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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雪

    见郁且狂已走远,朱云怡便不再追去。反复思考了一会儿之后,她还是决定亲自去看看紫苏,并郑重地和她道个歉。

    蓝雪也早有此意,于是主仆二人便径直去了紫苏房中。

    来到紫苏房中后,只见朱砂和蓝雪正在陪她,三人有说有笑,丝毫看不出紫苏适才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见朱云怡来此,紫苏、蓝雪、朱砂三人急忙起身迎接。

    朱云怡急忙让紫苏坐下,之后便向她说明了来意,并郑重地向她道个歉。

    朱云怡话音刚落,青黛也立马向紫苏道了歉。

    紫苏的反应还是和先前一样:她先是表现出一幅受宠若惊又极为惶恐的样子,然后又说适才之事早已成为过往云烟,她早已记不得了,希望朱云怡和青黛不要放在心上,否则她真的万死莫辞了。

    既然紫苏已这样说,朱云怡和青黛也不好再提适才之事,于是两人只好尽量找些话题东一句西一句地和紫苏聊天。

    也不知过了多久,紫苏感到有些困了。她想夜已深了,而朱云怡又极少熬夜,故而便对朱云怡说道:“夜已深了,奴婢伺候公主回房歇息吧。”

    见天色已晚,朱云怡也不忍打扰紫苏休息,于是她便带着青黛回房休息了。

    紫苏执意要伺候朱云怡回房休息,但朱云怡没同意,而且还把朱砂和蓝雪留了下来,让她俩今晚好好陪陪紫苏。

    见朱云怡执意不肯,紫苏也不好继续坚持自己的请求。虽然没伺候朱云怡回房休息,但她也不忘叮嘱青黛今晚下雪,气候格外寒冷,要青黛给朱云怡多加床被子,同时别忘用艾草、老姜、红花、益母草、鸡血藤等药材给朱云怡泡泡脚,还央求青黛给朱云怡热上一杯睡前喝的牛乳。

    青黛回答说自己都记下了,让紫苏不必担心。

    紫苏越是这样,朱云怡和青黛便越觉得愧疚。此刻朱云怡觉得紫苏虽然寡言少语,但心却极其善良,同时也不记仇,是个难得的忠仆。

    窗外雪花纷飞、红梅绽放,清幽高雅的梅香弥漫在永宁宫的每个角落。若是换做平时,朱云怡肯定会踏雪寻梅、扫雪烹茶、摘梅闻香,然而今晚她的内心五味杂陈,再也没有心情去房外赏雪闻香。

    朱云怡毫无睡意,脑海里总会不时浮现出紫苏撞柱明志的事。好不容易迷迷糊糊闭上眼时,又总会梦见紫苏决绝地撞向柱子,有时甚至会梦见紫苏鲜血淋淋、满眼失望地看着自己,导致朱云怡刚闭上眼就会被吓醒……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朱云怡才一脸疲倦地起了床。

    就在这时,朱砂、蓝雪、紫苏三人也赶来伺候了。

    之后紫苏一直没提那晚她以死明志之事,朱云怡、朱砂和青黛见她刻意回避此事,显然是不愿让自己因此事而自责,故而对她更是感激。

    因为还要等竹沥姑姑、荀公公、钟钧三人的回信,朱云怡便没立即北上。接下来的几日她要么陪郁且狂到长寿宫闲逛,要么请他到永宁宫弹琴写字,要么同他对弈几局、畅饮几杯,又或者插花制香,之后再让郁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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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狂评鉴一番。

    好在郁且狂平日极喜弹琴,而他的书法更是一绝,尤其是草书,让一向多才多艺的朱云怡都自愧不如。此外他对丹青和棋艺也颇有研究,因此两人弹琴作画、饮酒对弈、喝茶写字,日子倒也过得十分舒适。

    一日午后,朱云怡正在给院中的红梅作画,郁且狂则在一旁观看朱云怡作画。就在这时,青黛突然冲了进来。

    刚进入房内,青黛便兴奋地说道:“公主,收到竹沥姑姑、荀公公和钟大人的回信。”

    朱云怡同荀桕竹、钟钧二人关系一般,因而也不在意他们是否待在自己身边。但竹沥姑姑便不一样了,她本是先皇后最信任的贴身侍女,先皇后去世后便一直在无微不至地照顾朱云怡,二人虽名为主仆,然则亲如母女,因而朱云怡十分在意这个慈爱温柔的姑姑。听了朱云怡的话后,她急忙放下画笔,然后又从青黛手中接过了那封信。

    拆开信封并读了其中的内容后,朱云怡立马变得笑逐颜开起来。原来这封信是竹沥姑姑写的,信中说他们三人一直在江南一带寻找朱云怡,如今正在镇江一带,并说他们三日后便会赶回南京皇宫。

    朱云怡看了看那封信上的日期,乃是昨日所写,然后派人快马加鞭送来宫中。竹沥姑姑说三日后能赶回南京皇宫,而这封信又是昨日所写,那么他们后天便可重聚了!

    朱云怡把竹沥姑姑在信中说的话转述给了一旁的郁且狂、朱砂、青黛、蓝雪和紫苏,众人皆十分欢喜。

    离京之前朱云怡的计划原是先到贵州清平卫的木樨坞,之后再顺路前往云南昆明的樱花巷,然后便回京过年,若是年底时间充裕,还可到京郊的梅花谷,来年春天再南下苏州,前往芙蓉浦探寻《洪武要略》的秘密,这样既不耽误除夕之夜与家人的团聚,也能合理利用时间。谁知计划赶不上变化,在清平卫时她竟被郁万贯骗至江南,因而无法再顺路前往云南。

    眼见年关已近,而云南又格外遥远,倘若再千里迢迢前往云南的樱花巷,只怕过年时无法再赶回北京与家人过年了。于是朱云怡决定等到竹沥姑姑、荀公公和钟钧后便立即北上回京,然后前往京郊燕山脚下的梅花谷一探究竟,之后再回宫过年,年后再前往昆明。

    因为年底还要准备年货,而在梅花谷又不知还要遇见多少困难,因而为了节省时间,朱云怡决定与竹沥姑姑、荀公公和钟钧重聚后便立马北上回京。

    但朱云怡在南京还有一事未做,于是她对一旁的郁且狂、朱砂、青黛、蓝雪、紫苏等人说道:“此刻我尚有一事未做,需得出宫一趟,你们陪我走一趟吧。”

    刚听朱云怡说要出宫,朱砂立马嗅到了危险的味蕾,于是她急忙问道:“宫外危险重重,不知是何要事,竟要劳烦公主亲自出宫?”

    “我要去北郊挖一些蓝雪根!”朱云怡答道。

    “蓝雪根?”青黛不知朱云怡要拿蓝雪根何用。

    朱云怡看了看一旁的蓝雪,笑着答道:“那些蓝雪根便是给蓝雪准备的。”

    听了朱云怡的话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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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仅青黛,连一旁的郁且狂、朱砂和紫苏也更加摸不着头脑了。

    听朱云怡说要为自己去北郊挖一些蓝雪根时,蓝雪既感到受宠若惊,又觉得不知所以。

    看着一头雾水的郁且狂、朱砂、青黛、蓝雪和紫苏,朱云怡嫣然一笑,然后指着蓝雪的右手问道:“蓝雪,你右手的瘊子可好了?”

    听了朱云怡的话后,蓝雪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右手,然后又摇了摇头。

    见蓝雪摇头后,朱云怡便解释起了原因:原来她之所以要去北郊挖蓝雪根,便是想用蓝雪根来治疗蓝雪右手上的瘊子。

    瘊子乃千日疮的俗称,千日疮又名悔气疮,民间俗称其为“瘊子”,多因风热毒邪搏于肌肤而生,或是外伤感染而起,亦有怒动肝火而致肝旺血燥、筋气不荣之故。刚到朱云怡身边时,蓝雪还没长瘊子,然而没过多久,她纤细而白皙的右手上突然长了两个瘊子。朱云怡跟随张贵妃和太医院众太医学医已久,知道千日疮的形成多是因为体内热邪煎熬,进而成块现于皮肤表层,可用清热之法治疗。初时她以医家常用的板蓝根加温水给蓝雪熏洗,过了不久后疣体脱落,确实有效。然而没过多久,蓝雪手上的千日疮又重新长了出来,于是朱云怡又为她扎针治疗,然而效果依旧不佳。

    朱云怡以为是自己学艺不精,故而便请太医院的太医们来给蓝雪治疗千日疮。太医们或用针灸、或用食疗、或熬煮苦参熏洗,总之用了不少法子,但情况依旧和先前一样,疣体暂时脱落后还是会重新长出来。

    朱云怡知道蓝雪虽是下人,但也极爱惜她那双纤纤玉手。千日疮虽不是什么大病,但长在女子手上总是不太美观,故而便下定决心要治好她手上的千日疮。除了日常针灸、食疗和熏洗外,朱云怡也找了不少民间偏方,然而效果依旧不太理想。

    虽未治好蓝雪手上的千日疮,但朱云怡一直把此事放在了心上,并暗暗发誓一定要想办法祛除她手上的猴子。

    今早读一本游记时,朱云怡突然看到作者在此书中写道他游历天竺时,曾见当地人以蓝雪根来治疗瘊子。虽不知此法是否可行,但朱云怡还是决定一试。又想起那晚从郁宅逃往北郊时,自己曾在北郊林中见到了不少蓝雪花。她知蓝雪乃是一种花儿,原产木骨都束等国以南之地,喜光喜暖,在南方多长于野外,而北方野外则较为少见。

    想到和竹沥姑姑、荀公公、钟钧等人重逢后便得立马北返,而蓝雪草在北方野外又不常见,同时蓝雪又非药材,无法让太医院提供,朱云怡便决定找个机会到南京北郊挖一些蓝雪根,好给蓝雪治疗手上的瘊子。

    故而在心中得知竹沥姑姑、荀公公和钟大人不日即将回到南京皇宫时,朱云怡便决定与他们重逢前找个时间到北郊林中挖一些蓝雪根。

    那晚往北郊逃跑时,朱云怡曾下马躲入林中。正因躲入林中,她才发现那里有不少蓝雪草。说起来也算缘分,若非那晚的经历,她也想不到南京城外竟然还有蓝雪草。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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