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论诗”结束后,徐云怡就曾说过“比屋豪华歇,平原杀气高。结庐亲冢侧,只为报劬劳”两句诗乃鄂国公所作。除此之外,“赤汗透征袍,何如孝隐高。结庐亲冢侧,只为报劬劳”、“逢山一孤堆,遇井一窟窿。万里江山白,大明归一统”分别出自鄂国公的《随口一占》和《咏雪》。正是因为郁且狂先前已怀疑常芙蕖乃鄂国公之后,故而在比赛“诗”这个环节时,郁且狂便不让徐云怡和常芙蕖作诗,而选择问她们几句诗。
郁且狂各问了徐云怡和常芙蕖八句诗,前五句各不相同,后三句却一模一样。郁且狂心想鄂国公以武著称,虽然也写过几首诗,但却少有人知。纵使徐云怡饱读诗书,只怕也说不出这三句诗的出处。但常芙蕖若是鄂国公之后,便不会不知这三句诗。
果然如郁且狂所料,徐云怡虽然觉得这三句诗似曾相识,却始终想不起它们的出处。反观常芙蕖,不但分别说出了这三句诗的后句,还对它们的出处、创作背景如数家珍。自此之后,郁且狂便断定所谓的徐盈盈定然不姓徐,而应该姓常。若是不出意外,她便是芙蓉浦之主、鄂国公之后。
在徐云怡被常芙蕖以茶满、壶嘴对客等方式气走后,郁且狂并未随徐云怡离开,而是继续留在了徐府。
在对常芙蕖的真实身份产生了怀疑后,郁且狂更断定常芙蕖之所以给徐云怡倒满茶,又以壶嘴对着她,不过是想故意将她气走,并非有意羞辱与她。在徐云怡走后,郁且狂便开门见山地问起了常芙蕖的真实身份。
常芙蕖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她说她叫常芙蕖,徐盈盈不过是假名,之后又将常怀恩生前如何搬到徐府、常怀恩逝世后自己的生活等往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郁且狂,又说了自己如何在净友庄外看到徐云怡,又为何要她来到徐府,还要与她进行比赛。
就在这时,家丁突然进来报告说门前有两个叫郁且痕和郁且镛的男子吵着要见郁且狂。从郁且狂处得知郁且痕和郁且镛的身份后,常芙蕖便让家丁去请两人进来。
听完常芙蕖的话后,徐云怡又一次由衷地叹服于郁且狂的博学、细心与精明。她向来自负饱读诗书,从历史久远的《诗经》《楚辞》到今人的诗词歌赋,但凡闻名者,大部分皆能随手拈来。但直到此时,她才认识到相比郁且狂,自己的诗词功底还逊色得很。因为鄂国公的这三首诗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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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名,凡读诗者,能滚瓜烂熟地背出著名诗人的名诗名句并不足为奇,但若对在诗界并不出名的诗人的冷门诗也烂熟于心,足见其涉猎之广泛、所识之渊博。
而郁且狂又通过问几句诗便测探出了常芙蕖的真实身份,可见其心细与精明。
徐云怡心想可惜郁且狂不能为太子所用,否则以他的聪明才智,定能极大地帮助到太子。可惜为了改变商人地位,郁府还是卷入了夺嫡之争,且选择了帮助汉王。
可徐云怡知道即便汉王能在夺嫡之争中最终胜利,即便他能成为下一任大明天子,但也不会改变重农抑商的政策。自战国时“奖耕战”、“抑商贾”,再到之后的“农为本、商为末”、“崇本抑末”,重农抑商政策由来已久,且已深入人心,岂是一朝一夕便能更改的?汉王之所以如此答应郁府,不过是想借郁府雄厚的财力参与夺嫡而已。以汉王心性,事成之后郁府只会落得个兔死狗烹的下场,想借汉王改变商人地位可谓天方夜谭。
可惜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即便郁且狂如此聪明,在涉及自身的事上,还是没能看得明白。
“徐姑娘,你生来金贵,本可在家中活得无忧无虑,却肯为太祖当年的宝物闯荡四方,倒也当真苦了你了。”常芙蕖对徐云怡说道。
徐云怡笑了笑,答道:“心中有所想,便会一往直前,自然不会觉得辛苦。”
常芙蕖笑着点了点头,给了徐云怡一个赞赏的表情。
“听姐姐适才之言,想来已然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却不知姐姐是怎样得知我的真实身份的?”徐云怡又问道。
“虽然远在苏州府,但我在京中也有不少眼线。姑娘前脚离开京师,便有人飞鸽传书将此消息告诉了我,又详细地和我说了姑娘的音容相貌,故而我才在净友庄旁提前等候。”常芙蕖笑着答道:“既然姑娘暂时不愿透露真实身份,我也不强人所难,便还是称你为徐姑娘。”
徐云怡这才知道常芙蕖早就在净友庄旁等着自己,昨日的一切并非意外,实则都是她有意为之,最终的目的就是考验自己。听她说不强人所难,愿意为自己保守身份秘密后,徐云怡还是报了她一个感激的微笑。
还常芙蕖一笑后,徐云怡又问道:“既然姐姐已知道我的真实身份,我又有幸通过了姐姐的考验,此刻可否从姐姐手里得到太祖留下的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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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
常芙蕖淡淡地答道:“自然可以!”
徐云怡立即给常芙蕖行了个大礼,行完礼后再恭恭敬敬地对她说道:“多谢姐姐!”
说完话后,徐云怡先给钟叔使了个眼色,等钟叔注意到后,她又把眼角的余光瞥了瞥郁且狂,示意钟叔要看好郁且狂,以防他和自己抢常芙蕖转交的宝物。
即便佩服郁且狂的博学与精明,但徐云怡始终记着他是汉王的手下,因而绝不能让他得到该宝物。
钟叔轻轻地点了点头,示意他已领会徐云怡的意思。
然而常芙蕖并未转交什么东西,而是开口说道:“据先父所言,太祖当年不过所传并非一物,而是一句话……”
“果然如太子妃和皇太孙所言,看来太祖当年真留下了一道圣旨。为了以防不测,太祖将圣旨上话一分为四,沐、常、刘、徐四人各传一句。木樨坞的刘琼前辈得到的是一个‘小’字,芙蓉浦的常怀恩前辈得到的却是一句话,却不知这句话为何?”徐云怡在心里暗暗想道。
“此话私密,徐姑娘,我只能告诉你一人。”常芙蕖说道。
说完此话,她便走到徐云怡旁,在徐云怡耳畔悄声耳语:“他是个很好的人,内心很善良,也很孤独,你要好好待他。”
说完这话,常芙蕖轻轻地拍了拍徐云怡的肩膀。
拍完徐云怡的肩膀后,常芙蕖便转身走了。徐云怡还没想清除那句话到底是何意思,常芙蕖便已消失在了假山之后。
因为未得徐云怡吩咐,钟叔和荀叔不敢拦常芙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渐渐远去并最终消失在假山之后。
不知为何,郁且狂也没拦着常芙蕖。他似乎只是个看客,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毫不相关。
就在这时,假山后突然传出了一声尖叫声!
是常芙蕖的声音!听声音来判断,常芙蕖可能受到了惊吓。
正当众人准备去假山之后看看时,假山后却转出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弯腰驼背,即使在黑暗之中也让人觉得猥琐;另一个身形较瘦,手里拿着一把弯刀,弯刀架在一个藕衫女子的脖子上。
弯腰驼背的猥琐之人便是郁且镛;另一个身形较瘦,手握弯刀的人是郁且痕;而那个被郁且痕用弯刀架在脖子上的藕衫女子便是常芙蕖!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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