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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神功初现

    桃林仍旧落着迷蒙小雨,泥土里散发出清新的空气和桃花淡淡的幽香。

    “霉蛋,你在哪呢?”,柳裳容从昏迷中醒来,勉强撑着沉重的身躯坐起,看见塔楼内闭目调息的余旸涧芃二人,她脸色煞白,樱红小嘴也干皱的失去了颜色。

    “现在是何时辰?”,她向二人问道,桃林内空旷旷的,只能听见雨打树枝的声音,夏泓景不见,心里却不自觉担忧起来。

    “将近寅时吧,你身中寒毒,他下山为你寻药去了。”余旸道。

    “下山?”柳裳容嗔道,“他夜来探山,说有大事,如今事情没有解决,怎么可能轻易离去?我刚才昏睡中似乎听到金佛之言,你告诉我,他是不是去那了?”

    余旸昔日城主之姿哪里懂得如何诓骗小姑娘,见柳裳容盘问甚紧,内心反倒有一丝慌乱,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吞吞吐吐的应道:“他只说是寻药。”

    柳裳容温柔的目光也透出怒意,她盯着余旸道:“都是你这老怪物出招偷袭,害我无端身中寒毒,霉蛋他能饶恕你,我却不能!”

    余旸只闭目养息,内心却自责不已,面对柳裳容这奄奄一息的样子,更加羞愧难当。夏泓景孤身寻墓,凶险异常,若是一旦身遭不测,自己又如何安宁。“当年之错,却贻害后人…”。他有一丝热泪,心中悔意莫名难诉。

    “哼,猫哭耗子,假模假样!霉蛋却被你恶毒的眼泪骗了。”柳裳容并不领情,却向涧芃问道:“小和尚,你说,霉蛋他哪去了?”。

    “阿弥陀佛。”,涧芃念着心经,看向柳裳容那期许甚深的目光,却也不知如何遮瞒。

    “你们不说,我自己去金佛。”柳裳容娇弱的站起,一步一步艰难的走向雨中。

    “姑娘。”涧芃叫道。

    柳裳容回了回头,自顾念道:“我知道他找寒幽蜥蜴去了,只是,他怎么能一个人去,他这傻瓜,就不晓得金佛那里恐怖凶险吗?”她微弱的声音念着,没人听得清,她念着,走着,却大吐了一口鲜血,随即倒在雨里。

    涧芃急冲过去抱起她孱弱的身子,苍冷的寒气,冰凉的血色,他怕她再难支撑。柳裳容却用剩余的力气抓着他手臂,喘息的说道:“我怕是等不到他来了,你把这个给他。”柳裳容从怀里掏出半枚云纹玉佩。

    涧芃脸色也愈加难过,他宽慰道:“姑娘放心,他年少英雄,我相信他一定能平安回来,你也要相信,他答应过你,一定会为你疗好伤的。”

    “是啊,他还要做我的神仙呢。”柳裳容为之一动,看着手中的玉佩,想着想着,她似乎身在梦里,一番心酸身世都要和夏泓景倾述,虽然相处尤短,却像历经多年。

    “小姑娘,他甘愿牺牲十年难以复原的光阴为你疗伤,你怎能不支撑下去等他回来呢?”余旸见此场景,随即运功强护她心脉,却将夏泓景如何想化功救她,如何去寻墓问药,如何会九死一生,都如实说来,他不愿隐瞒,或者说他自己也被这平生从未经历的情感所深深触动。

    柳裳容眼眶湿润,她缓缓闭上了眼,山间林雨在耳旁清晰的响着,她冰冷的心间就像注入了一股春风,风很暖,也很浓,暖浓的化开了她禁锢多年的情感。她内心祈愿着他平安而来。“霉蛋,你这傻神仙…”,她温暖的渐渐昏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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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泓景跌落在墓道洞底,昏迷了好一会却才苏醒。洞内也不知多深,只摔的昏昏沉沉。他试着挪动身子,却觉四肢瘫软,没有半点力气,胸口穴道就像灼烧一样滚烫。他擦亮火折,胸腹间留着醒目的五指掌印,掌痕青紫,已经深深印入皮骨。

    夏泓景稍稍定神,平息了体内遗留的混乱真气。他遭受深汐化功大法,无法逃脱,若非化散全身内力,以命相抵,恐怕早已如寺中那些僧人弟子一样,被吸血掏心,死相异常恐怖。没了功力,他倒不难过,只是想起心中深藏的爱恋,不免神情悲伤。江冷雨也好,柳裳容也好,都无从保护,而今身处绝地,却没法话别。

    洞内并不宽敞,开着蔓藤花。“这奇异的花竟然能在这幽闭的空间里生长。”夏泓景道,先前觉着妖娆的花色竟有些娇柔,甚至,明艳。“花儿尚且顽强生长,我堂堂男儿怎么能颓靡不振!”,夏泓景被蔓藤花顽强的生命力折服,不自觉的心底衍生出坚毅的念头,“女贼还在等我…”他站了起来,撑着古朴的赋春刀,沿着蔓藤花生长的方向,缓步走去。

    墓道慢慢开阔,在花尽头却是一间石室。石室并不大,墙壁内到处残留着刀剑砍过的痕迹。其中,一行似乎用血指书写的字迹因年深日久已渐渐模糊。夏泓景照着火光,瞧见那字迹苍劲飘逸,上写着“余不修经法,以致堕入萃魂魔道,虽功有大成,噬魂夺命,纵横武林,却情劫难渡,有至爱之人以命化功,余心不胜悲伤。立誓幽闭于此,以绝祭祀邪法,佛门不受之僧卢舍那绝笔。”

    这寥寥数语,夏泓景读来,心中倒豁然明朗,“深汐所说练成化功大法的想必就是这位卢舍那圣僧。”他心道,“佛门不受之僧,这却耐人寻味了。”

    半夜鏖战,早已疲惫不堪,又陷入这石室绝地,夏泓景只能强装笑容,“如今有前人相伴,心境却颇有相同,这至爱之人…”,他自语道,忽然看见石室角落有方形石雕,石雕很精美,艳丽的奇珍异兽,穿着青铜铠甲的猛士,在上央紧紧守护着玉镜图案。

    “又是这神秘的玉镜。”夏泓景道,玉镜就像巨大的迷雾包裹着所有真相,他心中愤怒,拔刀朝图案砍去,只轰隆声响,石室内壁竟开启一扇门来。夏泓景走入,却见凶猛的异兽石墩上用铁链锁着一副骸骨,那骸骨身形俱断,像是被一道十分刚猛的功力催折。

    “这番景象,和南门鬼井那用铁链枷锁的无头石像如出一辙。”夏泓景道。这阴森恐怖的情景在寒山寺内层出不穷,骸骨身下压着一张刺绣。夏泓景拿起刺绣,刺绣上同样用血指写满了字。“余邪魔难除,萃魂而生无尽嗜血之念。阿蔓牺牲已矣,余相思愈盛,牵念终生。虽佛门不受余,然决心虔诚而往,遂以铁链自锁,洗心革面,望佛渡化。无奈玉镜祭祀蛊惑,荼毒已深,魔心发作之际,以掌力相残,催折身骨,卸去浑身功力,魔性初除。后在思念中度日,与阿蔓天人永隔,至爱诀别,何其悲痛哉。余弥留之际,思半生曲折,得无上心法望后人习之戒之。”

    夏泓景看罢不胜唏嘘,“这刺绣有着江南独有的精美,刺这绣的人想必心灵手巧,一定是很温婉善良的女子。唉,这书中遗言实在是让人惋惜非常。”夏泓景被这遗言所触动,不由得神伤所往,“人间之事往往如此,来不及珍惜就早已离去。何年何月,我也能像山间的风,天边的月,自由自在的痛饮而醉。”,他看了看手中的刀,寒刀仍旧锋利,可他的心却冰冷起来。如今内力全失,不要说如何寻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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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是这幽深古墓也难以走出。一身功力丧失固然可惜,可难以释怀的却是恐怕再也无法和柳裳容诉别。“女贼,你的神仙我怕是做不成了…”夏泓景心情极度复杂,他试着扬刀,可刀沉重异常,再也提拿不起。他眉头深锁,汗珠淋漓,英俊的面庞布满愁容,他坚毅如昔,可心中一旦有了牵挂,就难免有软肋。“我不想食言,女贼受伤也因我之故…”,他心中感慨万千,突然想到遗言之中所述无上心法,“圣僧前辈立誓去除魔心,其中一定历经折磨,我既然来到此间,不妨看看。”想到此,他摊开刺绣,照着遗言心法开始参读。

    心法晦涩难懂,夏泓景天资聪颖,却也难以明白。他盘膝于地,刺绣放在腿间,只见书中以“浩然混沌,天罡有常,游龙于息,长绵不绝”开篇,他不禁疑思,“圣僧心法和旧时路数大不相同,各门各派的武功往往都开宗明义,他却寓理说教。”他暗暗思忖,往下又读过数篇,当看到“力将竭尽,或懈怠或归无,以浩荡之阳善导,循复无穷。”之语,心灵顿悟,当即参照遗言所述认真修习。

    原来,这一心法是卢舍那圣僧以生平经历,又经萃魂之劫综合而成的一部练功秘籍。心法高深奥妙,分为七个境界,所谓无功大成,就是圣僧迷途知返绝情绝爱时参透的武功化境。夏泓景粗读全篇,不禁啧啧称赞,心法的神秘莫测,着实让人心血澎拜。“浩荡之阳?”他深思琢磨,“按照圣僧之言,以浩荡之阳善导,全身内力可还复无穷,只是,这浩荡之阳,又何谓浩荡之阳呢?”他陷入困惑,武功心法一时难以参修。

    墓里静的离奇,微微火光下,蔓藤花在黑暗中孤独绽开。夏泓景再看那神秘的石雕玉镜,种种迷惑缠绕心间。他握着手中的刀,赋春刀身,游龙盘卧,翻转时凌冽的寒光照射着身穿金甲的远古骑士。“任何人也阻挡不了光阴变幻,世事如尘埃…”他叹道,却此时,似乎想起些什么。“对啊,我怎么忘记了!”他拍了拍额头,说道:“那时和冷雨一同听深泮方丈讲经,冷雨问起过这浩荡之阳的啊!”他追溯从前,往事跃上心头。

    “冷雨曾说法象莫大乎天地,变通莫大乎四时”,他喃喃自语,有所感悟,按照遗言心法慢慢修学。他从冷雨言中悟出天令四时之妙,四时变化,浩荡无穷,至纯之爱,至真之性,甚至,至悲之痛都是人间纯阳,早已跳出变化圈外,长久不绝。一番感悟,他更能察觉和体会卢舍那圣僧的遗留心境,对他平生经历更是感同身受,如此,心法修炼起来却是得心应手。他调运真气,只觉先前瘫软的四肢变得孔武有力,神阙穴则内气充盈,胸腹间疼痛感顿失,他循复导气,点按石门,璇玑两处下运推至丹田部位,在丹田周围上下左右分推疏通。经过这一番归元,夏泓景头顶散发出丝丝真气,被打伤的凝滞穴道舒畅无比,体内一股纯阳强劲之力充满全身。

    经过几个时辰,夏泓景已突破心法中五成境界,至于后两层中“大成孑身,孤立以绝爱,无图化境,断功以长生,风雨无晴”之句则再也修炼不通。“卢舍那圣僧苦心孤诣,幽闭在这墓地摆脱祭祀蛊惑,经历百般折磨去除魔心才能写出这无上心法。”他无限感慨,又想到寒山风雨,感叹红尘之事确实复杂多变。他向圣僧骸骨跪拜,终于明白了卢舍那书中佛门不受之僧的含义,却把那张刺绣用火点燃,他道:“圣僧你佛门问道,走入萃魂祭祀歧途,佛门不受你,却有阿蔓等待。阿蔓为你刺绣,一定也深深爱着你,你们在世不能相依,但愿此后能长生相守。就让这刺绣为证,前尘如梦,随风而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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