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褚云岫。特来为国师贺。”褚云岫来到擂台之下高声道。
既然决定投诚,姿态一定要放低一些,这是东岛岛王的决断。
“岛王一路辛苦!”白驹起身朝褚云岫等人作了个稽首,之后便不再说话。
和宗长青颇有交情的岛主也并不奇怪,风马在这里只是太虚观的颜面,但接应圣地之主的事情还没到需要一心潜修的白驹来处理。
以东岛这些人这番大摇大摆进京的姿态,静虚宫必然早有安排。
一阵寒风吹过,擂台上仿佛凭空变出一道风姿颀长的身影。
擂台下的褚云岫抱拳笑道:“东岛褚云岫,见过凤先生。”
“岛王有礼了,老爷已经在静虚宫久候,诸位请随我来。”凤如泣点着头道。
说话间他的身影已经出现在演武场外的主路上,回身朝众人点头。
“凤先生修为大进可喜可贺啊!”褚云岫起身边走边笑道。
“沾老爷的光而已。”凤如泣淡淡道。
“不如我们比比脚程,如何?”褚云岫忽生异趣道。
“有何不可!凤某很早就想领教东岛的乘风蹈海和无定脚绝学。”凤如泣无波的脸上不由生动起来,他回头对风马叫道:“白师侄,你带其他诸人慢慢上来。”
言罢,凤无泣又对东岛岛主认真道:“我让你半柱香,以静虚宫门前为止。”
“好!”褚云岫并不推辞,太虚五怪三先生凤无泣所有修为都在轻功和身法上,又是国师亲传的神行怪力,和他赛脚力几乎就是和半个宝树真人在比试身法,让自己几分并不是羞辱。
“不过,我们东岛真正厉害的轻功乃是御虚雷龙,凤先生看好了!”言毕,便见褚云岫腰间一道雷鸣,一只如真似幻的闪电蛟龙从其后背探出,附身其上。
岛王的一只脚朝前跨出,还未着地,地上空气仿佛被踩爆般“啪”的一声巨响,另一只脚已跨出三丈之外,人在空中拖出一串的幻影,转眼消失在官道的尽头。
凤如泣的眼睛终于发出了亮光,朝着褚云岫离去的方向看去,等了半柱香之后,一个幻灭,身影出现在官道尽头,又一个闪现,也消失不见。
演武场上众人面面相觑,相顾骇然。
褚云岫很快,西郊校场到太虚观静虚宫的二十里路一炷香多便已穿过一半。
不仅快,而且猛,御虚雷龙附身的他犹如一只穿梭在低空的电蟒,仿佛前方所有的遮挡都会被绞成粉碎。
但凤如泣更快,他没有岛王的气势,只是单纯的快,他的每一步似乎都是一个停顿,但下个身影已经出现目之所及的尽头。
等到三慎山山脚时,凤如泣已经追上了御虚雷龙的东岛岛主,当褚云岫登上千阶石梯来到山腰的静虚宫前时,凤如泣已经站在门檐下,面色如常的等着他。
“岛王承让了。”比试的获胜让凤如泣难得展颜一笑,男人的快乐有时就是这么简单,哪怕是一个不苟言笑的高冷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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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行之名,名不虚传!”褚云岫收了附身雷龙,长长舒了口气,一脸敬服叹道。
“岛主好雅兴!”宗长青声音在静虚宫前响起,不高不低,仿佛近在跟前:“数十年未见,岛主神采依旧呀。”
“哪里哪里,褚某特来恭贺宗兄,神功得成,出关大喜。”褚云岫对着门内拱手道。
“同贺同贺,岛主这些年武功也精进不小,来来,小凤,带褚兄来冲恒别院,我备了些龙团饼,请褚兄一起细品漫谈。”
“宗兄雅人也!”褚云岫笑道。
褚云岫进入冲恒别院闲亭时,紫砂红泥已经冒着白气。
煮茶的是太虚五怪四先生颜乞,人称入画。
入画的茶艺并不比太虚上人差,他赏心悦目的给亭内每个人都布了茶。
褚云岫捧杯喝了口热茶,只觉脾胃俱暖,浓香从喉咙鼻腔内上涌,极为舒服,不由道:“冷冬腊九喝口热茶,甚是快哉!”
“冬天就要喝热浓茶,烫而有味才见慰贴爽利!”宗长青也笑道。
“真人真名士也!哈哈哈!”褚云岫笑道。
哪怕是过来低头献贡,褚云岫也甚有知己相逢的欢畅之感。
笑了笑,褚云岫开门见山道:“依褚某进京所见,宗兄出关,眼下大月便如这壶龙团茗煮有了冰炭蓝焰,醇香沸腾啊。”
“褚兄此来,才是雪中送炭啊!”宗长青笑道。
“宗兄言重了。”褚云岫从怀中取出支金光闪烁的正羽,递给宗长青道:“褚某与宗兄相识于诗社雅集,乃是君子之交。宗兄是做大事之人,褚某虽然偏居海外,却也晓得分寸。身外之物,自不会让宗兄为难。”
“受之有愧,”宗长青嘴上说着,手却诚实地接过这只许久不见的鹏翅正羽:“宗某久阅道藏,偶得飞升九令之秘,静极思动,便想见识一番,多谢褚兄成全。他日若是九令备齐,褚兄也来可以一起观摩参详。”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褚云岫闻言大喜应道。
东岛岛王进京献令的讯息很快通过细作和风媒传到其他门派圣地之中。
除了那些久经江湖的老鱼条大部分老百姓并不在意,也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但是小年时南方传来的一道战报却又给欢腾盈沸的大月过上下火上浇油。
南越之南,百蛮诸国中排在前三的部国小诏国宣布归顺大月!
虽然百蛮诸国加起来也不过大月一两道之地,即使前三的小诏在大月眼中也不过弹丸小国,但在大月军忙着消化南越兵锋未至时直接投降,这个消息也不由让大月举国振奋。
不过稍有见识的大月精英虽然高兴却也不意外,百蛮诸国虽然远离中土,民不开化而且桀骜难逊,但小诏国是个例外。
小诏国国主的亲叔公乃是太虚五怪的三先生凤如泣。近几十年来由于神行的存在,小诏举国奉月,深受中原文化影响,很多陋俗陈规都已纠改。若非中间横亘着南越这个大国,朝中有人的小诏国国主早就想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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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天朝。
但不管怎样,大国师匍一出关又灭了两国。自大国师辅国之后,有赖其助,大月已连灭大小九国,开疆扩土十倍不止,一统小月界也是指日可待。
三十年来大国师宝树真人因闭关而回落的声望又达到一个新的巅峰。
对于朝堂和行伍中的那些老人而言,他们熟悉的情形又回来了。这时候大月国上下做什么事情都很顺利,政绩随手可得,军功俯仰可拾,百姓乖训,百业待兴。
耶律齐身骑白马,带着一队张扬排场的仪仗从丝路的主道上向东面的龙门关缓缓行去。
身为草原右贤王的他可以圈养无数好马,但他对名马无感,他只喜欢白马,高大的白马,越纯色越喜爱。
眼下他胯下的这只夜照银雪就是他最钟意收藏之一。浑身银白,每一根毡毛都透着晶莹纯净的光亮。
他要骑着心爱的白马以最飒爽的英姿入东土大月——进贡天狼山镇派之宝星金令!
这不是耶律齐的风格,但他是目前天狼山最合适的人选。
耶律齐回望了眼马队仪仗中心的那辆六乘驾辇。
年迈的萨满祭司要在天狼山上侍奉狼神。
狼主毕啸因为帷幔中的那个女人,更不可能下山进京。所以刚刚晋升抱丹,机谋善断的耶律齐便成了主持献令的不二人选。
然而在耶律齐心里,这明显有狼主甩锅的意图,只是不知这其中有没有大祭司的意思。
帷幔中的那个女人叫贺兰珊,狼烟十三部族楼兰王族族长的小姑,也是耶律齐的小姨。
楼兰部自古就是狼烟三大盛产美人之族。贺兰珊当年可是楼兰部第一美人,艳压草原。
她曾经还有个身份,便是啸月天狼毕啸的未婚妻。
直到国师踏入狼烟草原,踏上天狼山...
而她至今未婚.
可以想象当年有多少的内情和故事。
这也是毕啸不愿入京向那个男人低头的原因。
可在耶律齐这种辅国贤王看来,这种情感纠葛在族国存亡门派覆灭面前简直不知所谓。
此次进京献令主持之人是耶律齐,但星金令一直由贺兰珊保管,届时也是由她交付宝树真人。
没办法,大月国势太盛,就算抛开武林顶峰层面的较量,仅比军力国力,西北荒广的狼烟国也远不是对手,哪怕连横宿敌北齐,依旧被打得毫无招架之力。这次联军入寇却迅速土崩瓦解就是一个最血淋漓的证实。
但这场明知必败的战却是必须打。只有挣扎过,经历过最残酷最惨烈的教训,才能压下部落中所有不满之声,才能让国内所有人明白自己的处境,才能让草原继续支持天狼山的统治——哪怕是向大国师投诚乞降!
弱者就该有弱者的态度,这是所有上位者都明白的道理,哪怕有一天他们也会成为弱者的一员。
而此次让贺兰珊持令进京就是天狼山最好的态度,起码在太虚观眼中是没有问题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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