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我被长发妹这种一言不合就飙血泪的颜艺给吓到了,结结巴巴问你你你,你谁啊,为什么站在门背后?
但是长发妹像没听见我的话一样,不回答,也不动,就这么死死地盯着我。
我被她看得浑身发毛,正想在说点什么缓和气氛,突然旁边床上就响起一个虚弱的声音,叽里咕噜不知道讲的什么鬼。
我愣了一下,扭头看过去,正好我这位难兄难弟也同时扭头朝向我,我才看清他的样子。
这是个约莫三四十岁的中年男人,浓眉大眼,健康的时候应该长得还挺威武,可惜也不知道他被桑兰西和花衬衫他们这伙人抓进来多久了,早被折磨得形销骨立,脸上毫无血色,整个人几乎瘦脱了形。
跟我视线对上以后,他顿了一下,才像想到了什么,操着一口怪腔怪调的国语,说,哦,你是华人。
他的国语口音很重,每一句话我都要努力分辨再结合上下文猜测词义,才能蒙出个大半意思,不过这里为了讲述方便,就不特地学他磕磕巴巴的口吻了。
我翻了个白眼,说废话。
他发出夜枭一样嗬嗬嗬的怪笑,笑到一半,突然像被口水呛到,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我都怀疑他会不会把自己的肺咳出来。
好在他很快就停下,看着我,问,你刚跟谁说话。
我冲门后的女孩努了努嘴,说她啊。
她?
男人顺着我示意的方向看了一眼,又转回来,对着我认真地说道,门后面没人,起码我看不到。
开玩笑吧,这么个大活人你看不……艹!
我在心里嗤笑一声,想到“大活人”三个字的时候,脑子里突然闪过我妈跟我说长命锁的事:
没有长命锁的时候,你经常能看到不干净的东西……
嘶!
我倒吸一口凉气,大骂一声艹!
合着我看到的这妹子不是活人啊!
我本来对鬼神之事是抱着半信半疑的态度,但眼前这诡异的一幕,我就算想不信都不行了!
旁边的男人被我剧烈的反应搞蒙了,问我你到底看到谁了?
我哭丧着脸说我他吗好像见鬼了。
男人听了也不怕,反而露出饶有兴致的表情,说来,你跟我说说,你看到的鬼长什么样?
我咕咚咽了口口水,提心吊胆地打量着那位女鬼妹妹,把她的长相一五一十地说给了隔壁床的老哥听。
没想到就在我说完没两秒钟,女鬼妹妹突然身形一阵涣散,然后像轻烟一样消失在我的眼前。
不、不见了……
我张大了嘴巴。
男人却叹了口气,说我知道她是谁了。
谁?
男人说你没来以前,她就死在你现在睡的这张床上。
噌的一下,我感觉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浑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因为被绳子捆着,我只能仰天躺在床上,没法翻身,但我却仿佛感觉到,自己背后不再是粗糙的床板,而是紧贴着一具枉死的躯体。
死人冰冷滑腻的肌肤,像耳鬓厮磨一样紧贴着我,阴冷的触感,如同毒蛇在身上缓缓滑动。
这样的想象,让我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我鼓起勇气说老哥你跟我开玩笑呢?
男人摇摇头,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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着天花板,说你看我这样,哪里还有开玩笑的力气,我说的是真的,小姑娘跟我前后脚被桑兰西他们抓进来的,可惜她命不好,没几天就配上了,被摘了一对腰子,人没了。
我越听越觉得毛骨悚然,都快哭出来了,赶紧说够了,你别再说了。
男人吃力地扯了扯嘴角,像是在笑,又像是在喃喃自语。
又过了一会儿,他才像是想到什么,继续问我,你哪天生日?
我还沉浸在跟死人背靠背的恐怖幻想中,正像条毛毛虫一样在床上扭来扭去,听他问起,愣了一下,才心不在焉地回答说九月初九。
阴历?他问。
我没想到在这异国他乡居然还有人懂我们国家的阴历,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
具体时辰呢?他又问。
子丑寅卯、辰巳午未……嗯,子时是晚上十一点到凌晨一点,那丑时就是一点到三点……
我对时辰计时的方式真心不了解,在心里嘀嘀咕咕换算了好一会儿,才算把这个问题答上来:
午时。
几刻?
刻……
我又呆了一下,才报出答案,午时四刻。
听到我的回答,男人本来都有些失焦的眼睛里,一下子放射出惊人的神采!
他嘿嘿轻笑了起来,说我明白了,都明白了啊,你们中国人有句古话,叫天什么……不会把人的路堵死还是什么的……
我赶紧纠正他:那句话叫天无绝人之路。
对对对,天无绝人之路!
他喘着粗气,哈哈大笑,说这句话说得真是太对了。
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
他不答反问,冲我笑,说你想不想跑出去?
我瞪大眼睛说废话,当然想了,先不说待在这里早晚死路一条,就算跑不出去,我特么也不想再睡在这死过人的床上了!
男人说你还真别嫌弃死过人的床,我们想离开这里,最后还是要着落在这些和我们同病相怜的可怜人身上……
我今天连遭剧变,已经憋了一肚子火,闻言立即开口打断他,说你有办法就快拿办法出来,少讲这些有的没的,听着瘆人。
他嘿了一声,说你知道我是谁吗?
我没好气地回答说我哪会知道,你脸上又没印着名片。
他说我叫宝树,好吧我的名字你应该没听过,不过我有一个哥哥,叫龙树。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脸理所当然,仿佛我应该听说过他哥哥的名字一样,但很可惜,我这个外地佬是真不认识他们本地的名人,便没好气地回怼了一句,说真是不好意思,你们兄弟俩我一个都没听过。
宝树立刻张大了嘴,用一种看外星人的眼神盯着我,说你是不是从来不出门啊,居然连我哥的名字都没听说过?
要不是被捆着,我真想摊个手给他看。
我瞪着他说,我他吗今天飞机刚落地,就被一王八蛋坑了,再睁眼就到这了,你说我该不该听过你们兄弟俩的名字?咋地,你哥是耶稣还是如来佛祖啊,念一下他的名字他就能来救我们?那你念也念了,我们怎么还被捆着?
宝树被我怼得一脸郁闷,搜肠刮肚老半天,才找到合适的汉语词汇,说你真是个急性子,这么跟你说吧,我哥是普农奔这附近最有名的法师,最擅长驱神役鬼,可惜我没有他的天赋,连见鬼都不行,要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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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会被桑兰西他们暗算?不过你不同,你是天生的阴命,能见鬼,这里的冤魂大多被桑兰西他们所杀,满腔怨念无处伸张,正好你能成为它们复仇的媒介,我教你一个通灵的咒语……
我大喊一声停,打断他,道:打住!你别把我当傻子忽悠啊!我虽然懂得不多,但也知道九月初九是重阳节,午时也是一天阳气最重的时候,这凑到一起,我怎么就是天生的阴命了呢?
我这话像是挠到了宝树的痒处,他不顾自己身体虚弱,得意地一昂头,说你懂个屁,我们高棉以前是腾龙国的藩属国,在高棉历没通行前,我们的习俗是一样的,我哥他们行法,现在也还是沿用这一套,九月初九是重阳节没错,但午时可不光是阳气最重的时刻,确切地说,阳气最重的是午时三刻,所以过去斩杀犯人,都会选在这个时间,免得不甘心的死鬼作祟,但一旦过了午时三刻,就会阳极生阴,尤其重阳节的午时四刻,更是极阴中的极阴,你说,你不见鬼谁见?
我听了有种不明觉厉的感觉,但又仿佛有那么点道理,一时哑口无言。
他不耐烦地看了我一眼,说想不明白就别想了,你照我说的做,保证能跑出去就是了,运气好指不定还能顺手把仇报了。
我想了想,爽快地说好,什么咒语,你教我吧。
没想到这下反而轮到他迟疑了,他说我话先说清楚啊,这个咒语不是什么好路数,驱使厉鬼本来就是损阴德的事情,何况这里的厉鬼还不止一条两条,你就算真的跑出去了,往后也是百鬼缠身,一屁股的麻烦。
我拉了拉身上的绳索,心一横,冷笑说再大的麻烦,还能比现在的情况更坏?快别废话了,只要熬过这关不死,什么麻烦总有解决的办法,反正我不怪你就是。
宝树语塞。
沉默了几秒钟,他才下定决心,开口说,行吧,我教你,我说,你学。
然后叽里咕噜地念了一段咒语。
这咒语又长又拗口,跟绕口令似的,我脑壳都背大了一圈,才勉强记下来。
宝树本来就已经被桑兰西他们摧残得奄奄一息,现在还要反复教我咒语,纠正我的读音,也累得口干舌燥,差点没直接背过气去。
终于,我觉得自己应该能勉强一趟念完全部的咒语,才冲宝树点点头。
宝树眼睛一亮,说事不宜迟,你快念咒语,招来无辜被他们害死的冤魂厉鬼,我把他们引来,你沟通厉鬼,趁机制住他们!
我也有心试试新学的咒语是不是真能呼唤鬼神,就生涩地念了起来。
没想到的是,当最后一个音节落下,屋里真的骤然卷起一阵阴风,直接把紧闭的窗户都哗啦一声吹开。
霎时间,幢幢鬼影,随风而来,充塞了整个房间!
看着那死状千奇百怪,但统一凄惨无比的群鬼,我感觉心脏都漏跳了一拍。
但宝树看不到这恐怖的画面,只是在阴风刮起的时候,他拼尽全力,一脚踢在床尾的横杠上,破口大骂了起来!
他是用本地土语骂的,我听不懂,但从他那酣畅淋漓的表情中,也能判断出他骂的这些东西,应该脏得可以。
嘭!
门被猛地撞开,花衬衫气急败坏地冲进来,指着宝树声色俱厉地大声喝骂,说王八蛋你他m找死?
宝树却看也不看他,只是对着我焦急大吼:就是现在,动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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