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郁且狂一言不发地站在自己前面,一脸无所畏惧的神情,郁且镛便不敢继续往前。虽然是奉了父亲之命,又有他在一旁为自己撑腰,但郁且镛还是没有当面挑战郁且狂的勇气。
郁万贯本来只是佯装生气,好让郁且镛和郁且痕对自己多几分敬畏之心,却没想到郁且狂居然敢当众挑战自己的权威,因而心中瞬时便多了几分怒气。
“逆子,竟敢公然违抗父命,你是嫌为父老了、管不动你了吗?”郁万贯怒道。他的心中本就有几分怒气,又想到适才郁且镛和郁且痕对自己的诅咒,更是觉得自己年老无用,连几个孩子也管教不了,因而说到“为父老了,管不动你了”时,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英雄尚且免不了年华迟暮的感慨,身为一个年过花甲、渐敢日薄桑榆的普通老人,郁万贯更是深深地感受到了对雪鬓霜髯的恐惧。因而每每提及年老,他便格外敏感。
其实郁万贯的心中也有着深深的不安,只怕随着自己年事渐高,孩子们会越来越不孝顺,甚至自己辛苦了一辈子,到头来却无法安享晚年。他从未把郁且痕当做自己的儿子,也知道郁且痕阴鸷狠毒,不会真的孝顺自己,因而只要实现了自己的目的后,他便会立即抛弃郁且痕。至于郁且狂这个次子,郁万贯向来对他不管不顾,任由他四海漂泊,因而也没想过要他在自己膝下尽孝。郁且镛虽是嫡长子,可他为人实在过于庸懦无能,郁万贯实在不忍心把自己一辈子的积蓄交到这样的手里。可父亲爱子之心又着实过于伟大,正是因为知道郁且镛过于无能,郁万贯才想着要拼命赚钱,好给爱子多留些财产,保他后半生锦衣玉食。然而他也深知郁且镛的性格,知道即便自己付出了这么多,也未必会得到什么回报。
慈父之爱子,非为报也。郁万贯也是如此,他只尽力追求自己死后郁且镛依旧还能过上如前半生般锦衣玉食的生活,并不求能从郁且镛那里得到多大的回报。然而养儿防老是很多人笃信的观念,郁万贯也不例外。尤其是到了他这个年龄,更是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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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能好好孝顺自己,能让自己安享晚年。
虽是南京首富,一生历经风雨,家中堆金如山,身为一个两鬓斑白的老父亲,郁万贯还是希望爱子郁且镛能有一番成就,能好好孝顺自己。正是因为郁且镛既无成就又无孝心,郁万贯才会更加害怕年老。
感受到郁万贯的歇斯底里的同时,细心地郁且狂也察觉到了父亲深藏眼底的悲凉与落寞,于是他的语气软了一些,“父亲,我早就说过劫持徐姑娘不是明智之举,稍有不测便会给咱们郁府带来灭门之灾,我看还是放了她吧。徐姑娘是通情达理之人,若是咱们现在放了她,她定会既往不咎,也可保郁府上下平安无虞。”
郁且狂的语气虽然软了一些,但依旧说得不卑不亢,话语之中只有对父亲的敬重,而无丝毫的软弱。
为了扳回之前输掉的气势,郁且镛便故意沉着脸问郁且狂:“父亲行事自有父亲的考虑,你乖乖听命即可,何苦要和父亲唱反调?”
郁且狂不想多理郁且镛,继续对父亲说道:“身为郁府二公子,自然有权带徐姑娘离开客房,父亲将徐姑娘囚于客房的行为本就不是君子所为,因而我并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既然没有做错,便不该无辜受家规处罚。”
这些年来郁万贯一直没怎么在意郁且狂,谁知今日刚刚注意,他便多次顶撞自己,这让郁万贯感到怒不可遏。
“老大,快去后院叫管家来,今日非得打死这个逆子不可!”郁万贯气急败坏地吼道。
有了父亲的吩咐后,郁且镛立马便神气了起来。他得意地看了看郁且狂,又神气地甩了甩衣袖,而后一把推开挡在前面的郁且狂,挺着一个圆鼓鼓的大肚子,不可一世地朝后院阔步走去。
然而还没走几步,郁且狂便在身后冷冷地说道:“大哥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听了郁且狂的话后,郁且镛瞬时便蔫了下来。虽说还有父亲为自己撑腰,但郁且镛却立马停下了脚步,不敢继续去找管家了。
低声骂了郁且镛一句“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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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至极”后,郁万贯转而冷冷地对一旁的郁且狂说道:“父命如山,你却当众顶撞为父;长兄为父,你竟胆敢威逼兄长,看来这些年孝悌之理全然白学了。”
“孝悌之道讲究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父亲为父不慈,大哥为兄不善,让我如何孝、如何恭?”郁且狂依旧回答得不卑不亢,“我可以为父亲您偿命,也可以在生死关头站出来保护大哥,但我做不到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若我真的错了,任由父兄责罚,绝无半句怨言。可若错不在我,便不能任由你们肆意妄为。”
虽然一直以来对郁且狂不管不顾,但郁万贯也知道这个儿子习武已久,一直身强力壮,打上六十大板对他并不会有太大的伤害,因而正想借此机会立威。但郁万贯没想到郁且狂竟敢公然与自己叫板,这让他颇觉偷鸡不成蚀把米之感,但为了不在孩子面前丢脸,他还是大声骂道:“逆子,郁府还是由为父当家做主,轮不到你在此撒野。”
“我不是撒野,也没有公然顶撞父亲、让您老人家难堪的意思,只是想实话实说而已。”郁且狂依然没有丝毫惧意,仍旧不卑不亢地答道:“母亲十月怀胎,尝尽各种痛苦,身为人子,岂有不念母恩之理?若我因为母亲早已离世便忘了她的恩情,岂不无情无义?因而不该接受第一个的二十大板。母亲死因可疑,听木樱前辈与父亲的对话,想必与您难脱干系。我向您询问母亲死因,也只是想弄清当年的真相而已,因而不该接受第二个二十大板。至于带徐姑娘离开客房,适才我已说明缘由,因而也不会接受第三个二十大板。”
说完这些话后,郁且狂便朝郁万贯行了个礼,而后仰头说道:“儿子自觉问心无愧,不能接受这六十大板,望父亲恕罪。”
郁且狂也不管郁万贯如何回答,更没理一旁骂骂咧咧的郁且镛,而是径直来到徐云怡身旁。他先是询问徐云怡适才有没有被吓到,得知徐云怡并未被吓到后,郁且狂露出了一个欣慰的笑容,之后便带着她们主仆几人返回了客房。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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