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当众人以为朱云怡即将命丧木樱匕首之下时,郁且狂及时出现了!千钧一发之际,是他用赵王送他的秋霜剑震开了木樱刺向朱云怡心脏的匕首。
木樱没想到有人会来救朱云怡,在郁且狂的秋霜剑与她的匕首相碰撞的那一刻,她只觉得右手微微有些发麻,感受到来者功夫不弱,虽然肯定不敌自己,但也是数一数二的好手。直到看清来者是郁且狂后,他才又怒又喜。怒的是郁且狂破坏了自己的好事,喜的是发觉郁且狂的功夫精进了不少。
“好小子,不过数月不见,功夫便精进了不少!”木樱赞道。刚赞完郁且狂,她的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起来,然后不悦地问郁且狂:“随意和长辈动手,如此目无尊长,你母亲若是天上有知岂不心寒?”
她虽在责备郁且狂,但语气并不像质问朱云怡时那般冷峻,倒像是一个长辈在训斥晚生一样。
虽然和木樱没见过几次面,但郁且狂从她口中得知她和自己的母亲乃是至交好友,又因她很关心自己,因此郁且狂便很尊敬她。若非适才情况紧急,他定然不会同木樱交手。
“适才近况紧急,晚辈怕……怕徐姑娘有危险,迫不得已才如此为之,并无不敬尊长之意,前辈勿怪。”郁且狂朝木樱行了个大礼,道歉道。
木樱也不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对郁且狂说道:“什么前辈不前辈的,岂不见外?我与你母亲情同姐妹,你叫我星姨就好了。”说完话后,她伸出食指点了点郁且狂的额头,骂道:“都什么时候了,还在骗星姨。徐姑娘是假,雅宁公主才是真的吧?”
当初在郁府时,郁且狂就曾有过疑问:木樱的名字里并没有一个“星”字,她也曾说她号“林中婴孩”。既是如此,她为何又要自己叫她“星姨”。又见朱云怡的真实身份已被她识破,郁且狂便歉然说道:“还请星姨恕罪,并非且狂有意相瞒,只是公主身份特殊,为了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故而不得不以隐藏真实姓氏,还请星姨恕罪。”
木樱也不生郁且狂的气,只是笑着说道:“星姨理解。只是朝廷重农抑商,这小妮子毕竟是金枝玉叶的公主殿下,而你不过商人之子。世人都说士农工商,商人地位最低。况且你父亲……你父亲与……”说道这里时,她伸手指了指朱云怡:“与他父亲早年还曾有过交集,你便不怕她父亲反对你俩吗?”
直到听了木樱的话后,郁且狂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的父亲竟还和皇帝有过交集。想到皇帝虽然认可自己,但自己与朱云怡的身份实在太过悬殊,今后势必还要遭受许多困扰和阻挠,他便傲然答道:“自古英雄不问出处,只要我有真本事,便毫不在意自己的出身。况且士农工商者皆是大明子民,何来高低贵贱之分?不过是当权者为了自己的利益才重本抑末而已。”说完这些话后,他把目光转向了朱云怡,然后柔声说道:“况且我也知道她不是那种俗人,是不会在意我的出身的。”
“我喜欢的是你的才华与傲气,是你与我的心意相通。你是商人之子也好,王侯将相也罢,即便是贱如蝼蚁的街头乞儿,我也一样倾心于你。因为让我沉迷的是你本身,而非你的出身。”朱云怡立马接口道。
听了郁且狂和朱云怡的话后,木樱立马赞道:“好!不流于俗、不困于世,虽离经叛道,行的却是多少凡夫俗子敢想而不敢为之事,老婆子喜欢!”
“如果这个世界错了,那离经叛道便是正确。即便凡夫俗子理解不了,我也要时刻保持清醒。”郁且狂答道。
“不错!不错!”木樱赞道,与此同时她又叹了口气,然后幽声道:“倘若当年你娘也有你这般觉悟,又何至于终生被辜负,落得个年纪轻轻便玉殒香消的下场。”
郁且狂心念一动,急忙问道:“星姨,您何出此言?我娘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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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樱炯炯有神的双眼突然泛起了泪光,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轻声说道:“已乎已乎,往事不可追也。一来往事不堪回首,二来那也是上一辈的事情=了,倘若你知道了,反而会影响与你父亲的关系。既是如此,倒不如不知,以免徒增烦恼。”
话音刚落,泪水便从她的眼里滑落了出来。
虽然适才差点命丧木樱之手,但此刻见她被往事触动了心绪,朱云怡也不禁为她感到心疼,便把自己的帕子递给了她。
接过朱云怡的帕子后,木樱冲她笑了笑,适才凶神恶煞的神情早已不复存在,然后又拿起帕子拭去了脸上的泪水。这时木樱也才开始对适才的冲动之举感到后悔,心想即便自己再怎么痛恨先皇后,也不该将怒气撒到朱云怡身上。毕竟那些都是上一辈的恩怨了,与下一辈无关。况且朱云怡还是郁且狂的心上人,倘若不是郁且狂及时相救,她早已被自己杀死。如若朱云怡命丧她手,那她如何对得起郁且狂?死后又有何颜面去见当年的好姐妹黄汐?
想到这里时,木樱似乎有些明白了了为何当年皇帝会说她“脾气暴躁、行事冲动和不计后果”。
郁且狂本来还想继续问木樱什么是她口中“不堪回首的往事”,然而还没等他开口,木樱又说道:“好孩子,见你们郎才女貌、天造地设,星姨不胜欢喜。星姨也没想到你们会来云南,故而也没准备什么祝福的礼物。刚好我年轻时收藏了一对手镯,如今便送给你们做见面礼吧。”
说完话后,木樱便走向了她的房间,许久之后才又回来。
回到正堂时,只见她手里捧着一个锦盒。那个锦盒已有些掉色,显然时代已久。虽然有些掉色,周身却一尘不染,看不出来一直被木樱用心珍藏着。
木樱径直来到郁且狂和朱云怡旁,郑重地打开了那个锦盒,然后从盒里取出了两个手镯。她先把其中较大的那个递给了郁且狂,同时说道:“这是用云南大理、丽江的雪花银做成的手镯,银白如雪,品质极佳,上面刻有佛家六字箴言,有祝你吉祥如意、平安顺遂的寓意。汉家男儿少戴手镯,但大理、丽江不管男女皆人手一个银手镯,以求祛灾祈福、好运连连。常戴银饰,可祛湿排毒,于身体也大有益处。”
郁且狂接过了那只手镯,见其与汉地常见的银手镯颇为不同。相较于汉地女子佩戴的银镯,这只雪花银手镯的体积更大,颜色也更加雪白,同时他也感受到了其沉甸甸的重量。镯子上刻着几个藏文,想来便是木樱口中的佛家六字箴言。
接着木樱又从锦盒里取出了另外一只手镯,然后将其戴在了朱云怡手上。她一边给朱云怡戴手镯,一边说道:“老身性情偏激,适才多有冒犯,还请公主勿怪。这只雪花银手镯与且狂的那只本是一对,除了体积较小外,其余一模一样,代表着一阳一阴、一男一女,也寓意着相爱之人阴阳和睦,祝愿婚后夫妻恩爱、琴瑟和谐。手镯谐音‘守住’,相恋时守住感情,成婚后守住家庭,年老时守住岁月,用作定情信物再合适不过。日后岁月漫漫,希望公主与且狂像这对银镯一样,终生相守相伴、不离不弃。”
等郁且狂和朱云怡把手镯戴好好,木樱甚是高兴,脸上也泛起了一个欣慰的神情。
就在这时,钟钧也醒过来了。他本以为朱云怡早已遭到木樱的毒手,不曾想睁开眼后却看见木樱正拉着朱云怡的手,两人有说有笑,神情甚是亲密。他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故而又揉了揉眼睛认真看了看,直到确认自己确实没有看错后,心中不禁觉得甚是疑惑。
其实不只是钟钧,朱云怡、竹沥姑姑、荀?渚、朱砂和青黛也有同样的疑惑。虽然他们都知道木樱喜怒无常,但她适才还差点杀了朱云怡,谁能想到不过多久竟然又把珍藏多年的雪花银手镯送给了朱云怡。
他们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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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木樱其实是被朱云怡头上的那支玉雕发簪刺激到了!在得知了郁且狂和朱云怡的关系后,木樱甚是欢喜,不但热情地邀请朱云怡到自己家中,还亲自为她下厨做晚餐。然而当看到朱云怡头上的那支玉雕发簪时,敏感易怒的木樱立马被刺激到了,回想起了当年的许多往事。也正是因为这支玉簪,木樱猜到了朱云怡的真实身份,故而才把对先皇后的恨与怨都撒到了朱云怡身上,暴怒之下甚至差点杀了朱云怡,想让朱云怡为先皇后偿命。
原来那支玉雕发簪竟是皇帝当年迎娶先皇后的聘礼之一,先皇后去世后则传到了朱云怡手里。说起那支发簪的来历,便不得不提高祖的孝慈高皇后。孝慈高皇后乃太祖的结发妻子,是众所公认的一代贤后。孝慈高皇后乃元末红巾军领袖郭子兴的养女,丧父后一直被郭子兴与妻子张氏养于膝下,夫妻二人待她视如己出。当时张氏有一直发簪,乃河南镇平的一个老师傅用当地所产的独山玉雕刻而成,被张氏视若珍宝。镇平县隶属河南南阳,南阳盛产独山玉,心灵手巧的镇平人便把当地的独山玉雕刻成了各种形状,世人将之称为“玉雕”。镇平玉雕历史悠久、工艺精美,乃玉雕中的极品。张氏的那支玉雕发簪酷似一枝桃花,由一块杂色独山玉精雕细琢而成。发簪的簪身为褐色,恰似桃树的枝干;其上连着三片绿色的“树叶”,最顶部则是一簇粉色的花朵。独山玉也称南阳玉,有绿、红、白、紫、黄、褐、青、黑等多种颜色,此外也有多种颜色相互呈浸染状或渐变过渡状存于同在一块玉石上,名曰“杂色”。杂色独山玉多用来制作玉雕,也是独山玉中最常见的品种。张氏的那支玉簪便是用一块杂色独山玉雕刻而成,在雕刻那块独山玉时,老师傅把褐色部分雕刻成了花枝,绿色部分则雕刻成了嫩叶,至于红色部分则被雕刻成了数朵簇拥盛放的桃花。因为质地与光泽的差异,红色独山玉又分为两种:粉红色或芙蓉色。刚好那块杂色独山玉的红色为粉红,故而雕刻成桃花后倒也极为逼真。
在老师傅的精雕细琢下,一支栩栩如生的玉雕桃花发簪由此问世。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张氏得到了那支发簪,自此被她视若珍宝。后来投奔郭子兴的太祖备受郭氏夫妇赏识,郭子兴便把养女孝慈高皇后许配给了太祖。两人成亲那日,张氏忍痛割爱,把那支玉雕发簪送给了孝慈高皇后作嫁妆。因为诗经有云: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而那支玉簪恰巧是在模拟桃花簇拥开放的盛况,与诗经里《桃夭》篇的描写极为相似。孝慈高皇后感念养母恩情,成婚后便把那支发簪珍藏了起来。直到后来太祖称帝,多年后如今的皇帝、当时的燕王又准备迎娶中山武宁王的长女徐氏为妻,孝慈高皇后才重新拿出那支玉雕簪子作为儿子的聘礼之一,而是希望儿子儿媳可以如桃花般“灼灼其华”,婚后能够“宜其室家”,并且早日“有蕡其实”。
也真是因此缘故,这支簪子又传到了先皇后手里。先皇后逝世十周年时,皇帝在整理先皇后遗物偶然发现了这支发簪。他睹物思人,心中悲痛不已。又想起先皇后生前对朱云怡宠爱有加,故而便把其赏给了朱云怡。就这样经过几十年的辗转流传,朱云怡最终成了这支发簪的新主人。
而木樱正是因为知道这支发簪是孝慈高皇后替皇帝给先皇后的聘礼,恰巧她又对先皇后恨之入骨,又听说朱云怡姓徐,故而她立马猜到了朱云怡的真实身份,暴怒之下才差点杀了朱云怡。
对于这些往事,朱云怡等人当然毫不知情。
朱云怡见木樱虽然喜怒无常,但对郁且狂的感情却十分真挚,故而也不再计较适才之事。她想尽快找到沐晨,便问木樱:“对了,前辈,您可认识一个叫沐晨的人?”
听到“沐晨”两个字时,木樱的脸色立马又变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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