乐知道自己是被人利用了。”

    公孙玉道:“原来如此。看看李芊儿的手段。不管他俩谁输谁赢,都是很精彩的一幕。”李清影道:“我们肯定在他们的算计之中。”公孙玉哈哈笑道:“这就更有趣了。”

    公孙玉道:“现在辛鱼乐重伤,就算想宣扬自己,也要先好好休息。江湖上想趁你病要你命的人很多。这段时间他必然不敢出现。所以灭阴阳教的人只能是你。”

    李清影眉头一振,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告诉皇帝我单枪匹马上了栖霞山寻找宝藏,将阴阳教灭了,还掘地三尺,但仍然没有找到宝藏。想清楚这一点,李清影道:“我们要连夜去金陵去找金陵太守。”公孙玉点点头。

    二人下了栖霞山,找到自己的马,连夜奔到金陵府衙。府衙后半夜被人吵醒,自是满肚子怒火,丁一取出了皇帝允许调用地方部队的圣旨,又瞬间变得战战兢兢。

    那府衙听说李清影灭了阴阳教,让自己率队去挖掘财宝,瞬间开心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毕竟这是不用冒任何风险,现成的功劳。连夜点了一百地方小队,冲上了栖霞山。

    阴阳教沿途的弟子早就被辛鱼乐屠戮殆尽,剩下的也吓的魂飞魄散,虽然只有百余众官兵,又如何能够抵挡。官兵一路杀上了功德堡,李清影指着现场把晚上发生的事情说了。旁边的书吏为了呈上奏疏,自是一字不落的记录下来。

    清理了现场,又杀了十几个苟延残喘的阴阳教弟子,抓了几十个留着言行逼供。府衙安排人仔细搜索每一个角落。以求找到宝藏。

    李清影在府衙内呆了三日,府衙也派重兵仔细寻找了三日,一无所获。被擒的及时名教众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但他们真的不知道宝藏在哪里,就算再打三年又有何用?

    这日府衙涎着脸找到李清影,道:“侯爷!我们在栖霞山找了三日三夜,把阴阳教在的地方翻了个底朝天也没有找到传说中的炀帝宝藏。”

    若论官阶,这府衙比他还高半级,不过一来他是京城之人,二来有皇帝宠幸,三来还有圣旨在手,反而显得比李清影低了好几级。

    李清影道:“这帮人诡计多端,还要多花时间和精力来找。”府衙道:“侯爷说的是。我们也在加大力度寻找。这栖霞山虽然不大,却也方圆几十里,若要细细寻找,不知道要找到猴年马月。这是下官的分内之事,自然是责无旁贷,只是皇上只给了侯爷半年的时间。这时间快过去四个月了,若是耽误了,皇上万一责问起来,也不好交代。”

    李清影点点头道:“你说的很有道理。但皇上交代的事情,我们做臣子的,自然是要尽心竭力。”府衙道:“侯爷忠君报国,我们都是佩服的。不过最近听说,这宝藏并不是在阴阳教,而是在徐州天刺门。”

    李清影道:“这个传闻我也听说了,只是不知真假。袁大人以为这传闻真假如何?”府衙姓袁,名长。袁长道:“我在朝为官,对江湖上的事情也不懂。不过想来阴阳教藏宝肯定是在自己驻扎之所,不可能去过远的地方。我们已经把周围搜查了好几遍,都没有找到,这传言多半是真的。”

    李清影点点头道:“府衙分析的是。只是那天刺门掌门本来是我的授业恩师,从未听说过有这种宝藏之事。”府衙惊道:“竟然还有这个缘分?”随即眯着眼道:“有句话,我不知当讲不当讲。”李清影道:“我等同朝为官,没什么不当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