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末法纪年 > 苍渊

苍渊

    月华垂落着一缕缕银辉肆无忌惮的洒落在林浩的肩上,稚嫩的脸庞上时不时的闪过一丝亢奋的神情。林浩的身前慢慢浮现出一个身影,一袭白衫,与林浩身形相若,正是顾西颢。此时的顾西颢嘴角微微勾起,点了点头,负手而立,目不转睛的看着林浩。

    皓月当空,慢慢移到竹林的上方,错落的竹影仿佛勾勒出一幅幅画卷。此时的林浩将问道经再次运转九个周天,缓缓的睁开双眼,看到身前负手而立的顾师兄,连忙起身道:“师兄快看,我已经开启神识了。”

    感受到眼前小师弟的兴奋,顾西颢有些欣慰,点了点头:“修行一途没有捷径,有这份毅力可以走的很远。你的事情我听唐师姐说过了,师父既然已传你道经,说明对你很是认可,万不可辜负师父的一片苦心。”

    林浩毕竟是孩童心性,被夸奖两句便喜形于色。想到了师兄变化莫测的道术,想要学习又不知如何开口。

    见林浩支支吾吾,顾西颢问道:“可是修行上有什么不懂的地方吗?”

    林浩挠了挠后脑勺:“师兄,那天你躲开师姐的身法是什么,可以教教我吗?”

    顾西颢看着林浩满脸期待的样子,感同身受的拍了拍林浩的肩膀:“师兄这门身法你现在的修为还驾驭不了,等你踏入金丹境我再传你此法。”

    看见林浩有些失落,顾西颢淡淡道:“道是根本,法为匡佐。宗门的身法有很多,你为真传弟子,有时间去万藏阁转转,总会找到一门适合自己的道法。但道经不同,一门道经便可开宗立派,你所修道经,更是我仙宗之根本,莫要小觑。你修行刚起步,万不可做那舍本求末的事情。道法千变万化,境界才是根本。”

    顾西灏见林浩不再失落,语重心长道:“在你跨入真元境之前,专心修行问道经便可。”

    林浩用力的点了点头,刚想感谢师兄指点,肚子便咕咕响了起来。小脸微红的林浩索性跑回房间,将师姐给他带来的灵果拿在手上,递给了师兄。

    顾西灏轻笑的摇了摇头:“你已踏入修行,这些灵果是不够你消耗的,回头我让人再给你送些。”

    “时间不早了,早些休息。有修行上的问题,可以来找我。”顾西灏拍了拍林浩的头,化作一缕银辉,消失在林浩的的身前。半空中飘来顾西灏的声音,“千万别让你师姐知道你想学身法的事情。”

    林浩拍了拍自己有些困乏的小脑袋瓜,发现手上还拿着灵果,于是一边往屋子里走,一边大快朵颐的往嘴里塞。风卷残云过后,小林浩满意的打了个嗝,再也支撑不了困意的他,一头栽倒在床上,很快便进入了梦乡。

    窗外竹影摇曳,繁星点点,岚风徐徐落在屋檐上,夜色渐渐沉寂,宁静且深远。

    北海,如同一块巨大的深蓝色宝石镶嵌在北域的尽头,最深处甚至连阳光也无法企及。隔绝北域与北海的,是那连绵逶迤的雪山,它们对峙了无数的岁月,只有偶尔经过的船只才能打破片刻的宁静。北海深处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干预着这一方时空,无法虚空横渡,任何通讯手段都无法在北海之上使用。此刻一个白色的身影正坐在一个酒葫芦上飞驰在北海,左边的袖口已经不见了,衣服上的几个大洞证明着他刚刚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战,虽然很是狼狈,但葫芦上的人好像并未受重伤,只是神情十分的凝重。

    此人正是张许古,昨日收到北海的求救的他从问道宗乘星门抵达北域,还未落地便遭遇了袭击。要知道,这一侧的星阵布署在九霄教的核心之地。九霄教虽是问道宗的下属

    (本章未完,请翻页)

    宗门,却也立派数千载,宗门内掌教更是半步圣境的存在。张许古第一印象想到的就是背叛,但是接踵而来的攻击让他只能将注意力放在躲避上。感受到虚空已被封禁,手中的通讯玉简无法使用,连神识也暗暗受阻,张许古的心微微一沉。可毕竟张许古修为臻至化境,随时可化凡入圣,看着眼前充斥着无数剑气的九霄灭元阵,张许古放声大笑:“这种手段对付本大爷还是差了些,云霄子,以下犯上,叛乱逆反。你是想灭教吗?”

    回应张许古的只有无尽的剑气,剑气纵横,淹没了漫天星辰,一道道血色的剑气以极快的速度穿梭,在空中炸开一朵又一朵血色曼陀罗。张许古双袖一挥,两条金色游龙冲天而起,金龙肆意吞噬着剑气,每一口便吞没数百道剑气。可剑气终究还是太多,无穷无尽的剑气在金龙身上刮下一片片金鳞。此时张许古身形明灭不定,每一次被剑气波及,便从另一侧的虚空中从容走出,仿佛此地因果与他无关,坐落在时间长河的阴影中,虽然无法触及时间长河,却也无限的接近。但张许古终究没有踏入圣境,半个时辰后,张许古的身影便被时间长河的道韵扫落出去。血色剑气依旧无边无尽,一条金色游龙已被斩灭,化作无数金色粉末随风飘散,另一条也奄奄一息。张许古此刻突然闭上了眼睛,身前浮现了一颗紫色符文,这枚符文发出银色的光芒,遮挡住了这漫天的剑雨。张许古的身前仿佛飘荡着几条线,感受到其中一根线上有着跟漫天剑气相似的气息,张许古一把将其抓住,这根线便在张许古手上开始燃烧。远处隐隐约约能听见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这无尽的剑气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生死间交锋不过刹那,张许古便知道自己胜了,可内心深处不安的感觉却没有消失,反而隐隐有些心悸。当九霄灭元阵渐渐散去的时候,张许古终于知道自己的不安来自何处了。散去的瞬间,一股浓烈的血腥味压过了两人的道法余韵冲了过来,整个九霄教已是残垣断瓦,到处都是弟子碎成半截的尸体。掌教云霄子的身子已经不见了,只有头颅被钉在星门旁石柱上,目眦欲裂,嘴里紧紧咬住半截玉简。看着已经发黑的血迹,张许古知道,这已经是多日之前的事情了。不远处一具尚有余温的尸体,是一个虚空境初期的中年男子。面容俊朗,不过有些阴翳,七窍流血,眼中还残留着恐惧,身上没有找到可以辨别身份的东西。边上的空地上散落着一枚血色的光球,上面布满了裂纹,若有若无的在空中点出一圈圈涟漪。仿佛一颗即将陨落的星辰在做最后的哀吼。那是九霄子一生的道果,就这么被人生生的挖了出来。张许古叹了口气,感觉有一双无形的手在引导着什么。看着已经在战斗中被毁的星门,张许古略微思索,将那具尸体与九霄子的道果收起来后便直接奔着苍渊而去。那里的镇守是北域三大仙宗的太上长老,到了那应该就安全了。

    就在张许古离开一炷香后,一个带着面具的身影出现在刚才战斗过的地方,面具的材质很像某种兽骨,通体惨白,奇怪的是,面具只有左眼的位置暴露着,面具上用着不知名的黑色涂料写着一个数字柒。感受到空气中残存的道韵,略微点了点头:“不愧是北域三大仙宗之首,随便一位长老便有如此本领。”

    转过身来,看着破坏的星门,神秘人双手结成一个复杂的手印,将一份玉简递到虚空之中。做完这件事的他冷笑道:“现在想去苍渊已经晚了,既然你想管这件事,那苍渊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此刻的张许古正在全力的赶路,坐在葫芦上的他手中正牵扯着几根线,犹豫的面庞上表情越来越凝重。自从昨天从九霄教出来不久,那种不安的感觉愈加强烈。张许古修成天机道途后,对危险的感知总能让他逢凶化吉,可是这一次的卦象很是奇怪,

    (本章未完,请翻页)

    天机仿佛被遮蔽,让他看不清未来的任何一个角落。将这种不安的感觉强行压下,张许古盘膝而坐,双目紧闭,眼前九个金色的符文环绕在张许古的身前,组成了一个神秘的阵列。张许古的口中发出呢喃声,似唱非唱。手中的线慢慢开始凝实,此刻张许古突然张开双眼,右手一道指诀指向自己眉间,左手反手拽起全部的线,待眉间出现一个血色的印记后,以指为剑横劈而出,将所有的线全部斩断,一口鲜血从张许古的口中喷涌而出,气息明显萎靡了许多的张许古却仰天大笑:“本大爷看到你的影子了,我虽然不知道这一线生机在哪里,但是想要我的命,还差得远。”

    刚说完这句话的张许古又喷出一口血雾,扑倒在葫芦上便昏了过去,葫芦依旧载着他向着苍渊处飞驰。北海之下,仿佛有一双眼睛在注视着他,海面之下暗潮汹涌,在张许古扯断线的一刹那瞬间平静下去。随着张许古的昏迷,海面下若有若无的发出一阵波动,张许古此刻无法注意到,挂在腰间的一枚令牌此刻光芒一闪而逝。

    苍渊,传说是上古人王葬天之地,苍渊之下埋葬的是诸天无上存在。方圆万里生机断绝,任何敢踏入其中的人都会化成一抔黄土。自从人王消失之后,历代人族大能便镇守在苍渊的最外围,希望能感悟诸天道遗,一窥人王至境。不是没有人想去探寻苍渊,可想要触碰禁忌的生灵,在这一次又一次的道遗横扫下灰飞烟灭。

    此刻一群戴着面具的人正悄悄潜入苍渊,速度极快的向苍渊飞去。他们每个人双手都捧着一颗血色的莲花,莲花散发着一股神秘的道韵,好像不属于人间,在这道遗横扫的绝境中庇护着一行人。只是每隔一炷香的时间,莲花中的莲子便枯萎一枚。越靠近苍渊,莲子枯萎的速度便越快。终于一行人抵达了苍渊,看着脚下看不见尽头的黑暗,领头人的声音激动的有些颤抖:“人王法器近在眼前,成败在此一举。”

    说罢,领头人先跳了进去,剩余的面具人也跟着跳入苍渊。苍渊内好像没有时间的概念,只能感受到无限的下坠,不知过了多久,一行人终于到达了苍渊底部,周围一片漆黑,那是纯粹的黑暗,任何光都不能点亮,只有手中捧着的血色莲花在这无尽的黑暗中散发着诡异的氤氲照亮一行人。跟着莲花的指引,一行人在苍渊内前行着。偶尔能听见一声兴奋的怒吼,也能听见一声微不可察的叹息,在这万籁俱寂的苍渊之下,显得格外的渗人。领头人此时已经被冷汗浸透了衣衫,事情已经超出了他的预想,埋葬了无数岁月的诸天居然还有生的气息。他突然歇斯底里的对着手里的莲花大吼道:“你骗我,你知道他们还活着!”

    手里的莲花化成一个人脸,声音非男非女,将眼睛眯了起来:“我并没有骗你,我护你潜入苍渊之下,助你取得人王法器,这本就是约定好的事情。”

    “可这些无上存在还未断绝生机,此刻取出人王法器,这人间还有谁能阻挡他们。”领头人色厉内荏的说道。

    “你这种人还会在乎同族的性命?得了吧,你我各取所需,你拿人王鼎,我救诸天回归。”莲花中的面容从容而答,似乎看透了面前这些人的心思。继续轻声道,“这苍生如何,与你何关?不成至境,你与外面的黄土有何区别?”

    透过面具,领头人的眼睛在莲花的气息熏染下变得血红,下定决心的他渐渐恢复了平静,发出渗人的笑声:“带路吧。”

    苍渊之下,一抹血色正在向着最深处前进,没有人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只有安静的前行能带给这一行人些许的安全感。只是兴奋的吼声越来越强烈,叹息声也渐渐的响彻在耳边。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