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且狂和朱云怡始终没想明白这些疑惑。
时间无声无息地流逝,天色越来越暗,不久后月亮也从山后露出了脸来,然后越爬越高。
洞里没有烛火,好在有少许月光透过古松撒进了洞内,给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山洞添了少许微弱的光亮。
月亮越爬越高,时间越来越晚,但徐如故和常芙蕖却始终没有出现。
虽然冬日已快过晚,但北方天寒,此时仍旧十分寒冷。况且山洞本就潮湿,又因临近溪水,故而更添寒意。郁且狂习武已久,身强力壮,倒也不觉得十分寒冷。但朱云怡自幼金枝玉叶,身形又较为清瘦,自然禁不住此等严寒。
见朱云怡忍不住打了个寒噤,郁且狂急忙来到床边拿起那件红色的裘皮大氅,然后将之递给了朱云怡,好让她穿上御寒。
拿裘皮大氅的时候,郁且狂注意到那张床上居然还铺着一张床垫。借着从洞外透进来的月光,他发现那张床垫十分干净,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看起来刚铺上去不久,并不像在这阴暗潮湿的下惠洞中放了许久之物。
注意到这些后,郁且狂又下意识地摸了摸那张床垫。床垫由棉花制成,摸起来十分厚实,外面罩了个天灰色的套儿,倘若躺在上面定不会觉得太过寒冷。
初时郁且狂只觉得角落里的这张床有些突兀,此刻见了床上的床垫后,他又觉得有些蹊跷:床上为何只有床垫而无被子?且洞里只有一张床,显然今晚自己和朱云怡是不可能走出这下惠洞了,难不成二人得同睡一张床?
想到这里后,郁且狂立马觉得冒犯到了朱云怡,于是他暗暗发誓今晚这张床是属于朱云怡的,自己只能待在洞门口,决不可接近此床。
于是郁且狂不再想床的事儿,急忙来到朱云怡身边并把裘皮大氅递给了她。
穿上裘皮大氅后,朱云怡立马觉得暖和了许多。
等到身体暖和之后,朱云怡又和郁且狂探讨起了先前的疑惑。
对于这些疑惑,郁且狂也百思不得其解。
正因他们心中都有无数疑惑,因此越是探讨,两人心中的疑惑便越来越多。
随着夜色越来越浓,洞里的温度又下降了些。先前朱云怡穿着裘皮大氅尚且觉得暖和,但随着温度渐低,她又感到了些许寒意,故而不自觉地又打了个寒噤。
细心的郁且狂注意到朱云怡打了个寒噤,于是他又来到角落里,从床上拿起他的那件加了绒的披风,然后将披风递给了朱云怡,让朱云怡把披风套在裘皮大氅外面。
起先朱云怡始终不肯要郁且狂的披风,并说洞里格外寒冷,倘若自己把郁且狂的披风据为己有,岂不是会让他受冻?直到郁且狂解释说自己习武多年、身强力壮,这点寒冷对他来说根本不在话下,况且他身上还穿了一件道袍,道袍外还加罩了一件褡护,这些足以够他御寒后,朱云怡才肯穿上他的那件加绒披风。
郁且狂的那件披风加了羊绒,是入京后朱云怡特意要朱砂去给郁且狂买的。她想郁且狂长于江南,只怕不习惯北方的朔风飞雪,故而便特意给他备下了这样一件加了羊绒的披风。
其实郁且狂常年游历天下,既享受得了江南山温水软、烟雨诗情的舒适,也习惯得了塞外寒风呼啸、飞沙满天的旷野。相比于塞北和关外,北京尚且不算特别寒冷,郁且狂既能适应塞北和关外的寒冷,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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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不怕北京的严冬。况且他身体强壮,并不怕冷,只是他想羊绒披风乃是朱云怡的一番好意,故而便收下了。日间若非徐如故的着意提醒,他也想不起要带上这件羊绒披风。也多亏了徐如故的着意提醒,否则此时朱云怡就要受冻了。
穿上郁且狂的羊绒披风后,朱云怡立马感受到了温暖,原本的寒意也少了许多。
两人又开始讨论徐如故和常芙蕖,然而不论怎么讨论,他们依旧觉得徐如故夫妇二人的有些行为让人困惑不已。
也不知过了多久,朱云怡突然感觉到了些许困意,于是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哈欠。
见朱云怡已有困意,郁且狂便说道:“公主若是觉得困了,便去床上休息会儿吧。那张床上铺有床垫,不至于让公主受寒。虽然没有被子,但公主的裘皮大氅和在下的羊绒披风足以当被子使用。只是山里寒冷,何况又是在这阴暗潮湿的山洞之中,公主金枝玉叶,只怕今晚要受些苦了。”
想到此时下惠洞里只有自己和郁且狂两人,朱云怡的脸立马羞红了起来。好在月色朦胧,故而郁且狂并未看清她的神色变化。
朱云怡始终没挪动脚步,她虽对郁且狂有意,但并非不自爱之人。想到孤男寡女共处一洞,何况还要在洞中过上一夜,她便觉得有些难以接受。
见朱云怡迟迟不肯上床休息,郁且狂先是迟疑了会儿,然后立马明白了其中的原因,于是他立即正色道:“孤男寡女共处一洞,确实有损公主名誉。只是眼下咱们被困洞中,除此再无它法。事出从权,也是不得已而为之。公主放心,在下虽是放荡浪子,但也不是毫无底线的贪花色魔。公主只管去床上休息,在下便守在洞门口,绝不敢接近公主。”说完这些话后,他即长剑出鞘,然后把锋利无比的切玉剑递给了朱云怡,然后又继续说道:“公主若是信不过在下,只管把这把削铁如泥的切玉剑放在枕边。倘若在下有何不轨之行,公主也可借剑自保。”
见郁且狂说得如此真诚,朱云怡便答道:“相公乃正人君子,云怡自然信得过。只不过……只不过孤男寡女共处一洞,云怡觉得有些难为情罢了。”
见朱云怡没有误会自己,郁且狂哈哈一笑,然后答道:“事出从权,也唯有如此。只要咱们坦坦荡荡,便没什么难为情不难为情的。”
朱云怡觉得郁且狂说得有理,便也笑着答道:“相公言之有理,倒是云怡迂腐了。只是洞门口朔风如刀,等会儿说不定还会有大雪,我怕相公的身体会吃不消。”
郁且狂仰天一笑,答道:“无妨!公主过虑了!在下乃习武之人,倘若这么点寒冷都抵挡不住,那这二十多年的勤学苦练岂不都白费了?”
听了郁且狂的话后,朱云怡才稍微放心了些。不过想到此间朔风如刀,她又继续对郁且狂说道:“只是洞口风大,迎风而眠乃养生大忌,更何况在这北风呼啸的寒夜。故而相公只管到洞中背风处休息,咱们坦坦荡荡,自然无需在意太多。”
郁且狂笑着答应了,然后他先陪朱云怡去床上休息。等朱云怡上床后,他立马走开了。
郁且狂并非在洞中休息,而是径直来到了洞门口,然后背靠洞口的精钢铁条眯上了眼。
虽然日间睡了不少时候,但此刻朱云怡实在太累了,因而上床后她那本就十分沉重的上眼皮立马和下眼皮合在了一起。
好在裘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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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氅和羊绒披风都足够保暖,故而虽然夜间寒冷,洞里又格外潮湿阴冷,但朱云怡并未觉得冷得受不了。
然而夜越来越深,气温也越来越低。刚上床时,朱云怡还不觉得十分寒冷,随着气温的降低,睡梦中的她也感受到了越来越重的寒意,即使裘皮大氅和羊绒披风也无法给她带来足够多的温暖,于是她不由自主地把双腿蜷了起来,又拉了拉盖在她身上的裘皮大氅和羊绒披风。
郁且狂虽然眯上了双眼,但并未真正睡着。相反他的头脑十分清醒,一直保持着高度的警惕。因为徐如故和常芙蕖始终没有出现,这让郁且狂始终格外担心,只怕他们会趁自己和朱云怡熟睡之时突然加害。又因他们夫妇二人都是劲敌,因此郁且狂丝毫不敢大意。他之所以眯上了眼睛,不过是为了迷惑暗敌而已。
正因未曾熟睡,郁且狂便听到了朱云怡蜷腿和拉“被子”的声音,此时寒意越来越重,连一向身强体健的他都感受到了些许寒意,更别说自幼养尊处优的朱云怡了。
就在这时,郁且狂突然想起了坐怀不乱的故事。他在心里暗想柳下惠坐怀不乱的那晚是否会如今晚寒冷?想了会儿后,郁且狂觉得大概不会。接着他又把自己想象成了柳下惠,他想倘若自己是柳下惠,有个女子被自己抱在怀里,那自己是否还能坐怀不乱?
郁且狂认真地思考起了这个问题,最后他觉得自己不可能像柳下惠那样坐怀不乱。倘若那个女子与自己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自己尚能保持克制。但如果那个女子在自己怀里,那自己定然做不到坐怀不乱……
就在这时,郁且狂突然感到脸上传来一阵寒意。他伸手一摸,发现脸上居然多了几片雪花。郁且狂意识到下雪了,他朝洞外看去,果然发现外面已飘起了洁白而柔软的雪花。因为他在洞口,故而有几片雪花便飘到了他的脸上。
见外面下起了雪,郁且狂不由得皱了皱眉,心想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裘皮大氅和羊绒披风尚不足以为朱云怡御寒,又赶上下雪,朱云怡岂不得更觉寒冷?
刚想到这里时,郁且狂便又听见了朱云怡拉“被子”的声音。
郁且狂心想朱云怡乃金枝玉叶,自幼养尊处优,想来一件裘皮大氅和羊绒披风并不足以为其御寒,更何况此刻又下起了雪,于是他没有多想,立马把身上穿着的褡护和道袍脱了下来,然后轻声来到床边,把从自己身上脱下来的褡护和道袍披在了熟睡的朱云怡身上。
那件道袍和褡护都是棉麻材质,御寒效果并不是很好。郁且狂身体强壮,即使于严冬时节到了北方,也只需穿一件道袍便可。当时男子流行道袍加褡护的穿搭,故而今日郁且狂便穿了一件道袍,道袍外又加了一件褡护。
他的道袍和褡护虽然不如裘皮大氅和羊绒披风那般温暖,面对严寒、深夜、朔风和大雪对朱云怡的“夹击”,起到的作用实在杯水车薪,不过有总胜于无,只要能给朱云怡带去一丝温暖,那也起了一丝作用了。
除了道袍和褡护,郁且狂其实还穿了一层中衣。若是躺在床上的是个男子,他立马便把中衣也脱下来为其取暖了。然而床上躺着的毕竟是朱云怡,倘若脱了中衣,那郁且狂便一丝不挂了,为了避免朱云怡醒来后尴尬,郁且狂才没有把中衣也脱了下来。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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