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正常情况下,人是没法掐死自己的。
因为在人濒临昏迷的时候,身体自保的本能会压过主意识,让手松开。
但很显然,这一套在灵异界是行不通的。
这个满腔怨念的女鬼,在我放开咒语控制之后,心里就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杀,杀掉所有害死她的人!
花衬衫作为凶手之一,毫无疑问就成了第一个牺牲品!
眼看着他脸色渐渐从涨红变成乌紫色,离死已然不远,宝树拉了我一把,说走了,别看了,都是他自找的。
我沉重地点点头,转身想要离开,但不知为何,却总有种挪不动步子的感觉。
花衬衫眼睛里的绝望和哀求,始终在我眼前浮现。
虽然我心里很清楚,他是个十恶不赦的家伙,手上沾满了鲜血,死有余辜,但那种生灵面对死亡时的绝望和不甘,还是一波波冲击着我的心防。
本来宝树拉着我都快走出病房了,但我终于还是忍不住良心的折磨,反手一把拽住他,问有没有让女鬼停止杀人的咒令。
宝树愣住了。
他用一种看神经病的眼神盯着我,低吼说你特么脑子坏掉了,杀人偿命,现在是他还债的时候了,这种恶棍你都同情?圣母婊啊你!
我被他说得无言以对,但让我看着一个活人就这么死在眼前,又实在狠不下这个心——尤其女鬼还是我招来的情况下——这跟我亲手杀了他,又有什么区别?
我只能搬出电视里看来的那套大道理,说他有罪,也应该交由法律来审判,我们这动用死刑算什么事啊?
“呵呵,法律。”
宝树冷笑两声,说天真,你以为这是在你们腾龙国啊?这里是南洋!他们这样的人渣,哪个没有保护、伞,你去告他们,搞不好法官跟他们就是一伙的,指望法律审判他们,还不如指望恶有恶报。
我不禁又是一阵苦笑。
从花衬衫他们能如此肆无忌惮地行恶来看,我知道宝树说的八成是真的。
可听着身后花衬衫越来越微弱的声息,我还是于心不忍,扯着他的胳膊问别说这些了,到底有没有。
宝树说没有。
我不信,说肯定有。
他对我的固执无奈了,叹了口气,说你可想好了,那个女孩被人活取器官,死的时候一肚子怨气,现在正是杀意最旺盛的时候,你现在阻止她,等于就是把因果接到了自己身上,回头你不死也得脱层皮。
我回头看了一眼花衬衫,只见他跪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了。
这还是女鬼怨气深重,有意折磨他,故意放慢了虐杀的进程,不然这时应该早已死透透的了。
我抿着嘴纠结了一下,终于还是抵不住心里的善念占据了上风,点头说我想好了。
宝树又叹了口气,不过这次却没再劝说什么,只是一字一字把强令女鬼退散的咒语教给了我。
我看花衬衫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连忙现炒现卖,跟着宝树把咒语念了一遍。
不得不说,他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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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咒语效果确实好,不管是之前驱使鬼神,还是现在退散女鬼,都是立竿见影。
我刚把咒语念完,那边花衬衫的手就松开了,开始大口喘气,女鬼的身影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从他身上剥离下来。
然而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见女鬼猛地抬起头,一双怨毒的血眸死死地看向我这边,其中那刻骨的恨意,让我瞬间惊出一身冷汗!
我还以为她下一秒就要冲上来干我,还好,她只是看了我一眼,像是要牢牢记住我的样子,然后仰天发出一声不甘的尖叫,消散在了空气里。
“没事了?”我惊魂未定地问。
宝树冷笑一声,说没事了?你想得美。现在那个女孩子已经把她身死的怨恨全转移到你身上了,以后每七天她会来找你索命一次,撑过七七四十九天,你才算熬过这一劫,不然你就等着拿自己的命去抵吧!
我听得心里拔凉拔凉的,没想到代价居然会这么大。
再看了一眼花衬衫,这货刚从鬼门关里打了个转,也是后怕不已,只顾捂着脖子大喘气,连句谢都没有。
看他这模样,我又恨不得一脚踹死他。
宝树大概看出我的心思,说做了就别后悔,你还指望这样的人领你的情不成?反正我是不会放过他的,等我找到我哥,自然会有人来找他们讨个说法。
我眼前一亮,说对啊,你不说你哥那么大本事吗?我把他老弟救出来,他总不能不管我对吧?
宝树无语,斜了我一眼,说你说清楚了,咱们到底谁救谁啊?
我嘿嘿一笑,说互救,互救。
宝树嗤了一声,摆出一副“老子不跟你计较”的表情,昂头走向花衬衫。
花衬衫见状,顿时像只吓坏的鹌鹑,手脚并用,连连往后爬,嘴里用土语祈求着什么,我想无非就是“你不要过来啊”之类的话吧。
宝树估计是为了让我听懂,特地指了指我,用华语问他,说你知道自己为什么没死不?
花衬衫看了我一眼,噗通一声跪倒,叩头如捣蒜,涕泪横流说知道知道,是两位大恩大德,放了我一马。
宝树说错了,放你的是他,不是我,老子迟早弄死你们,你要怕了的话,现在只管大叫,说不定能赶在我干掉你之前,把你的同伙招过来,要不要试试?嗯?
花衬衫这人说得好听叫“能屈能伸”,不好听叫“节操全无”,一抹脸,眼泪鼻涕和泥土混得一团糟,他也不在意,只是腆着脸赔笑,说您说笑了,我不敢,我这条命都是你们放的,怎么会做这种忘恩负义的事。
看着他卑躬屈膝的样子,再想想片刻前的耀武扬威,我忽然觉得索然无味,说走吧,宝树,威胁这种烂人我都觉得丢份。
宝树哼了一声,说不急,我谅他也不敢告密。
花衬衫赶紧附和说是是是。
“滚!”
宝树又踹了他一脚,这才拉着我慢悠悠地出了病房,一副有恃无恐的模样。
但刚在走廊上走了没两步,这老小子就猛地换了副表情,焦急地催促我说扶好我,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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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最快的速度离开这里,晚了就来不及了。
我诧异地“啊”了一声。
宝树说你未必真指望那种人会念着你的好吗?笑话!他现在是暂时被老子镇住了,等他一确定我们走远了,马上就会喊人来追我们的!快走!
我听得心里一紧,连忙扶着他往走廊尽头的楼道走去。
这栋废弃的医院相当大,整体呈“回”字形,从窗户看出去,足有四五层,我们在三楼。
也不知道花衬衫他们是人手不足呢,还是觉得反正人绑着也跑不掉,一路上倒是没有另外的守卫蹦出来拦我们。
路过其他病房的时候,我看到有几间里面也绑着人,但更多的病房里,则站着惨死的冤魂,男女都有。
我一打量他们,他们就像感觉到我的目光,直勾勾地看过来,那种空洞而单纯的怨恨,令我毛骨悚然。
我咬着牙说草,这些王八蛋到底害死了多少人?
宝树冷笑,说现在知道后悔放过那家伙了,晚了。
我只能沉默。
我后悔吗?
扪心自问,是有点。
但长久受到的教育,又让我觉得自己没做错,一时心里矛盾得紧。
刚开始我经过一间绑着活人的病房时,还想进去把他们放出来一起跑,但我还没来得及动手,身后突然传来花衬衫凄厉的示警声。
他气急败坏地大叫:“有人跑啦!快把他们追回来!”
宝树脸色大变,赶紧用力一拉我,说管不了他们了,快跑!
我愣了一下,其实是没想到花衬衫这么亡命,这么快就嚷上了。
但宝树估计误会我不愿意,连声劝道:“只要我们跑出去,总还能带人来救他们,要是我们也陷在这里,大家都得死,一个都跑不掉!”
“我知道!”
我当然不是那种迂腐的人,干不出舍命救人的傻事,反手把宝树往自己肩上一搭,拔腿就往楼下跑去。
当我们冲进楼道,背后已经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和叫骂声。
显然,花衬衫的大喊已经惊动了他的同伙。
而其余那些病房里的人质们听到动静,也仿佛看到了逃生的希望,纷纷歇斯底里地哭喊了起来。
一时间,刚刚还寂静一片的医院大楼,顿时人声鼎沸,乱成一团。
我和宝树趁乱冲下楼梯,一路跌跌撞撞跑到一楼大厅,但到底体力不支,眼瞅着一楼的大门已经近在眼前了,背后已经传来了匪徒们大呼小叫的吆喝!
“站住!”
突然,我面前污垢斑斑的玻璃门像是被大锤重击,哗啦一声就碎成了千万片。
飞溅的碎玻璃擦着我的脸划过,一开始甚至感觉不到痛,只有一阵凉意。
然后,一声震耳欲聋的炸响传入耳中,我猛地一颤,才感觉到脸上刺痛,有温热的液体从伤口中流出来!
我懵了一瞬间,反应过来之后,本就被阴气侵蚀的手脚,更是瞬间一阵冰凉:
草!狗日的居然有枪!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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