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在渭水桥畔与颉利可汗结盟之后,李世民越发崇拜上了法慧大师,对缘根也是青睐有加。一有时间便去大庄严寺请教,虽然法慧大师以年老体弱为由,拒绝入仕,但是李世民始终称其为太傅,在法慧和缘根面前,李世民说话已没有任何避讳。
李世民自登基以来,经常梦到李建成和李元吉身死无头的惨状,总是半夜惊醒,汗水湿透衣衫,睡眠质量越来越差,有种油尽灯枯的感觉。太医诊断是忧思过度,但是开的安神药没有任何作用。房玄龄和杜如晦觉得是国无根本,劝李世民早立太子。
武德九年十月,李世民立长子、中-山-王承乾为太子,时年八岁。
昭告天下之日,举国欢庆,大庄严寺里,法慧抚摸着缘根的脑袋,有点失落,好像丢了东西一样。
太子虽然立了,但是李世民噩梦依旧。
一日,李世民前去拜会法慧大师,交谈过程中突然头疼欲裂,缘根在征得李世民同意之后,上前为李世民按捏了一番,李世民的头疼稍稍有所缓解。
“圣上,你额头两端青筋暴起,是思虑过度之症,当好好休息啊”缘根有些心疼,他对眼前这位君王也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他深信这人将来定是一代明君,一点帝王的架子也没有,而且虚心好学。
“圣上近来可有烦心事?”法慧关切的问道
“大师明察秋毫,自朕登基以来,每每总是梦见大兄和四弟身死无头的惨状,朕心难安啊”
法慧正欲宽慰李世民,缘根却抢过话头:
“想必是圣上的两位兄弟灵魂没有安息,圣上现在推行仁义教化,孝悌是根本,两位兄弟虽有谋逆之过,毕竟已伏诛,圣上何不为全国百姓做个表率,为兄长和四弟做场法事,厚葬之”
李世民惊奇的抬起头,仔细地看了看缘根,然后转头看向法慧,只见法慧微微点了点头,李世民也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法慧看缘根一脸平静,殊不知自己刚刚捋了一把老虎的须子,心中默念几声阿弥陀佛,缘根啊缘根,这种话普天之下恐怕只有你敢说啊!
两日后,李世民下诏追封故太子李建成为息王,谥为隐;齐王元吉为海陵王,谥曰刺。请大庄严寺高僧做法事七天,后以王礼厚葬之。
下葬当日,李世民在宜秋门放声大哭,哭声凄惨,闻者落泪。都说兄弟姐妹是这个世上陪伴自己最久的人,同父同母的亲兄弟四人,现在只剩下他一个了,最主要的是下葬的两人是他亲手斩杀的,无情最是帝王家,在这一刻相信李世民的心中是有愧疚和后悔的。
魏征、王珪等故太子府僚请求陪送到下葬之处,李世民同意了,同行的还有故太子的恩师法慧以及小沙尼缘根。
那一天缘根戴的是重孝,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戴,只知道是方丈要求的,故太子入土之时,方丈让他全程跪拜,他也照做了。额头贴在地面时,他莫名的哭了,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为一个谋逆之人而哭,但是他真的发自内心地哭了,哭的很伤心。
法慧看着故太子的棺木缓缓入土,内心有一丝安慰,太子啊太子,你的嫡长子给你披麻戴孝了,你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厚葬故太子和齐王后,李世民睡眠确实有了很大改善,命人厚赏了法慧和缘根。
贞观元年正月,李世民下制,令今后中书省、门下省以及三品以上官入阁商议国家大事,都要有谏官跟随,遇有不当之处,谏官立刻进谏,并下诏废除了残酷的斩趾等肉刑。
“缘根啊,你觉得当朝圣人怎么样?”
“就目前推行的政令来看,是明君所为”
法慧点点头,慈祥的看着缘根,这孩子真的长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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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一切都朝着好的方向顺理成章的发展着,一个不速之客打破了大庄严寺的安宁。罗艺的手下来拜会法慧大师了。
罗艺乃隋朝旧臣,隋朝末年,天下大乱,他趁机拥兵自重,称雄一方。后归顺大唐,被赐李姓,改名李艺,为大唐立下大功。
刘黑闼二次起兵时,罗艺再次奉诏讨伐,与故太子李建成相识并相知,成为太子-党羽。结识太子之后,罗艺自恃功高位重,便目中无人,无故殴打秦王的亲信,与李世民交恶。
李世民即皇帝位后大封功臣,拜罗艺为开府仪同三司,食实封一千二百户。但因为曾得罪过李世民,罗艺内心恐惧不安,便图谋反叛。
济阴有个神婆叫李五戒,平日里利用封建密信,坑蒙拐骗,那一日恰巧碰上了罗艺的傻老婆孟氏。
李神婆用甜言蜜语对着孟氏一通狂轰滥炸,孟氏的自信瞬间直上九重天,越听越爽,直接把李神婆接回家里吹。
夸人也有有穷时,恭维的话还不能重复说,终于有一天,李神婆没得说了。怎么办?就此拜别美好生活,继续流浪?不甘心,只能往大了吹。
“大娘子啊,我观您多日了,一直没敢开口啊!您有贵相,必定成为天下之母啊”
孟氏一听这话,立马飘了,第一时间想到的是,难道新皇初登基要选妃?后来一想我这已经是燕王之妻了,应该没我的份了。怎么会成为天下之母呢?突然,这姐妹变聪明了,难不成是燕王要逐鹿中原?接着对李神婆说:“你随我来,给燕王看看相吧”
这个李神婆有些慌,不带这样玩的,忽悠你还行,咋还要忽悠燕王呢,这要是穿帮了就彻底歇菜了,没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李神婆见到罗艺,还是老一套,只是表情更加夸张,她对孟氏说:“您的富贵是因燕王而来,燕王有帝王之相啊”,这个李神婆做梦也没想到,罗艺正打算造反,听她这么一忽悠,直接反了,假称奉密敕,麾兵入朝。
李神婆瞬间瞪眼了,自己随口瞎忽悠,这两口子顺竿爬,哎!
罗艺派人秘密拜会法慧大师,希望他能以故太子恩师的身份招募东宫旧臣,在长安做内应,诛杀李世民,为故太子报仇。法慧断然拒绝了,罗艺的手下想要灭口,被玄苦带领众寺院护僧给拿下了。
“缘根啊,刚才那个人是燕王李艺的人,李艺曾是故太子-党羽,现在对圣人有了二心,我们该如何处置他呢?”
“方丈,我认为天下初定,百姓好不容易逃离战乱之苦,实在不易再动干戈了,当今圣人有明君之相,我们应该顺应天命,把这个人交给圣上”
“我曾是太子恩师,现在李艺打算为太子报仇,我却告发他,哪里有仁义呢?”
“方丈,我们行事当以天下苍生为主,太子即便是被陷害,也已伏诛,复仇徒增杀戮,再者说帝王之家的道理,谁人又讲的清呢?就算复仇成功又如何,李艺登基就能赶得上当今圣人?”
法慧很欣慰的看着眼前这个十一岁的孩子,进步实在是太快了,或许有朝一日能用另一个身份造福苍生吧
玄苦将贼人送交官府,李世民命令长孙无忌与尉迟敬德率兵讨伐罗艺,此时的罗艺已经占据了豳州。朝廷大军还没抵达,赵慈皓便与统军杨岌谋议诛除罗艺,事情泄露,赵慈皓被抓住了。杨岌当时在城外发觉有变化,匆忙带兵攻打罗艺。结果罗艺竟然败了,就这水平还敢举大旗造反,估计是想以德服人吧,哎,邪教害死人啊!
罗艺这哥们一看大势已去,老婆孩子也不要了,自己带人撒丫子飞了,打算投靠突厥,半路被部将杀了,他的老婆、弟弟还有那个李-大-师也一起被砍了。李世民的统治变得越来越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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固了。
大唐国运蒸蒸日上,李世民那个结盟的兄弟颉利可汗有点不好过了,年年出去欺负人,把自家也拖垮了,又赶上大雪封山十几天,家里没米没柴,牲口又冻死无数,已经穷的揭不开锅啦!
颉利可汗又自己作死,任用汉人赵德言,推行苛政,各部纷纷叛离突厥,突厥国力大衰。此时,有唐臣建议李世民趁机攻打突厥,李世民一时拿不定主意。
李世民来大庄严寺找法慧大师下棋,恰好法慧大师在午休,缘根打算叫醒方丈,被李世民制止了。为了缓解无聊的时间,缘根主动陪李世民下起了棋。
二人边下边聊,越聊越投机,李世民发现这个缘根简直就是法慧第二,二人聊着聊着就聊到了突厥的形势,缘根认为,李世民终有一人会平定四海,现在一定不能落人口舌,既然已和突厥结盟,主动攻击突厥乃是不义之举,大唐是正义之师,一定要师出有名。李世民非常同意缘根观点,两人你来我往,互有胜负,李世民看着缘根莫名的想到了自己的儿子,如果自己的儿子也能这么优秀就好了。
再说那个王君廓,自从用奸计杀了庐江王李瑗,当上了幽州都督之后,成了幽州一霸了,越来越无法无天了,李世民本来就很恶心他,听说他的恶行之后,便征他入朝,打算问罪。
王君廓是个有自知之明的主,知道大事不妙,半路杀死驿吏,打算逃到突厥,唐军知晓后,全力缉拿。
王君廓一口气逃到宁州边境,马上要进入突厥了,却遇到了一个老熟人——法雅。
法雅一眼就认出了王君廓,他两日前就在宁州看到了缉捕王君廓的告示,都是这个王君廓害的法雅在东宫旧臣心中失去了信任,现在的王君廓如丧家犬一般,法雅有了一个计划……
他主动上前跟王君廓说了句:“有官兵,跟我走”
王君廓很警惕的看了看眼前人,是个从未见过的和尚,再一看远处,确实有一队官兵。没得选了,只好跟着法雅走了。
二人来到一条巷子,王君廓有些担心,不再走了。
“你是谁?为何救我?”
“老僧志远,是一名云游和尚,以度化天下苍生为己任,看施主有难,愿助施主一臂之力”
“怎么助我?”
“老僧找个地方给施主剃度,再由老僧护着,施主便可逃过官兵追捕,过得去这宁州城”
王君廓的戒心稍稍放松了。
突然法雅抓起王君廓的手说了句:“快走,官兵来啦”
王君廓也没看到官兵的影子,就被法雅拽进了一个死胡同,胡同尽头堆积了一些木板,法雅干净利索的移开上边的板子,对王君廓说:“施主快进来,我帮你藏起来”
王君廓被法雅感动的快哭了,“大师大恩大德,我终生难忘,日后定当报答”
“不要客气啦,天同父,地同母,老婆都是大-老-虎”法雅说完,王君廓瞪大了眼睛,这哪跟哪啊?
“不对,顺嘴了,天同父,地同母,全国人民一个祖,快些藏好吧”
王君廓非常感激地点了点头,乖乖的躺下了,法雅把木板盖在了王君廓身上,然后把食指放在嘴上做了个“嘘”的动作,王君廓则用赞同的眼神坚决的响应了他。
法雅走了一会,又回来了,身后带着一群官兵,只听见法雅大声喊:“反贼王君廓就在那木板地下藏着呐,你们快去抓他呀”
王君廓在里边一听,急眼了,死秃驴,你阴我!挣扎着从木板底下冲了出来,正欲反击,就被围上来的官兵,乱刀剁了。
天道好轮回,苍天饶过谁!
法雅捉贼有功,跟着官差回去领赏了,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改变他命运的人。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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