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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山海有经

    他径直向里而去,甬道内静的离奇,却突然一股厚重的气息扑面而来,力道之足弹压的人面红耳赤,几乎喘不过气。

    “相隔尚远的距离,如此气息内力,比金陵城主更加强悍。”,夏泓景啧啧称奇,想起书中“江河势落,星移斗转,浩渺而续”之语,他随即调运心法,引气归元,任凭强悍之气如何压迫,却岿然不动。

    “果然,涧浦那不成器的东西败于你之手不足为奇,不错不错,瞬息之间就能有法子破解我的音波功。”。

    墓内一道雄浑苍劲的声音传来,夏泓景细听,却颇为熟悉。“在旧日讲经处,是他,是他。”,夏泓景心道,自作回应,“想不到深汐大师竟隐藏在这野蛮幽闭之处。”。

    “哼,夏泓景,你休要自恃家门,淌这无端之祸。”深汐道。

    “无端?近来寺中发生的一切想必都和大师息息相关吧。”夏泓景道。

    “你又知道多少呢?一个余旸,形同废人,他的那些疯言疯语你也信?”深汐道。

    “我心中自有衡量,何必听他人之语,你计谋高深,我目下确实还有许多不解之处。”夏泓景道。

    “噢,是吗?你进来一看不就知道了”。深汐长笑声不绝于耳,夏泓景云天轻步走入墓内,当即倒吸凉气。和前墓一样,也是通堂的长明灯火,火光之中,硕大的木质绞架,绞架上兀自流着殷红的鲜血。两侧牛头马面,凶横异兽,还有密密麻麻的人骨交错排开成一个玄天阵势,一副清晰的玉镜图案压在阵央。图案也是殷红如血,就像远古祭祀的图腾,充满着无穷诡秘。而深汐,盘坐在玉镜上,那身干净整洁的袈裟早已沾染了斑斑血迹。他神色晦暗,瞳孔像布满了血丝,通红剔透,原本一张温和的脸变得极其诡异,从前慈眉善目的千钟佛首,寒山高僧早已消失不见。

    “上善如水,渡厄经音,江湖闻名遐迩的千钟佛首竟然变化成这副模样!”夏泓景大感错愕。

    “千钟佛首…千钟佛首,变和不变有什么差别呢?”,深汐话音低沉,“从善者往往天先灭之,我纵使敲尽千遍钟声,颂完无穷佛经又如何?善良被欺,自古恒理,没有无上大成的武功怎么渡化成佛?”

    “你这是诡辩歪理?”夏泓景道。

    “歪理,哼…”,深汐甚为不屑,“你若非家学渊源,自恃阑雪封灵敢来寻凶去祸?”,深汐起身又道,“风卷尘生尽,江湖多笑傲,你阑雪一门驰骋武林靠的难道不是大成之功?”

    “阑雪山庄从不参与江湖纷争,更不会似你这般处心积虑练就所谓的大成之功。在我看来,出身无论贵贱,武功无论高下,第一要义就是修学习性。何谓大成之功,山外青山楼外楼,又何来尽头?大师你参修佛法多年,怎么连这浅显道理也看不透。”夏泓景不住叹息,想来恩怨纠纷都来自贪念,金陵城主如此,深汐也是如此,不是他们看不透,而是早已沉迷其中,固步自封罢了。

    “曾经我也和你一样,相信佛法之理,可是你看那佛,它能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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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化吗?众生多苦,纷争不休,佛在哪呢?是在我的钟声里还是在我的经书里?佛是魔,魔如佛,两者本就想通。”深汐叱道。

    “佛魔对立,你却论为一道。”夏泓景道。

    “对立?深泮倒是得道高僧,枯守着寒山绝学,自己不修习,却又强加禁锢不让别人练之,他是方丈,我呢?一个千钟佛首的名声让我白白虚耗了数十年光阴。”,深汐言语之中满是不甘和愤懑。

    “难道人的一生之中只有无上武功才是唯一追求吗?”夏泓景颇为不解,山庄内的那些武功心法自己并不感兴趣,若不是江门之祸,又怎会去练习,自己也只是为了江湖寻凶,对于所谓的无上秘籍从来置若罔闻。“大师,还是放下执念吧,早些归一正道。方丈呢?他在哪?”,夏泓景虽有不解,却不再去驳论,转而将话题引向心中疑云。

    深汐呵呵一笑,脸上突然有一丝抽搐,面目相当狰狞。“他?你没看见地上的人骨吗?哈哈哈…”,他仰天笑道,仿佛有着无尽的满足。

    “杀人化功,你才是凶手!你是人魔!你才是真正的人魔!”,夏泓景惊唤道,“你为了练功竟然不顾人命,随意杀戮。”

    “是深泮,是他,是他,谁叫他封锁禁地藏纳迦叶神功心法,我当初只是想看看一看,可他,却倍加责怪,更将我禁足在经阁内。”,深汐情绪有些失控,在图案中央反复踱步,吼道,“是这玉镜,这玉镜将我带到了萃魂之境。”

    “萃魂!你走入歧途,化功魔生,这玉镜从何而来?”夏泓景道。

    “你想知道?”,深汐瞥了他一眼,颇为诡异的笑道,“你来此金佛墓内也没命出去,这玉镜来源告诉你也不妨碍,让你死的明白。你这一副绝佳皮囊,正好给我萃魂化功。”,他一双手搭在绞架上,擦拭着血迹,“深泮禁我在经阁,却让我无意之中发现了几百年前一个讳莫如深的秘密。有一本山海经书里详细的记述着金佛建造的全过程,其间这座萃魂古墓就是本寺一位圣僧通过玉镜祭祀之法用来化功之用,圣僧成佛成魔,佛魔得道,得以纵横武林。山海有经,深泮他怎么也想不到一番禁闭却成就了我化功之法。”,深汐极为得意,竟然疯狂,目露凶光,一双眼睛深红,绞架上的血流淌在玉镜图案里。

    “玉镜祭祀?难道是远古蛮族用来招魂引幡一类的邪术?”,夏泓景不敢相信,这类似巫蛊一类的邪恶之术向来茹毛饮血,草菅人命,被中原武林所排斥,如今怎么也想不到竟然深藏在寒山禁地内,更加意想不到这流光溢彩的金佛竟然是祭祀的场地。“原来一切如此。”,他长叹道:“哪里是鬼怪作祟?又哪里有什么鬼怪呢?南门鬼井,山间墓地,原来都是祭祀之用,所谓百般死相,不过是仿照长生图腾摆布的一种萃魂咒语。”,他再看深汐,被这邪术荼毒已深,血液流过玉镜图案,图案通身殷红,长生灯火燃烧的愈加旺盛。

    深汐像野兽一般嘶吼朝夏泓景奔来,他掌心如爪,如苍鹰俯冲猎物一样力道倾泻而下,爪势急骤,直指胸前要害。夏泓景惊呼,拍掌相迎,却被深汐散发的浑厚内力所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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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制,原来轻盈恣意的脚步施展不出,只能原地相迎。

    夏泓景在桃林同余旸一场鏖战,又被涧浦纠缠,气力原本疲惫,加之内功根基和深汐相差较大,这一招着实难挡,两掌相交之下,被推出丈外远,只觉气息翻涌,胸腹之间穴道麻痹生疼,呼呼数招,深汐逼迫愈盛,周身浑厚的内力像一道圈子将夏泓景团团罩住,且越缩越紧,压迫的血脉喷张,浑身难受。夏泓景才知觉深汐这般功法和余旸相似,情急之下,夏泓景以风卷尘生之力灌注刀身,咣当异响,古刀护住胸前,躲过了毙命一击。深汐似乎有些惊愕,赋春寒刀的锋利超乎寻常,这数招苦练却无可奈何。夏泓景趁他分神之间,用起阑雪掌法,极力推开周身笼罩的怪圈,寒刀劈斩,深汐倒退,夏泓景心喜,双手紧握刀把,当空砍来,这一纵一跃,将阑雪扬名的轻盈曼妙展现的一览无遗。

    阑雪山庄,江湖上有云天踏雪,醉饮寻梅之称,讲的就是阑雪门派的武功路数和行事作风。阑雪赖以云天步立身,这步法轻功之妙江湖别无对手,以此为根基,施展各类武功招式轻巧敏捷且威力倍增。深汐倚仗浑厚内力强加束缚,使其无从施展云天步,夏泓景险些丧命,却被寒刀劈破了怪圈,形势稍加扭转,夏泓景像久旱逢霖,云天步在墓内兜兜转转穷尽变化,扬跃间拿刀横砍。

    深汐见势,略略冷笑,站在玉镜内,扯过绞架,甩将开来。绞架有内力加持仿如硬铁,与寒刀碰撞剐蹭出数道火光,火光散落,竟将地上的玉镜图案引燃,深汐轻蔑大笑,一副邪异的面孔倍加恐怖。他嘴角上扬,露出血迹斑斓的牙齿,眼睛早已鬼魅通红。

    “吟霄刺雪赋春寒,休宁绝剑惊天傲,我倒大开眼界。赋春刀失踪许久,在你手中却不过如此罢了。”,玉镜焚火,照耀了整个墓室,深汐丢开绞架,运功将密密麻麻的人骨吸起,夏泓景见偌重的人骨竟能被掌内无形之力随意吸附,惊叹不已。深汐推掌将人骨掷出,沉重压顶的力道随之而来,夏泓景略略慌张,提刀遮挡间,深汐纵身抢前,右掌按在胸腹,发力吸附,夏泓景顿时体内气力乱撞涌向腹间,被深汐掌心化散,他挣脱不开,浑身内力终将化散。

    长生灯火很旺,玉镜之中他隐隐约约看见江冷雨哀伤婉转的面容,灯火微颤,又见桃林下奄奄一息的柳裳容,江湖祸生,他无可避免,想到无数未解的疑团,疑团中含冤而死的无辜生命,他热血沸腾,凝绝全身内力倾泻而出,将刀横挪朝自己胸腹一砍,深汐见他如此以命破掌,也是从未遇见,就势一推,夏泓景重重跌落,竟撞塌了墙壁,落在另一道墓室内。

    他挣扎着爬起,拿刀挥扬迭使数招,趁着刀光凌冽匆忙向里室内逃避。室内幽深墓道,不知通向何处,深汐从后追来,夏泓景突然看见一簇蔓藤花开,花开处竟有三条岔道,他无暇思索,往最狭隘幽闭的岔道走去,走没多远,道内有落洞,仓促中踩空酿跄跌入洞底。深汐追来,见三条墓道,也不敢贸然而入,以音波功吼道:“算你小子福大,不过你以命破掌,全身内力已凝绝化尽形同废人,在这幽深墓内也是一死。”,他通红的眼神怒转,“阿弥陀佛…”,双手合十,笑声不绝于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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