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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请君入瓮

    天色,或青或蓝;云,时刻变幻莫测。可它们永远那么好看。

    妓,或妖或魅;女,可纯可欲。可她们总会有老去的那一天。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绿蚁不知道自己该思念谁,她总会想到李相思,她不明白为何带有相思这两个字的姓名,就一定会是男人?她又想到了尤清,那个眼睛清澈的像湖水一样的男子,真的会来娶自己吗?

    好赌和尚从早上就不见了身影,一直到晚上自己也没看到他,大概可能是再也见不到他了吧。

    绿蚁觉得自己突然不喜欢好赌和尚了。以前都是她主动在深夜里勾引他,甚至会在清晨醒来的时候出其不意的坐在他身上。可昨晚深夜好赌和尚突然像发了疯一般把自己扑倒在床上,自己反而没有了那种快感。

    绿蚁没有反抗,她觉得是自己罪有应得。好赌和尚是和李相思打赌输了来这里戒色,用三千两银票包了她一个月。可孤男寡女相处一个月,好赌和尚能受得了,自己能受得了,花老鸨可受不了,于是每隔一段时间就在她的水里加了无色无味的催情药。

    她不知道昨晚是好赌和尚拿错了杯子误饮了水,还是真的想要返俗。

    “没有色,为何要戒色?”绿蚁很喜欢李相思说的这句话,他说的话总是很有道理,而且他总让人感觉,他是一个值得交的朋友。

    她想念李相思的时候,李相思就真的出现了,而且直接晕在了她的怀里。绿意忍不住摸了摸他那长长的睫毛,那挺挺的鼻梁,那性感的嘴唇。

    李相思翻了个白眼,调侃道:“先别忙着吃豆腐,快把我扶到房间里,准备一大桶热水,我要疗伤。”

    绿蚁这才发现李相思受了伤,怀中还有一包草药。

    明月楼里的任何一间房,都可以洗上最舒服的鸳鸯浴。热水在十分钟之内便搞定,绿蚁看着药材包,自己就认识其中几味当归、三七、姜黄。看着怎么也叫不醒的李相思,一咬牙,便把药材全部丢进了水桶中。

    试好水温,绿蚁轻车熟路的把李相思剥光,扔进了水桶。一通操作下来,绿蚁却发现自己的双脸羞红,早已是风月老手的她暗骂了自己一生:当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丫头,又是摸又是瞧的,他都不害臊,自己平白无故装什么清纯。

    小甘薯等了一天,也没见自己的六叔和六婶过来,找遍了整个佘家镇,也丝毫不见两人的踪影。她望着哭成一团的弟弟妹妹,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二弟今年七岁,比小甘薯小上一岁,显然懂事许多,自己明明快要哭出声来,还要哄着一直吵闹的刚刚五岁的三弟。三岁的小妹哭声越来越响亮,小甘薯也不知道该给她喂些什么,她偷偷地挤了些羊奶,可是小妹都吐了出来。

    小甘薯做了些面汤,她没敢放肉,只是放了些青菜和葱花。她怕六叔和六婶回来责怪她,那些羊肉是要卖给顾客的,穷人家的孩子在平日是不能吃肉的。

    可小妹喝了两口,依旧哭闹个不停,大概她是想娘亲了。

    三弟跑过来抱着小甘薯的胳膊,摇晃道:“我想娘亲了,姐姐,你带我们去找他们好不好?”

    “我们去找你们爹爹和娘亲,万一没找到,他们回来了却发现我们不见了,反而会让他们担心的。”

    小甘薯有些担忧,她的母亲告诉她不让她们乱跑,找人的事,自然有大人去做。

    “三弟,你要是乖乖的听话,我就带你去找爹爹和娘。”

    二弟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又抹掉了眼泪,邻居们都在传言他爹爹和娘亲死了,他一直告诉自己那是假的,可是一天都快过去了,爹娘还没有回来,面摊也丢在家里不管,他着实有些害怕。

    哭声果然是会传染的,三个小家伙哭成一团,小甘薯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不行,谁都不许出去。”

    小甘薯抱着小妹,抓着三弟,她只有两只手,实在是拦不住二弟。二弟跑了出去,朝小甘薯保证道:“我会安全回来的。”

    就在小甘薯一筹莫展之际,门突然推开了,二弟突然跑了回来,喜出望外地对着小甘薯喊道:“甘薯姐姐,这位叔叔说可以带我们去找爹爹和娘。”

    太阳快要落山了,尤清走进了这间贫困的茅屋,破旧的竹门像是虚弱的老者,在用力地咳嗽,仿佛随时都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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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倒下。

    “叔叔,你真的能够找到我六叔和六婶?”

    小甘薯有些惊喜、稚嫩的脸庞上带着三分怀疑、三分担忧和四分惊喜。

    尤清每走一步,他的心就在滴血。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杀他们,可他必须要杀他们。

    剑,是用来杀人的么?剑,难道不是用来杀人的么?

    “小甘薯,你去告诉你娘,说你六叔和六婶在镇外二里远的土地庙。”

    尤清拿出佘六的烟杆,交给小甘薯,催促道:“快去,他们受了点伤。”

    小甘薯接过烟杆,原本还有些怀疑的她深信不疑,这烟杆六叔从不离身,一定是遇到困难才会托人传信的,当下嘱咐二弟照顾好三弟和小妹,立刻向家跑去。

    兴奋的姑娘来不及细想,却不知这一别,就是永远。年幼的弟弟和妹妹再也不会哭泣,他们的生命定格在了这个残阳如血的黄昏。

    尤清看着那一双双惊恐的眼神,是那么的干净,那么的清澈。他突然觉得一阵恶心,他忍不住想要呕吐,他立刻翻身上墙,向着三里外的怒河跑去,可来不及跑到河边,他便吐了出来,他想把心中恶心一吐而出,可是那罪恶的感觉始终环绕的他,他觉得自己恶心,他甚至想要一剑了解自己的生命。

    他忍不住仰天长吼,声泪俱下,瘫倒在地上,他还在回想,刚刚那个孩子还在喊自己叔叔,他还牵着他稚嫩的小手。

    自己还是人么?他们没有了爹娘,活在世界上注定要被欺负,甚是生不如死,还不如死在自己的剑下,在不知道什么叫人间疾苦的时候就被结束了生命,也是一种幸福。

    他试着安慰自己。自己就是没有父母,被自己的乞丐师父逼着练剑,等到大成之日可以为自己死去的父母报仇。从自己懂事的那一天,自己就是为了报仇而活的,可自己的父母是谁,自己的仇人是谁,乞丐师父从来不告诉自己。

    他觉得自己活得很痛苦,想要一死了之,可他觉得乞丐师父活的比自己更痛苦,他不忍心丢弃他。当你比风更冷的时候,你就不怕冷了。师父都能苟且偷生的活下去,你着什么急?

    死亡无需着急,等到它来的那一天,它自然就来了。

    有些事,等到你知道的年纪,自然就知道了。就像春天会告诉桃花绽放,成年的小伙会钻进姑娘的床,嗜血的剑会格外青睐活人的喉结。

    他忽然想到自己早已是舞象之年,还没钻过姑娘的房间,不知道爱情到底是什么滋味,这让他浮想联翩,他忍不住想起绿蚁,那日她在自己耳边吐气如兰,让自己一晚都没睡好觉。他不明白师父为什么要让自己拿着一把剑去明月楼找一个姑娘谈恋爱,或许是自己偶尔望着大街上那些前凸后翘的少女发呆,让师傅察觉到了?

    可为什么一定要找绿蚁姑娘呢?他不明白,也想不明白。

    绿蚁上一次害羞,连自己也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当李相思让她帮自己拿一条干净的布擦干身体的时候,她竟然因为看得出神而没听见。

    “姑娘,我已经喊了你三次了……”

    李相思没好气的走了出来,自己动手丰衣足食。

    “啊,你就什么不穿,出现在我的面前?”绿蚁有些难以置信,却也舍不得眨一下眼睛,虽然该看的不该看的她都看过了。

    李相思反问道:“那应该怎样?”

    绿蚁解释道:“我毕竟是一个妓,人人都可以睡的妓。而你是一个大侠,人人都仰慕的大侠。”

    “妓的身体脏了,但是心灵一样可以干净。大侠的身体干净,但内心有可能很脏。”李相思笑道:“你救了我的命,我要是不把你当朋友,那我还是人么?”

    绿蚁泪流满面,她从未想到有一天自己可以和李相思做朋友,她也明白了为什么那么多的女人会喜欢李相思,愿意为了他吃醋。

    她最好的朋友,在她被卖进明月楼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她已经很久没有朋友了。

    绿蚁哭着笑道:“那我要是把你睡了,那你会不会很生气?那些姑娘们会不会亲手来撕了我?”

    “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何况姑娘的救命之恩。再说了那些姑娘们如果知道了如果没有你,她们就看不到活蹦乱跳的李相思,如果她们还要找你麻烦,那么她们一定是是非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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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分。”

    “难怪好赌大师说李相思的剑法超群,可比他的剑法更厉害的是他的三寸不烂之舌,油嘴滑舌,花言巧舌。”

    李相思尴尬一笑,擦干身体,却发现绿蚁早已准备好了一身干净的衣服,甚是合身,待他穿好,却始终觉得房间里少了些东西,这才想起一天未见好赌大师,他打开窗外,依旧未见他身影,忍不住问道:好赌大师呢?”

    “走了……”

    “他不是要在这里住上三十天,为何才住了半个月就走了?”

    绿蚁咯咯一笑:“要是度日如年,好赌大师可是已经住了十五年了。”

    李相思叹了一口气,安慰自己道:“走了也好,有些事情,看到的不一定是真的,听到的也不一定是真的,还是要自己去查?”

    “看来你早已猜到,我接下来是要说谎话了。”

    “你就算说谎言,也一定有你的苦衷。”

    “那我不说话,岂不是就不用说谎话了。”

    “可人,总不能一辈子不说话。”

    “你真的要听?”

    “你说的谎言,一定很好听。”

    绿蚁把当天尤清来这里说娶她的事情说了一遍,好赌和尚是怎么赢了那把剑,而那把剑又怎么放进剑匣,被李相思带到了当铺。

    可问题出现在哪里?如果自己不够聪明,输给了好赌大师,那么就不会发生接下来的事情。如果自己不够聪明,没有赢了司徒追风,那就不会有剑匣,刘清风一定会第一眼认出那把剑。如果自己不够聪明,不介意这个剑匣太重,就不会去当铺,成了杀害佘老爷的凶手。

    绿蚁恍然大悟,“这叫聪明反被聪明误,简直就是请君入瓮。”

    李相思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杀害陈八刀柳离亭和佘老爷的凶手?万一我就是凶手呢?”

    “那你会杀了我么?”

    “不会,因为我不是凶手。”

    “我也知道你不是,因为你不会画画。”

    “对啊,我不会画画。”

    李相思这才想起,凶案现场有一幅栩栩如生的画,画上面有一把断剑,而且据说是凶手现场画的。

    绿蚁从李相思的旧衣服里面拿出一张画,递给李相思,正是昨夜在佘老爷密室里所见的画。

    “我就知道这么好看的画,不是你画的,是从哪里拿的?”

    “我说是刘清风塞在我身上的,你信么?”

    李相思突然间明白了刘清风为什么要救自己,如果自己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那么就一定要从这幅画查起。

    “清风一尺,排忧解难。六扇门的春风使,刘清风?”

    “是他,如果不是他,我估计半条命都要死在柳重山的剑下。”

    李相思叹了口气,自嘲道:“幸亏我运气好,不然就要改口叫李想死。”

    “外面虽然凶险,可我这里很安全。”

    “最危险的地方,才最安全。”

    “你要去别离山庄?”

    “柳重山一定想不到我会去别离山庄。”

    “可你的伤?”

    “我的伤早已好了。”

    李相思又变成了活蹦乱跳的李相思,他在屋内跳来跳去,甚至一把抱住了绿蚁,问道:“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检查一下我的身体。”

    绿蚁吻住了那张她早已向往的嘴唇,一滴泪在她的眼角滑落,然后她用力地推开了李相思,哭道:“你是不是觉得我救了你,就一定需要你报恩,你在可怜我?”

    李相思刚要开口,却被绿蚁的玉手挡住了。

    “我没有朋友,我希望你还会来看我,你走吧,趁我还没反悔。”

    绿蚁打开了窗,李相思像一只小鸟一样飞了出去。她已把他当做朋友,望着那渐渐远去的身影,她不知是在难过还是后悔。

    花老鸨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把绿蚁搂在怀中,心疼的安慰道:“孩子,你做的很对,这样李相思就会欠你一个人情。只要你没让他还,他就会一直欠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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