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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廿四回 无碍(5)

    拉被吓得心惊胆战。姜推道:“烦劳胡大侠为他解开穴道,免得他死的不服。”胡煌微微一笑道:“好。”手中一枚铁锥飞出,撞在李拉肩颈处,却并未打伤她。李拉身子一颤,已经可以动弹。

    姜推道:“来吧!决一死战吧。”却见李拉纹丝不动。姜推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说着飞身而起刺向李拉。眼看剑已刺到,李拉仍然毫不在意。

    姜推足下一点,后退一丈道:“你故弄玄虚做什么?”胡煌轻轻道:“姜掌门,他已经死了。”姜推吃了一惊,却见他纹丝不动,却是像是死了,看脚边有一块石子,飞起一脚,踢向李拉。李拉不闪不避,正中他的胸口,平平地倒下。果然是死了。

    胡煌刚刚每一招姜推都看的清清楚楚,不可能是他杀死的,而且这无论如何都是青城派内之事,别人插手也不妥当。胡煌作为老江湖,岂能不知?

    李拉竟是活生生吓死的!

    姜推回头道:“多谢胡大侠出手相助。”胡煌起身道:“不客气。”姜推道:“不过胡大侠跟随我等从西域一直到江南,不会只是为了帮在下清理门户吧。”胡煌嘿然一笑道:“这个是临时之事,在下主要是为阴阳教而来,正好顺路而已。”

    姜推道:“既然如此,在下就告辞了。”胡煌道:“且慢。”姜推道:“胡大侠还有别的事?”胡煌道:“阴阳教万里迢迢来到金陵,立足未稳,此时正是剿灭他们的好时机,不知姜掌门意下如何?”姜推道:“十分抱歉。家门不幸,出了叛徒,门内还有许多要事处理,顾不得他人之事。”

    胡煌道:“既然如此,我们就此告辞。”姜推道:“胡大侠且慢,在下还有一事请教。”胡煌道:“姜掌门请讲。”姜推道:“师兄武功高强,内力精纯,刚刚那招确实精妙,却也不至一招就力竭而死。这其中有什么秘密?”

    胡煌道:“尚掌门在天山时已经身染重病了。”姜推道:“那时在下与他朝夕相处,如何不知?”胡煌道:“在下也不知,是本门季兄发现的。甚至尚掌门自己都不知晓。”姜推道:“你们因此万里迢迢跟随我们到了江南?”胡煌道:“此事确实只是个偶然,在下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姜推道:“原来如此!还是多谢胡大侠的救命之恩。在下告辞。”让门下弟子抬起尚搭的尸体,消失在夜色中。至于李拉和其他叛徒的尸体,自不再管。

    待一行人离开,胡煌忽然道:“是何人一直藏在暗中?”李清影无奈,只好走出道:“在下李清影,见过胡兄。”胡煌听到李清影的名字道:“原来是襄汾王。天山之后,别来无恙。”李清影道:“承蒙胡兄挂念。不知胡兄如何发现在下的?”

    胡煌笑道:“说来惭愧,老兄我眼睛不好使,只好不断练习耳力,这方面确实比正常之人灵敏些。”李清影知他所言不虚,道:“佩服佩服。”

    胡煌道:“老弟此来江南,所为何事?”李清影道:“为阴阳教而来。”胡煌道:“有老弟作为强援,何愁阴阳教不灭。”李清影道:“现在可有哪些消息可以告知小弟。”胡煌道:“我等也是刚到金陵,许多事情尚未商议。只是在秦淮河边看到了青城派之人,心生好奇,这才追来。”

    李清影看他说话虚虚实实,不知是故意隐瞒还是有难言之隐,便不再问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后会有期。”胡煌道:“也好也好。”带着唐妩缓步离开。

    李清影看着地上的尸体,一一查验,确认都死了,在李拉身上翻找半天,发现一封信,打开一看,却见里面写道:“尚病重,引祸于姜,慎之慎之。”没有落款。这尚应该就是尚搭,这姜应该就是姜推。

    李清影暗忖:“这背后果然还有人指使,只是这个人到底是谁?”他把晓梦迷蝶和阴阳教的人一一排除,没有发觉什么异常,猜不出是何人所为。

    李清影返回客栈。

    第二天一早,叶乘风来报,叶振风和仙菊院也到了金陵,只等他一句话,便来相见。阴阳教仍然按兵不动,栖霞山守卫森严,暂时不知道山中发生了什么。

    李清影在客栈呆了一日,没有什么进展。看着到了夜晚,借着月色来到栖霞山山脚。栖霞山极大,阴阳教所剩之人不多,虽在关键隘口设有明哨暗哨,终究不能覆盖整座山体。

    李清影辨明了道路,飞身而起,踏在一株松树冠上。深夜之中,山虽然不高,山风却也不小,他伴着松涛阵阵,踏着树冠一路向上。

    他不辨道路,只是沿着山体向上,终于来到山中一寺庙,看门前无人守卫,跳江下来,却见牌额上竖着写了三个大字——功德寺。

    功德寺始建于南齐永明七年,当时称为栖霞寺,梁僧朗于此大弘三论教义,乃江南三论宗初祖,前隋文帝于八十三州造舍利塔,其立舍利塔诏以蒋州栖霞寺为首。本朝太宗时改称功德寺,规模浩大。

    李清影凝神静听,只听的山风徐徐,松涛阵阵,没有别的异响。飞身而起,越过旁边高墙,进入寺内,只见大雄宝殿中烛火通明,缓缓摸过去。他自知深入龙潭虎穴,大气都不敢喘,每一步都极尽小心。

    走到近处向内看时,却见三名僧人正枯坐参禅,并无阴阳教之人,不由得长舒了一口气。他略微凝神,离开大雄宝殿,向后殿摸去。一连过了三座大殿,不是空空如也,就是僧人在参禅,哪有阴阳教的影子?

    摸到后面的禅房,也是除了僧人念经的嗡嗡声,便是安静一片。

    李清影轻身离开功德寺,却见山间小道上也没有守卫,暗想:“难不成阴阳教已经离开了?”想到此处,心下忽的一凛,暗叫:“不妙,这是暗度陈仓之计!”

    想清楚此节,急忙返回。他在山中奔走半夜,返回客栈时已经鸡鸣三声。召集了涂福和叶乘风道:“‘风神’通知‘影神’和仙菊院直接去百花门,协助丹心掌门和元心师太。另外告知裴寂、单飞,也立刻前往。”叶乘风道:“敢问龙头,为何如此匆匆?”李清影道:“阴阳教使了个暗度陈仓之计,已经前往了百花门。”

    叶乘风道:“这不太可能吧,他们属下有数百人,如此大的行踪无论到了哪里都十分显眼。就算是化整为零,也不可能没有丝毫察觉。”李清影道:“其实我也不敢确定他们去了哪里,但有一点却毋庸置疑,就是他们早就不在金陵城了。”

    叶乘风道:“龙头为何不去?”李清影道:“我和陈焕说过,隋炀帝宝藏就在金陵城,我不但不能走,还得多呆几日,让他觉得宝藏就在此处。”叶乘风道:“龙头,此事过于危险,不如让我假做龙头在此招摇过市,龙头在暗中观察。”

    李清影道:“不必担心。没有找到宝藏时,我十分安全。另外涂福我还留在身边。”涂福道:“属下一力保全王爷安全。”叶乘风道:“龙头既已决定,属下领命。”

    送走叶乘风,李清影道:“劳烦涂兄去曲阿一趟,打探一下当年隋炀帝打算迁都之处。”涂福道:“是,龙头。”李清影道:“今晚必返。”涂福道:“是。”

    涂福离开,李清影在客栈休息一整日,晚间时分,河灯初上时来到秦淮河边。他一面要隐藏行踪,一面还得让别人知道他隐藏行踪,思虑许久决定晚上招摇过市,白天偃旗息鼓。

    这等烟花之所,他本以为自扬州遇公孙玉之后便再不来了,现在他还是来了。

    对他而言,这一切早已是轻车熟路,他熟练地找着歌姬,给着赏钱,劝酒他也不避,吟诗作对也胡乱做的几首。他找的不是公孙玉这般的魁首,除了阿谀奉承,也不会说他格律不对,对账不严整之类的。喝得醉醺醺的,再摇摇晃晃地回到客栈。

    涂福道:“王爷!时间久远,当地许多人不知道当年炀帝要迁都之地为何处,只是零星的消息大概可以确定在丹徒,具体在何处并不清楚。”李清影道:“从丹徒过了长江便是扬州了。”涂福道:“正是!运河从此处联通。”

    李清影略加思索道:“明日你再去探查一番,不过要故意鬼鬼祟祟,让人发觉。另外在岸边找个荒僻之所,仔细打量。”涂福跟随涂大漠走镖多年,自己也独立走镖,对这个似是而非的要求清楚的很,当即道:“是!”

    第二天李清影还是睡了一整天,晚间时分出发去了金陵最大的妓院,他假装自己是一个不懂规矩的雏儿,白花了许多银子,最后醉醺醺地回到了客栈。

    涂福回报:“属下低调的招摇过市一整天,没有人跟踪。”李清影从怀中取出一张凭信道:“这是五百两的凭信,明天去换了银子,去今日去的地方,召集三五十人,开始挖掘。”涂福道:“是!”李清影道:“此行危险极大,要注意安全。”

    涂福道:“承蒙王爷既往不咎,收留涂福,为王爷赴汤蹈火,在所不辞。”李清影道:“拜托了。”涂福道:“是!”

    这一天李清影又睡了一天,晚间时分再次去了附近最大的妓院,找了两个粉头陪陪酒。老鸨发现是昨天的大财主,今天自然是满脸堆笑,迎到了楼上雅间。

    不多时,两个浓妆艳抹粉头款款走进,李清影略微一怔,两名显然是身负武功,而且轻功不弱。李清影故作不知,大声道:“快来快来!你个老婆子怎么回事,让本大爷等了这么久。”

    老鸨赔笑道:“大爷,这两位是我们院子里最好的两朵花,一个叫白牡丹,一个叫红石榴,听说大爷今天再来,直接把别的客人都拒绝了,直接来找大爷呢。”李清影哈哈大笑道:“说的好说的好,有赏!”说着拿出一锭银子,这银子足有十两,老婆子笑的眼睛都睁不开了,急忙上前双手接过。

    白牡丹和红石榴也依偎过来,钻到李清影怀中,白牡丹抓起桌上的葡萄喂到李清影口中。红石榴道:“大爷,喝点儿什么酒呢?我们这儿有最好的河东汾酒。”李清影口中衔着葡萄,道:“大爷有的是钱,当然是最贵的酒了。”红石榴娇嗔着道:“是奴婢说错话了,当掌嘴。”说着伸出嫩手向嘴上拍去。

    李清影一把抓住她的手,用流着口水的嘴巴亲一口道:“那哪儿成啊,岂不让大爷心疼了。自罚一杯吧。”红石榴略微挣扎道:“多谢大爷。”

    李清影看她手上还有些许黄茧,显然是刚刚清理不久,扭动时身体虽然刻意掩藏武功,却藏不住自然喷发的内息和练熟了的功夫根基。

    红石榴饮了一杯,又斟满了,递到李清影身边,道:“大爷,奴家陪你喝一杯。”李清影对驱毒已经颇有见解,暗想:“就算其中有毒,你这毒难不成比涂大漠的还厉害?”也喝了一杯。

    白牡丹道:“大爷,在吃些点心吧。”李清影道:“好!边吃边喝才好玩。”吃了一口点心道:“红石榴,给大爷唱个小曲儿吧。”红石榴道:“大爷想听什么?”李清影道:“大爷别的不喜欢,就喜欢漂亮小娘皮。什么尽兴来什么。”

    红石榴眉头微蹙,白牡丹马上道:“大爷,红石榴最厉害的是床上功夫,这唱歌的本事可是不如奴家呢。不如就让奴家唱给大爷听吧。”李清影眉飞色舞道:“好!床上功夫好最好!你唱,唱的大爷兴致来了,再到床上好好潇洒潇洒。到时候赏钱自少不了你们的。”

    白牡丹道:“多谢大爷。”说着从侍女手中接过一只琵琶道:“那么奴家就给大爷唱一首《后庭花》。”李清影摆摆手道:“不要不要!别以为大爷没文化,那《后庭花》是南陈后主的靡靡之音。一点儿都不吉利。”

    白牡丹道:“那奴家就唱一首《洛神赋》如何?”李清影道:“这个好!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若……若什么来着?”红石榴道:“若流风之回雪。”李清影道:“是回雪回雪。”然后拍拍脑袋道:“曹子建的经典之作,今天怎么……怎么……怎么有些头晕……”然后“啪”的一声,趴在桌上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