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镇北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回想起他跟祁雯的一幕幕,眼泪瞬间就夺眶而出。曾几何时,他还是皇上钦定的一品大将军。如今……连最爱的人都保护不了……
心有余而力不足大概就是这种感受吧。
两个人就这样站在墓碑前。好一会儿,苏镇北眼眶还是红的,祁文面无表情,看不出来他究竟是悲伤还是麻木。
苏镇北拭干了眼泪,对着祁文说道:“你该走了,不跟你娘说些什么吗?”
“不了,我无话可说,要怪就怪我娘她太傻吧……竟然瞎了眼看上了你。”
“可能也是我太傻了吧,竟然落到这步田地,还痴痴地立了这块墓碑……”苏镇北轻笑一声。
“行了,不说了。《逍遥赋》带了吧?从那边树林出去就可以了,不要被别人发现了。”苏镇北又笑了几声。
祁文愣了一下,几年没见了,一见便是分离,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
“走了,你的话我记住了,科考的时候……我会回来的,倒是后记得多添一副碗筷,走了……”
祁文头也没回的就走了。就算像他一般,眼眶也逐渐湿润了,他不敢回头,害怕父亲看到他这幅样子,他今后可是要成为大人物的,怎么可以哭哭啼啼呢?
带走飘散的泪水,独自穿过了那片森林。
森林外,正是热闹的朱雀街。
“卖冰糖葫芦了啊……冰糖葫芦啊……”
“想吃糖人的往这边瞧一瞧,看一看嘞……”
各种吆喝声不断,然而这些都与祁文无关。他穿着头蓬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甚至都不敢看一眼多余的风景。幸好,娇小的身躯并没有让人注意到他。
很快他就来到了郊外,郊外的路段往往是最危险的,因为这里不受衙门的管辖,很多的亡命徒都聚集在这里。
祁文走进一家茶馆,“小二,来一壶茶,再来些茶点。”
“好嘞!客官先坐着,稍等一会。”
祁文并没有立即坐下,他微微抬头扫视着那帮盯着他的人,他心里现在清楚了,这个茶怕是不怎么好喝。
作为整日被囚禁在小房子里的人,经受无数下人的嘲讽,他对于人心已经是非常清楚了,无非就是几两碎银,一壶小酒。
祁文平静地坐了下去,悠然自得地喝起了茶,吃起了茶点。丝毫不在意周围人虎视眈眈的眼光。
“客官,还请您早些喝完离开,这块地方不太平。”店小二看不下去了,在祁文的耳边轻声提醒道。
祁文摆摆手,“很快。没时间走了。”
话音刚落下,一把刀就插在了祁文的桌子上。一群人把他围得水泄不通。
“小子,你身上还有钱吗?拿出来给你爷几个分一分!哈哈……哈哈哈……”
周围人都在哄堂大笑,店小二也不敢招惹这群人,默默地退到了一边。郊外本就是很危险的地方,如果不是生活困难都不会来到郊外工作,这里随时可能丢掉自己的小命。
茶馆楼上突然传来一阵沧桑的声音,但又中气十足:“茶馆里,不能见血。打架去外面打。”
说是奇怪,一众亡命徒听到这声音,皆露惊惧之色,好像他们认识声音的主人。只是旁边的店小二脸上露出欣喜之色。
“晚辈先在此谢过前辈了。”祁文朝着楼梯口拱手作揖。
亡命徒眼神中透露出的渴望被祁文尽收眼底,他知道他们不达到目的是不会放弃的,他们没有拿到钱是不会放弃的,他们只为金钱服务,哪里的钱多他们就去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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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给你,让我走出郊外。”祁文朝他们丢出一袋银子,便走出了茶馆。
亡命徒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互相使了使眼色,也跟了出去。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不过,祁文又如何想不到人性的贪婪呢?
“人呢?人呢?”
那帮人竟然跟丢了一个人,还是在一片竹林里!“赶快找找人躲哪去了?那是我们好几个月的粮食啊!”
“你们……是找我吗?”不远处,祁文看着他们,一幅看着死人的样子看着他们。
众人二话不说就朝着他冲了上去,每个人手里都拿着一把刀。祁文感觉这是对刀的侮辱,拿剑的都被称为剑客,剑仙。拿刀的难道就只配叫劫匪吗?
祁文轻笑一声,脱下身上的斗篷,露出了他那对狐耳,巨大的一条狐尾从身后缓缓的浮现出来。摇曳的尾巴,给亡命徒带来了无形的压力。
“一群宵小之徒还不住手!”茶馆里的那位老人的声音又出现了。老人一个飞身就落到了祁文的身前,“尔等鼠辈!还不住手!”
这一声喝住了冲上来的亡命徒,“前辈,这里可不是茶馆里面,您说过出了茶馆就可不插手了!”带头人的眼神还死死盯着祁文,声音中充满了怨恨。
老人穿着一袭青袍,用手轻捻着他那引以为傲的长白胡子,一幅仙风道骨的模样,他一挥袖袍,骄傲地说道:“不服的人,可以冲上来试试,看看我这把老骨头还有没有老!”
“哼!我们走!小子,但愿你下次的运气也有这么好!”一帮人带着无尽的怨恨,慢步退了下去,消失在竹林之中,“小子,希望你不会再经过这里……”
老人转身打量着祁文,祁文赶忙把丢在地上的斗篷穿了起来,半妖的身份不能暴露了,他现在还不想死,他还有太多要做的事了。
“小子,你?是半妖?”
祁文连忙摇摇头,“不不不,我不是半妖,刚才那个是用灵力幻化成出来的。”
老人哼了一声,道:“老头子的眼睛还没有瞎!你实话跟我说。”
“你是不是姓祁……”
“我……”祁文神色慌张,一时之间不知该说些什么。“我是苏家的人。”
“小子,我认得你。我是你师叔,是虔州城的城主。我和你爹带点关系,我叫苏东风。”苏东风一边做着自我介绍,一边打量着祁文。
“半妖也确实是个练刀的好苗子,只是狐族还是差了一点。”
“师叔?”祁文疑惑地看着眼前自称是师叔的老先生,多年的谨慎还是让他握紧了手中的匕首,“为什么?我的师傅呢?”
苏东风并未理会他,捻着他引以为傲的长白胡子,自顾自的说道:“小子,你先随我入虔州城,你好生修炼。不日,你的师傅也会亲自来带走你。”
祁文眉头紧锁,且不论对方善恶与否,不论真假与否。倘若自己不从,大致也会被他强行带走。
想到这,祁文也收起了匕首,就算打起来,自己能不能碰到他还不好说。
“我的师傅……他叫什么?你和我父亲是什么关系?”
苏东风听罢,大挥袖袍,仰天长叹一声,“你师傅很厉害,可惜生不逢时。他最大的标签就是刀,又本是魔族之人,世人都叫他刀魔,连他自己也忘了自己的名字……”
“至于你父亲,只能是路不同不相为谋,不提也罢……”
说罢,苏东风转身就走,背影中带着一丝落寞,兴许想到了一些不开心的往事。
“你小子,现在还是太弱了!就跟个蚂蚁一样。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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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这个世界不应该只用眼睛去看,有些东西看到不一定是真的!”
“你既然来到了我们这一脉,便要承受我们这一脉的业障!”
犹豫了片刻,祁文还是跟了上去。好奇心的种子在他的内心萌发,对南宫世家的仇恨,对人间烟火的向往,对强者的敬畏与渴望。
这些不同的思想,都在他的脑海里指引着他。“也许……我是天选之子呢?”
祁文自嘲地笑了笑,若是自己不是半妖,现在现在应该还在苏家享受生活,父亲也会饱受万人敬仰,母亲也会在家里做着贤妻良母。
好像现在的一切都是因为自己,可能这也是上天的安排吧!
虔州城外城,也和江南郡不分上下。街上也有着很多吆喝的摊贩。
各式各样的酒楼也高高的矗立在街道旁,一切都透露着一股烟火气息,一切对于祁文来说又是那样的新鲜。
不同于江南郡,这里没有南宫世家,和皇上的监督,这里是最浓郁的烟火。
“师叔,你们虔州还是挺不错的啊!”面对这一热闹的氛围,祁文也不自觉的展开了笑容。
苏东风昂起头,一脸骄傲地说道:“那是!也不看看虔州城城主是谁?”
祁文赶忙问道:“对了,城主会不会察觉我是妖?”
这个问句击碎了苏东风的骄傲。
苏东风面色铁青:“会!而且他就站在你旁边,马上就要捅你一刀了!”
祁文神色诧异:“你?是城主?”
“怎么?不像吗?我之前跟你说了。”这几个字是苏东风努力地从牙缝出挤出的!
“算了,不和你这个毛头小子计较了。跟着我去内城吧,外城不好玩。”
“噢噢。”
……
内城…和外城截然不同,它看起来比较荒凉,到处是山,或者是寂静的住宅。偶尔还能看见几个来去匆匆的行人。
“师叔,这就是你的内城?你确定不是带我进了山?”祁文看着这里看似破景象,不禁发问道。
苏东风却是十分骄傲地说道:“看到了吗?这就是外城最渴望进入的修炼圣地。这里山清水秀,自带妖兽试炼地,还是挺高级的。”
“我觉得我们可以再去外城看看,我觉得那里会更高级些……”
“走吧,别扯皮了!”说着,苏东风拉着祁文向内城中央的城主府,“我老婆孩子还在家里等着我,你别给我扯啥东的西的。”
“你来了我的地盘,就得听我的。”
祁文一本正经地说:“按照大夏法律,你这样做是……”
话音还未落下,苏东风就停下了脚步,扭头对祁文发问道:“你父亲没有跟你说些其他的事情吗?”
“啥事情?”
“好吧。”苏东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边走边说吧。”
“虔州城的内城,是属于我们的,是我们祖师爷的根,你父亲也是这里的一员。”
“它虽在大夏之内,但并不属于大夏。”
“在很多年前,你的曾祖父还是一个农民,他对当时的压榨农民的大金王朝奋起反抗,也就有了之前的大元王朝。那个时候,先皇的父亲还是他手下的一个文官。”
“在他垂暮之年,刚满十八岁的先皇投毒暗杀了他,连着自己的亲生父亲也一齐杀掉了。硬是凭着一己之力让大元变成了大夏。”
说完,苏东风又叹了一口气。王室锋争虽然很残酷,但总得要有个结果,哪怕这个结果并不是那么尽人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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