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寒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大理府的大牢里。
大理府的大牢与别处的没有不同,阴暗潮湿,不见阳光。
铁寒四处打量,发现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牢房里闪闪发亮。
聂云的眼睛。
“你为什么要救我?”聂云紧盯着躺在地上的铁寒皱眉说道。
铁寒挣扎着爬了起来,肩膀处仍旧钻心的痛——幸好他在中掌的瞬间使了“卸”字诀,将奚如海大半的掌力卸掉,不然肩胛骨真的有可能碎掉。
“如果不是我找到你做点苍血案的人证,你也不会被抓。所以,我当然要救你!”铁寒将身体靠在牢房的墙壁上,强忍肩痛说道。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乞丐,死在路边都没人会看一眼的乞丐。你这样做值得吗?”
“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的?如果为了保全自己,眼睁睁看着一个无辜的人被诬陷入狱。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那样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你千万莫要感激我,我这样做是为了自己,跟你一点关系也没有。”铁寒又补了一句。
“你以为我会感激你?”聂云冷笑道:“昨天我还逍遥自在的在双月楼下馆子,可是因为你,我现在却被关在大理府的大牢里。我凭什么要感激你?”
铁寒怔住。
他无言以对。
聂云之所以被关到这里来,的确是因为他的缘故。
一阵沉默之后,铁寒忽然道:“你放心,我一定把你救出去!”
“哈哈!你自己都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怎么救我出去?你知不知道你的罪名是什么?和我一样也是诬告。诬告反坐,是要杀头的!”
铁寒正色道:“我说会把你救出去,就一定能把你救出去!”
这次轮到聂云怔住。
看铁寒的神情,就好像他已经有十足的把握可以从大牢里逃走。
“难道你有逃出大牢的办法?”聂云小心翼翼的问道。
“当然!”
“怎么逃?能不能跟我说一说?”听到有逃出大牢的希望,聂云兴奋起来。
“很简单,贿赂牢头,让他把咱们私自放了?”铁寒当了两年捕头,对牢狱内的勾当自是相当了解。
“私放人犯,那可是重罪,牢头能干吗?”
“能不能干,取决于贿金的多少。如果贿金的数目足够大的话,我相信没有人能拒绝!”
“足够大是多大?”
“一个牢头一年的俸银是八两,干一辈子俸银也不过二三百两左右。如果我们能给他一千两银子的话,我相信他一定拒绝不了这个诱惑。”
“难道你有一千两银子?”
“我没有。”
“没有?”聂云叫了起来:“没有你在这扯什么淡?”
“嘘!小声点!我是没有,但是你有!”
“我有?我哪有一千两银子?”聂云险些又叫起来。
“你当然没有一千两银子,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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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偷点苍派的两百多两银子,我相信起码还有一百多两没花完吧?如果我猜的不错,这一百多两银子,你一定是埋在一个秘密的地方吧?”
“就算上这一百多两,那还差九百两呢!”
“有你这一百多两银子就够了!”铁寒笑道。
“我听不明白。”
“你不需要听明白,你只需告诉我你的银子藏在哪里?”
聂云盯着铁寒的眼睛半晌,说道:“好,我就信你一次。银子藏在西洱河江风寺旁天生桥下左首第一个桥墩下面,上面有一个黑色石头作为标记。”
“好,最迟三个月内,我保证带你逃出大牢!”
“那接下来我们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跟牢头搞好关系!”
负责他们这个牢房的牢头叫姚忠吉。
姚忠吉自然认识铁寒。
毕竟铁寒曾经是大理府的捕头,因此,姚忠吉对铁寒挺照顾,并没有难为他。
为了回报姚忠吉对自己的照顾,铁寒当然有理由对姚忠吉表示感谢:“姚大哥,这两天多承你的照顾,兄弟想请你喝顿酒,打个牙祭,一则是感谢一下你的照顾,二则自己解解馋。”
“兄弟说哪里的话,这不是哥哥我应该做的嘛!”
“姚大哥,今晚劳烦你去我家一趟,大门钥匙就在门楣上。你到正房衣柜里找一下有个钱匣,里面有十几两银子。你用这银子明日到双月楼买一壶好酒和几个好菜带来,咱兄弟喝个痛快。”
“好,既然兄弟吩咐,做哥哥的就替你跑跑腿。”
第二日,姚忠吉果然携了一壶好酒和一盒饭菜来到牢里,笑道:“酒菜都已按兄弟的吩咐备好,还剩了十二两银子我给你带来了。”
铁寒正色道:“姚大哥,我在这牢里不知道要关到什么时候,这剩下的银子我是用不上了,就送给姚大哥买酒喝吧。”
姚忠吉推辞道:“这如何使得?”
“这有什么使不得的?姚大哥,不是兄弟吹嘘,兄弟这几年倒是攒了点家当,你以后要有使银子的地方,尽管开口。”
姚忠吉闻言自是大喜。铁寒招呼聂云过来,与姚忠吉一同喝酒吃菜不提。
过了几日,姚忠吉愁眉苦脸的来到牢内,唉声叹气。铁寒问道:“姚大哥,为什么事烦恼?”
姚忠吉愁道:“兄弟不知,我有个儿子,今年十岁,想给他定门娃娃亲,看中了东城药材铺黄老板家的闺女,不过他家跟我要五十两银子的聘礼。因此发愁。”
铁寒心里暗笑:哪有定娃娃亲要聘礼的?嘴上却道:“这有何难?大哥你今晚夜深时分,去西洱河江风寺旁天生桥下左首第一个桥墩下面,有块黑色的石头,你搬开石头向下挖,里面有一百多两银子,都归你了!”
姚忠吉忙千恩万谢而去。
到了第二日,姚忠吉拎了一个大食盒和一坛酒,还未进牢房内,就大声喊道:“兄弟,大恩不言谢,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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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双月楼特定的酒菜,今天大哥一定要敬兄弟几杯!”
铁寒心中暗笑:瞧姚忠吉的样子,自然是挖到银子了。
如此又过了十几日,姚忠吉这天又愁眉苦脸的来到牢内,唉声叹气。铁寒问道:“姚大哥,又怎么啦?”
姚忠吉有些不好意思,支支吾吾的说道:“唉,别提了。我住的那个宅子最近闹鬼,吓得你嫂子不敢在家里住,这几天天天跟我闹着要搬家。”
铁寒哈哈笑道:“不就换个宅子吗?姚大哥,包在我身上了!”
姚忠吉忙道:“你有办法?”
铁寒笑道:“当然。只是不知道大哥你要换的宅子,需要多少银两?”
姚忠吉忙伸出三根手指道:“不多,三百两。”
铁寒沉思不语。
姚忠吉忙上前一步,惴惴问道:“有困难么?”
铁寒沉吟道:“困难倒没有,不瞒大哥说,我曾经私放过一个江洋大盗,这人为了谢我,送了我一千五百两银子埋在一个隐秘的所在。取出三百两给大哥倒没什么,只是有个难处。”
姚忠吉忙问道:“什么难处?”
“银子埋在一处巨石之下,最少也得合三人之力,才能将巨石挪开。”
“这个好办,我再去找两个人将巨石移开不就行了!”
铁寒笑道:“大哥怎么如此不晓事?这两个人知道了埋银子的地方,岂有不去私下去取的道理?”
姚忠吉急道:“兄弟,那怎么办?”
铁寒皱眉道:“嗯……这样吧,姚大哥,我说个法子,你看成不成?”
姚忠吉忙道:“兄弟快说,什么法子?”
“我和这位聂兄弟今晚和大哥同去埋银之处,咱们三人挪开巨石,给大哥取了三百两银子之后,大哥再把我二人送回牢中如何?”
“这个嘛……”
“大哥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逃走。退一步讲,就算我真的有心逃走,那一千五百两银子不就全归你了吗?”
姚忠吉暗自琢磨:“如果不按这个法子来,他自然不会告诉我埋银子的地方。如果这小子说的是真的,找到银子之后,他们逃走了又如何?有了这一千五百两银子,我还当什么鸟狱吏?”
当下计议已定,便笑着说道:“我自然信得过兄弟。要带你们俩出去倒也不难,只是兄弟的银子如若埋在城外,晚上城门关闭,咱们也没法出城啊?”
铁寒道:“这个大哥放心,这笔银子数目太大,我不敢埋在城外,是埋在城内我家附近一个绝密的所在。”
姚忠吉点头道:“好,只是哥哥我也要上下打点,准备一番。明晚子时,我准时来接你们出去。”
铁寒交待道:“对了大哥,明晚你要准备三个铁锨,银子埋的深。”
待姚忠吉走后,铁寒笑着向聂云道:“怎样?”
聂云惊喜万分,一把抱住铁寒,哈哈笑道:“我服了你了,真有你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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