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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朱云怡、朱砂、蓝雪和紫苏都以为青黛这次要做绣春刀的刀下之魂了,心中均觉十分伤心。然而就在千钧一发之刻,郁且狂突然猛地窜到青黛身旁,他左手使用擒拿手法抓开钟钧的绣春刀,右手则牢牢抓住青黛的后背,使其再也无法向前。

    见青黛死里逃生,朱云怡、朱砂、蓝雪和紫苏都长长地舒了口气。朱砂又伤心又高兴,急忙跑到青黛身边,然后拉着她的手哭道:“你怎么这么傻呀?”

    青黛内心五味杂陈,听了朱砂的话后便扑到她的怀里哭了起来。

    朱云怡本想上前安慰青黛,然而却被紫苏拦住了。紫苏朝她摇了摇头,然后在她耳畔轻声说道:“公主,防人之心不可无!在真相尚未清楚之前,一切还是小心为好。”

    朱云怡知道紫苏也是为了自己好,便忍住了上前安慰青黛的冲动。回想起往日与青黛的主仆之情、姐妹之谊,又想到那封信和香囊,以及适才青黛扑向绣春刀自杀的事,朱云怡便觉得五味杂陈。

    朱砂先是柔声安慰了一会儿青黛,待青黛的情绪平静了些后,她又紧紧地拉着青黛的手,以防青黛再做傻事。

    之后又是一阵漫长而又可怕的沉默。

    许久之后,郁且狂终于开口说话了:“今日之所以来到此处,便是想要挖一些蓝雪根。既然蓝雪根已经挖够了,公主还不回宫?难道是想此处的山野之景?”

    朱云怡心想这样耗下去也不是办法,便吩咐锦衣卫们把剩下的尸体埋了,准备处理完这些尸体后就回宫。

    在锦衣卫处理尸体的同时,郁且狂先是看了看一言不发地青黛,然后又看了一眼心事重重的朱云怡,之后便朗声说道:“既然大家都不说话,便由在下这个讨人嫌的说上几句吧:这个香囊确实是青黛姑娘的,这封信看起来亦是她的手笔,既已证据确凿……”

    还没等郁且狂说完,青黛便又愤怒又委屈地说道:“我没写过这样的信,那个香囊也一直挂在我的床头。虽然无法解释这个香囊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也说不清这封信的字迹为何会我的一模一样,但我发誓我没有吃里扒外。若我与黄怜那个小贱人有丝毫勾结,便让我五雷轰顶,死后下十八层地狱。”

    郁且狂笑了笑,答道:“发个毒誓原本不难。”然后有正色道:“接着适才之言,此时证据确凿,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青黛姑娘,但她又坚称未曾吃里扒外。既然咱俩各执一言,那便听听各位的意思吧,不知诸位是何想法?”

    朱砂最先站在了青黛那边,她说虽然目前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青黛,但她和青黛朝夕相处十几年,自然信得过青黛的为人,也相信青黛忠诚为主之心天地可鉴。

    朱砂刚表完态后,紫苏便护着朱云怡说道:“我也相信青黛姐姐本心不坏,或许只是一时走错了路。只是我乃公主的婢女,一切当以公主为先,因而自当足够理性,不该感情用事。我只相信证据,只相信眼见为实。”

    紫苏的意思已然足够明显,虽然说得不是那么直接,但言外之意便是朱砂在感情用事,那个香囊和那封信则使她坚信青黛就是那个勾结黄怜的奸细。

    蓝雪未作表态,此事和她并无直接的利害关系,况且此事也因朱云怡执意要北郊来为她挖蓝雪根而起,因而她也不好作何表态。

    钟钧乃锦衣卫镇抚使,平时做得对多的就是收集情报、监视他人之类的工作,因而也格外相信证据。若是换做平时,他定会认为既然证据确凿,那么青黛肯定就是那个吃里扒外的内奸,但他适才差点因为冲动而杀了青黛,而青黛之后又主动撞向他手里的绣春刀,若非郁且狂抢救及时,只怕早已毙命刀下。正因如此,他才不好说出自己的真实想法,以免让人认为他必欲除青黛而后快,因而也和蓝雪一样,未作任何表态。

    听了紫苏、蓝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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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钟钧三人的想法后,郁且狂笑了笑,然后朗声说道:“郁某的看法和紫苏姑娘一样,也认为不该感情用事。虽说公主和朱砂姑娘都认为青黛姑娘忠心耿耿,但证据确凿,在下也不得不信眼见为实。想来若非青黛姑娘给那些黑衣刺客写信,他们又如何得知公主今日要来此处挖蓝雪根?”

    郁且狂每说一句话,青黛的心情便跟着沉重了一分,同时心中的怒火也跟着多了一分。等郁且狂说完话后,她便想破口大骂,骂郁且狂胡说八道,骂他冤枉好人,但最终还是被朱砂给拦住了。

    朱砂明白蓝雪、紫苏、钟钧和郁且狂四人的想法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看朱云怡如何想,看他愿不愿意相信青黛。于是朱砂转而看向朱云怡,想听听她的想法。

    紫苏、蓝雪、钟钧和郁且狂四人也将目光转向了朱云怡。尤其是郁且狂,他直勾勾地盯着朱云怡,神情有些迫不及待,似乎急切地想要听到朱云怡的答案。

    只见朱云怡坚决地仰起头,然后温柔地冲青黛笑了笑,最后以坚定地语气答道:“我信得过青黛的为人,相信她不会更不屑做吃里扒外之事。”

    听了朱云怡的话后,青黛立马感动得流下了两行热泪。

    郁且狂微微一笑,问道:“证据如此确凿,公主却还说信得过青黛姑娘的为人,想来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其实在公主的内心深处,还是有所怀疑的,是吗?”

    郁且狂就像是朱云怡肚子里的蛔虫,总能准确地看穿她的心事。确实,朱云怡的内心深处还是存有疑心的,毕竟如郁且狂所言,那封信和那个香囊不会骗人。但她还是像郁且狂说的那样自欺欺人了,愿意偏执地选择相信青黛;又或者说她想赌一把,以十几年的主仆之情、姐妹之谊来赌青黛对自己的忠诚与真心,于是她答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此乃自古之理,既然用了青黛那么多年,我便不会轻易怀疑她。”

    “在下早已说过公主不过是自欺欺人而已,”郁且狂又是一笑:“虽然嘴上说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但公主真会不怀疑青黛姑娘?还是紫苏姑娘说得好,此时应当足够理性,不该感情用事。”

    不管郁且狂怎么说,朱云怡还是不愿相信自幼对自己忠心耿耿、与自己情同姐妹的青黛会背叛自己,虽然证据确凿,但她还是愿意选择相信青黛,于是她答道:“记得先前相公说过一句话: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我见青黛适才虽然一脸委屈,但看我时眼神却坦坦荡荡,从不给人做贼心虚之感,这不正是‘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吗?连亚圣孟子都说了: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焉廋哉!故而我愿相信孟子之言,更愿相信我和青黛十几年的主仆之情、姐妹之谊。”

    虽然听不懂“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眸子不能掩其恶”是什么意思,也不知道何为“胸中正,则眸子了焉;胸中不正,则眸子眊焉”,更不明白“听其言也,观其眸子:人焉廋哉”在说什么,但青黛清楚地听到了朱云怡的最后一句话,更被她口中的“姐妹之谊”四个字感动得泪流满面。

    见朱云怡回答得如此坚决,郁且狂的嘴角扬起一丝微笑,然后便没再说什么了。

    此时除了青黛以外的六个人都作出了表态:郁且狂和紫苏显然认为青黛便是那个与黄怜勾结的内奸,钟钧和蓝雪持中不言,朱云怡和朱砂则选择相信青黛。每方各有二人,刚好持平。

    就在这时,众锦衣卫也把那些尸体处理好了。

    郁且狂摘下腰间的酒壶,然后咬开壶塞往嘴里灌了几大口酒。等这些酒水下肚后,他便对朱云怡说道:“既然尸体都处理好了,咱们也该回去了,以免夜长梦多,再遇到一些黑衣刺客就麻烦了,毕竟在宫外多待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听了郁且狂的话后,朱砂觉得他今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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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奇怪:除了一口咬定青黛就是内奸外,还总是提起黑衣刺客的事,像是有意在牵引朱云怡将目光转向青黛。朱砂知道青黛说话不知轻重,又格外维护朱云怡,故而平时难免会得罪郁且狂,但她也明白郁且狂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不可能因为几句话便记恨青黛。见他今日如此针对青黛,朱砂倍感疑惑。

    朱云怡心想郁且狂说得不错,既然蓝雪根已经挖够了,那些黑衣刺客也都埋了,也是时候回宫了,故而便吩咐即刻启程回宫。

    然而这时乘车问题又成了一个难题:先前出宫时朱云怡等人一共乘坐了两辆马车,朱云怡、朱砂和青黛一辆,蓝雪和紫苏则乘坐另一辆。回程时朱云怡也打算如来时这样乘坐,然而紫苏第一个站出来表示反对:她说虽然朱云怡和朱云怡愿意相信青黛,但此刻真相尚未明了,因而须有防人之心,故而青黛不可与朱云怡同乘,而应选自己或蓝雪中的一人伙同朱砂一起照顾朱云怡,青黛则应乘坐另一辆马车。

    听了紫苏的话后,郁且狂立即附和道:“还是紫苏姑娘思虑周全,在真相尚未大白之前,青黛姑娘万万不可与公主同乘一车,以防她见事情败露,趁机伤害公主。既然紫苏姑娘心思如此缜密,又如此忠心耿耿,那边烦劳你和朱砂姑娘陪公主同乘一车吧。”

    听了紫苏和郁且狂的话后,青黛顿觉心中万分委屈。她和朱砂自幼便在朱云怡身边,是朱云怡最信任的两个侍女,三人无话不谈,情谊非同寻常。后来搬到北京后,皇帝、张贵妃和太子妃见在朱云怡身边伺候的人手不多,又恐她一时难以适应北京的生活,故而便给她拨了五个侍女。那五个侍女原本各有名字,来到朱云怡身边后,朱云怡便各自给她们赐了一个名字,分别是:橙络、绿盐、白芷、蓝雪、紫苏。后见冷宫的崔惠妃和韩丽妃无人照顾,朱云怡觉得她们可怜,故而便把身边的绿盐和橙络分别送给了两人,要她们到冷宫好好照顾二妃,故而最后留在她身边的便只有白芷、蓝雪和紫苏三人。因为三人伺候朱云怡的时间不久,因而朱云怡最信任的还是朱砂和青黛。每每外出时,她也都要朱砂和青黛陪她同乘一车。人往往都有一种占有欲,尤其是对自己格外在意的人。青黛向来以朱云怡为尊,平时总是寸步不离地跟在她的身后,想到今日紫苏就要“越俎代庖”,青黛便觉得万分委屈。

    但她也明白紫苏和郁且狂的话虽然伤人,却是为了朱云怡着想。虽然百口莫辩,但为了不让他人担心朱云怡的安全,青黛还是决定换乘另一辆马车。

    虽然决定换乘另一辆马车,但青黛的内心仍旧觉得十分委屈,眼泪再次不争气地掉了下来。她不想让朱云怡看到自己的眼泪,故而便低头转身,准备朝另外一辆马车走去。

    然而就在这时,朱云怡突然牢牢拉住了青黛并大声说道:“不必了,我已言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况且我也相信青黛,相信他绝不会伤害我。”说完朱云怡突然握紧青黛的双手,然后看着青黛柔声说道:“青黛,别怕,我信得过你!”

    青黛再次感动得泪流满面。

    不管郁且狂和紫苏怎么劝说,朱云怡都执意要青黛与自己同乘一车,后来甚至直接拉着青黛上了马车,不再理会在一旁苦苦劝说的郁且狂和紫苏。

    见此情形,朱砂欣慰地笑了笑,然后也感动得留下了眼泪。见朱云怡和青黛已然上车,她也擦了擦自己的眼泪,紧跟着两人上了马车。

    紫苏十分忧朱云怡的安全,却又不知该怎么办,最后只好无可奈何地和蓝雪上了另一辆马车。

    等朱云怡、朱砂、青黛、蓝雪和紫苏都上了马车后,众锦衣卫也纷纷上马,之后整个队伍便开始缓缓南归。

    郁且狂也十分担忧朱云怡的安全,于是他勒马紧紧跟在朱云怡所乘坐的马车身后,以防青黛突然伤害朱云怡。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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