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项是比赛棋艺,两人均属意围棋,因而选定围棋作为比赛项目。
徐盈盈带领徐云怡、郁且狂等人来到一个临湖的亭子里,决定在这个亭子里和徐云怡对弈。
“这个亭子名叫对弈亭,乃我常日与友人对弈之处。”来到亭子后,徐盈盈向众人介绍道:“对弈亭位于湖畔,四周种满了菊、桂两种秋日的花儿,湖里养了不少鱼儿,也种了很多荷花。而今秋风习习、桂子飘香、黄花开遍,于对弈亭里切磋棋艺,倒也不失风雅。”
徐云怡看了看四周,发现亭子周边摆满了菊花盆栽,香气浓郁的丹桂掩映在假山之间。湖里的荷花已经枯败,垂头丧气地立着,鱼儿在枯荷败叶底下游来游去,偶尔也会有一两条不安分的跃出水面。
看着对弈亭四周的布置,再看看徐盈盈仙气飘飘的穿着和打扮,徐云怡感到有些意外。
俗话说相由心生,徐盈盈浅薄张扬,又极爱炫耀,却长着一张平静淡泊的脸,加上衣饰装扮宛若仙人,让人感觉她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隐者,丝毫没有争强好胜、鄙薄张扬的影子。
若非已经了解徐盈盈的为人,单从对弈亭四周的布置来看,徐云怡也会觉得她是个审美高雅、不流凡俗之人。
对弈亭里摆着一张大理石石桌,桌旁放着四个石凳,桌上摆着一个棋盘、两个棋盒,棋盒里各放着黑白两色的棋子。
徐盈盈摆了个“请”的姿势,请徐云怡坐在了自己的对面。
等徐云怡坐下后,徐盈盈缓缓说道:“棋者,弈也;下棋者,艺也。对弈容易,想赢却不易,妹妹可准备好了?”
徐云怡看了看桌上的棋盘与棋子,见棋盘乃是平常木料所制,倒也平平无奇。然而棋子看起来却不简单,如果徐云怡猜得不错,白棋应该是和田白玉,黑棋则是黑曜石。黑曜石倒还罢了,价格相对低廉,但和田玉却洁白无瑕,不见一丝瑕疵,显然价格不菲。
徐盈盈注意到徐云怡正在注视着棋盒里和田白玉的棋子,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值得炫耀的机会,“妹妹有所不知,这是来自西域到的上等和田白玉,体态光滑、质地细腻,也称得上是千金之物了。”
徐云怡记得在家和父亲对弈之时,也听父亲说起过一副以上等和田白玉和黑曜石做成的围棋棋子。当时父亲说这幅围棋原为前元世祖忽必烈所有,忽必烈驾崩后便一直被藏在大都皇宫。直到洪武元年,魏国公徐达与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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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公常遇春攻破大都,改大都为北平府,元顺帝携后妃及太子弃城北逃。攻入前元皇宫后,鄂国公在御书房缴获一副由上等和田白玉和黑曜石做成的围棋棋子。鄂国公给远在顺天府的太祖写信,说缴获一副为前元世祖忽必烈所有的名贵棋子,欲将其进献给太祖。太祖念其功劳,便回信说此棋可归鄂国公本人所有,于是鄂国公成为这副名贵棋子的新主人。
洪武二年,鄂国公率师南归,病逝于柳河川,之后这副棋子便不知所踪。
徐云怡的父亲也是爱棋之人,每每与徐云怡说起鄂国公当年的往事时,总会不自觉地流露出对这副名贵棋子的向往。
徐云怡没和徐盈盈说起父亲及鄂国公的事,而是笑着答道:“贵府富足,我也有所领教了。围棋变化丰富、意韵深远,由一个棋盘、两色棋子衍生出无穷无尽的变化,恰似一元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八卦生万物之道。我本就爱好棋艺,若是棋逢对手,能与姐姐切磋一番,也是幸事一桩。”
在琴艺上赢了徐云怡后,徐盈盈又变得格外自信了。一个充满胜算的笑容浮现在她的脸上,“既是如此,咱们便开始吧!黑子还是白子,任凭妹妹选择!”
“白色纯净,便选白子吧!”徐云怡答道。
徐云怡选了白子后,徐盈盈便选了黑子。
在棋盘的四个角分别摆好两个黑子、两个白子后,徐云怡和徐盈盈正式开始比赛了。
对弈恰如不见硝烟的对战,起先双方互有胜负。徐盈盈的性格更浅薄,喜怒之色也更容易现于脸上。每当出现有利于自己的局面时,徐盈盈的神情就会变得极其兴奋;若是出师不利,恼怒之色也会好不掩藏地出现在她的脸上。
相较于徐盈盈的浅薄张扬,徐云怡多了一些高傲内敛。虽然有时也会微微皱眉,但徐云怡的神情却无太大波动,基本都是往日里素净清雅的神色。
徐盈盈的棋技确实厉害,但徐云怡也是下棋高手,双方可谓棋逢对手,一时半会很难分出胜负。
互相胶着了一段时间后,徐盈盈开始节节胜利,徐云怡一路被穷追猛打。
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作为裁判,郁且狂早就发现了可以打败徐盈盈的机会,然而徐云怡对此却浑然不知。
一旁的竹沥姑姑、朱砂、青黛、钟叔和荀叔对棋艺只有粗浅了解,因此除了看出徐云怡处于劣势外,他们并没有像郁且狂一样找到打败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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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盈的方法。除了着急,众人只有暗暗祈祷,希望徐云怡能最终得胜。
大约又对敌了一刻钟后,徐云怡渐渐开始转守为攻,徐盈盈则开始有些手忙脚乱。
见到这番情景,竹沥姑姑、朱砂、青黛、钟叔和荀叔都在心里暗暗叫好。
郁且狂只是专心致志地看着两人下棋,眼里不见任何波澜。
随着徐云怡的攻势愈来愈强,徐盈盈脸上的烦躁和气氛之色也愈来愈浓。终于在徐云怡的再三攻势下,徐盈盈彻底败下阵来。
“姐姐输了。”徐云怡神色如旧,脸上丝毫不见得意与骄傲之色。
“好!”青黛立即拍起了手,神情极其愉悦。
竹沥姑姑、朱砂、钟叔和荀叔脸上也露出欣喜之色。
徐盈盈的脸却早已变成了猪肝色,眼里不知什么时候也布满了血丝,看起来格外可怕。
青黛可不管徐盈盈的神色变化,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嘲笑徐盈盈的机会,“不以物喜,不以己悲。你是大家闺秀,应该知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徐盈盈的脸色本就格外铁青,听到青黛的话后,她的脸色又铁青了一些。大抵是因为羞愧,除了铁青外,她的脸上还多了一丝红色,看起来莫名有些搞笑。
“第三项论棋,云怡姑娘胜!”裁判郁且狂高声说道。
宣布完结果后,郁且狂问徐盈盈:“盈盈姑娘,你的棋技不差,可以说是与云怡姑娘不分高下,但最终却败下阵来。个中缘由,姑娘可知?”
徐盈盈的脸色更铁青了一些,也更红了一些,“成王败寇,败了便是败了,何来那么多缘由?”
“姑娘错了!下棋如做人,失败必有缘由!”郁且狂笑道,他表面上虽然在笑,语气却很认真,“姑娘败在不懂‘舍得’二字!”
“舍得?”
“正是!”郁且狂答道:“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在两位姑娘对弈之时,郁某一直在一旁细心观看。其实起先盈盈姑娘你节节胜利,云怡姑娘已是险象迭生。可是姑娘你太在意自己的棋子后,舍不得任何一个棋子被吃。反观云怡姑娘,当她知道自己的白子已无太多生存的几率,苦苦挣扎反而浪费心力时,便果断放弃,转而思考反攻机会。这样一而再、再而三,云怡姑娘也就转守为攻了。舍得舍得,有舍方有得,姑娘细品这句话,定会感觉奥妙无穷。”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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