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李主帐中香?好有诗意的名字!”郁且痕说道:“在下对此香一无所知,倒要向姑娘请教。”
虽不满郁且痕步步为营,但看在他虚心请教的份上,徐云怡只好耐心地解释道:“江南李主帐中香即鹅梨帐中香,之所以又叫江南李主帐中香,乃是因为此香曾盛行于南唐后主李煜宫中。相传此香乃李煜的大周后周娥皇所作,但也有人说是出自小周后周女英之手。但不管如何,此香香气清幽甘甜、清新自然。初闻此香,梨汁甘甜独特的清香便扑鼻而来。再闻便是是沉香散发出来的蜜甜,最后则是清新甜糯的奶香气。茶余饭后焚上一炉,既清新室内之气,又静人之心,我向来极其喜欢……”
徐云怡还没说完,郁且痕便抢着说道:“怪不得一进姑娘房中,在下便觉得神清气爽了呢。只是听姑娘如此描述,只怕这江南李主帐中香制作起来并不容易吧?”
“倒也不是太难!现在香炉里所焚的江南李主帐中香便是我托令兄给我买的材料,然后自己亲自做的。”徐云怡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是耐心地给郁且痕解释了起来:“制作江南李主帐中香需事先准备好檀香、沉香和鹅梨。若无鹅梨,可用鸭梨、雪梨替代。选鹅梨者,以取其甘甜自然之果香;则沉香者,以取其醇厚、甜凉之气;用檀香者,则取奶香之气。将沉香和檀香混合打成香粉,鹅梨削掉顶部,挖去果核,这样鹅梨便成了瓮状,而后再将混合的香粉填入瓮中。再把鹅梨顶部盖好,用线缝合后大火蒸之,先后共蒸三次。三次之后取出鹅梨,此时鹅梨已然软烂。将软烂的鹅梨捣碎成泥,而后再做成香。至于要做成盘香、线香还是香丸,亦或用特定的模具制成特定的模样,则全凭个人喜好。”
郁且痕虽然是在逢场作戏,但听了徐云怡的描述后,他也觉得香道博大精深,故而内心深处还是很佩服徐云怡的。而江南后主帐中香也成功引出了他要说的话题,于是他继续对徐云怡说道:“自从那日从姑娘口中得知了丁晋公清真香,又闻到了那香的氤氲之息后,方知品茶论道、焚香抚琴乃是让人身心愉悦的雅事。怪不得人们都说香者,既可怡情养性、静心养神,又能去除杂味、保健养身。故而在下回去后也对香道做了粗浅了解,又找了几样不错的香方,想请姑娘指教一二。”
怕徐云怡再次拒绝自己,故而还没等她开口,郁且痕便急忙从怀里取出了一个琉璃瓶,而后又急忙说道:“这是产自古大食国的蔷薇水,其实便是由古大食国的玫瑰所制成的花露水。把这蔷薇水洒在衣裳之上,整件衣裳便将满是玫瑰的清香,且久久不散,可谓花香满衣。姑娘本是爱花之人,古大食国
(本章未完,请翻页)
焚香、闻香,也善于制香、识香,因而对蔷薇水、栀子香和木樨香可谓十分熟悉,也知它们在宋朝陈敬所写的《陈氏香谱》中都有记载,说不定郁且痕便是从此书中了解到的这三种香。她知郁且痕是有意炫耀,便没说什么。
徐云怡不过是不想和郁且痕多费口舌,但郁且痕却以为徐云怡是因为过于惊讶而不知从何说起,于是他又转身从一个下人手里拿过一幅卷轴来,而后对徐云怡说道:“香道固然博大精深,但书法亦是一门极其高深的学问。笔走龙蛇间,一幅字帖随之而成,倒也有趣得很。在下这里有一幅名家真迹,想请姑娘指点一二。”
见郁且痕又是给自己献香,又邀请自己赏字,更加断定他并非真心来和自己请教知识,不过是存心来炫耀罢了。徐云怡确实精于书法,但她曾见过郁且狂写的字,知他极善狂草。在书法这一方面,自己的造诣可谓远远不及郁且狂,于是便对郁且痕说道:“我虽对书法略有研究,但令兄才是真正的书法大师,他的狂草潇洒肆意、不拘小节,我却只善于隶书、楷书和行书,对草书的练习远远不够。常言道近水楼台先得月,在书法这一方面,三公子还是多和令兄请教为好。”
郁且狂对花道和香道所知有限,因此适才一直插不上嘴。如今郁且痕主动说起书法,郁且狂自然感到兴奋。况且他一生最喜五件事,即喝酒、舞剑、云游、抚琴和写字。此刻听郁且痕说起他有名家真迹,郁且狂岂有不喜之理?
其实郁且痕对花道、香道、书法和丹青都知之甚少,那二十多盆菊花、蔷薇水、栀子香、木樨香、自己手里的名家真迹以及还没拿出来展示的四幅画都是郁万贯先前给他的。正当郁且痕想不清父亲为何要给自己这些东西时,郁万贯开口了。原来郁万贯是想让郁且痕将这些花、香、书法和丹青转交给徐云怡。他说自己因为某些原因不便亲自出面,因而才要郁且痕转交,并吩咐郁且痕一定要亲自将这些东西交给徐云怡,不能由他人代劳。
郁且痕知道徐云怡定不会收下这些东西,但迫于父命,他不得不把这些东西转交到徐云怡手里。思来想去之后,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法子——即借口向徐云怡请教花道、香道、书法和丹青,好趁机将那二十多盆菊花、蔷薇水、栀子香、木樨香以及剩下的字画留在徐云怡所住的厢房里。
徐云怡的意思是让郁且狂来点评那幅书法,郁且痕心想反正自己也并非真心学习书法,谁点评都一样,于是也没说什么,只是缓缓展开了那幅卷轴。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