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2016年的冬季,这一年似乎过得很快很快,若不是聂文涛昨天偶然说起一句“掉黄叶子了”,阳光才后知后觉的反应、感慨:冬天了呀。
地处南端,真的很难感觉到秋冬的区别,至少明面看树叶掉不掉是很难的,毕竟这属于热带与亚热带的交界气候。
这一年,他做了一个很重大很重大的决定---他,入伍了。
算起来,他在新兵连待了快三月了,只差两个星期后的考核,就要分连队去往另一个未知地。
阳光并不像他们班的其他人那样是因为想要进部队而进部队,他只是因为一个人而已。阳光淡淡看了眼不远处树荫下正聊的火热的那群人,也就是他的战友们,当然了,也包括聂文涛。
阳光望着树下说的手舞足蹈的那人---聂文涛,想起了入伍前的一些事。
聂文涛会入伍,说实在的他也没想到,到后来想清楚原因时,心里就剩感动。
当他决定参军入伍,刚给聂文涛提了一嘴,后者就一副看神经病一样的表情,嘴上还叨叨叨个没完,苦口婆心样,就像师长规劝一个即将走上不良道路的叛逆孩子。
“光,不是我说你啊,你怕是病的不轻呀!部队是什么地方,你不清楚吗?那不是你想玩的时候就随便玩玩,烦了就能走的地方。还有啊,你说你要是进去了之后,结果却待不下去强烈要求出来,那是会被打上‘逃兵’的印记的,这玩意一旦被打上,那就得跟你一辈子。”
阳光不为所动。
可阳光越是没什么表示,聂文涛心里就越着急,看向阳光的眼神就更深了,他就不明白了,为了一个才相识没多久的人这样,值吗?
聂文涛还是想再劝劝这个被所谓心动冲昏头脑的人,他是真怕他日后后悔,阳光是他最好的朋友,他不能让他以后背上‘逃兵’这个不好的印记过一辈子!
“你真要好好冷静考虑清楚了,这不是一场你能叫停的游戏!!”聂文涛的语气不自觉的加重了许多,“懂吗?”
阳光当时没说话回应他,最后...就不欢而散了。
那一次阳光和聂文涛的确谈崩了,为此两人还好长时间没说过话,直到初检那天在军分区才说上话。
阳光最先开的口,冲着聂文涛疑惑问道:“你怎么在这?”
后者没好气的白了阳光一眼,好似他问这就是多此一举,于是懒懒应着:“来这还能干嘛?参军入伍,报效国家呗。”
呵,阳光嗤笑,信了他的鬼话?
阳光板着脸看向聂文涛,眼里没了嬉笑意味,“说人话!”。
他不想跟他打太极。
聂文涛见阳光严肃起来,也收敛了,但还是倔强的不想被看破真实理由,“想试试我的魅力能不能迷倒部队里的霸王花,行不行?”
聂文涛一脸挑衅,在阳光眼里这就一小孩样。
“你...”阳光不希望他是因为自己的缘故,赌气才决意入伍,这刚要说他,就被负责初检的人打断,聂文涛也抓住空隙作陌生人样,直接甩给他一个后脑勺,于是这事也就只能不了了之。
......
再后来,他们就成同一个班的战友了。
......
大上午的太阳光依旧有些晃眼,阳光被晃得眯了眯眼才适应过来。
眼前这群看了快三月的脸,一下说要分开了,说完全没感觉是假的,毕竟天天在一起,感情肯定有。但阳光却也没觉得他有多么不舍,所以就不像他们那样有那么多的感慨和旧要叙,似乎要分别的时候,心里话就格外多,感情也格外好。
这副其乐融融的样子,你能想象刚认识的时候相互滋事,谁也不服谁的嚣张模样?阳光浅笑。
一转眼,在新兵连就快待三月了,他抬眼看向身边所有的景象,竟觉有些恍惚和不真实。
这个营地是当初她进部队时所在的营地,也是她后来分连队之后的所在地,看她看过的风景,见她见过的人;呼吸着她呼吸着的略带咸味的海风,听海风过耳吹荡棕榈叶的沙沙声;还有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军号角,豪气冲天的操练口号;随处可见的白色军装和铮亮的白皮鞋,每天都能见到穿白色军装的女军人,像记忆中的她那样身姿挺拔步伐矫健。
他离开滨川来到八百公里以外的这,过着她曾经过过的生活,待在她现在生活的军区,可可笑的是:他依旧没有遇到过她,一次,也没有。
※
至于他是怎么知道曾晓在哪个军区的,那就说来话长了。
时间倒回到2016年年初,那天他无意间碰到曾晓住他小叔叔楼下,他后来回到家就跟中邪了一样只知道傻乐,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自说自话。
“曾晓在楼下,在楼下,啊啊啊。”阳光激动的在房间里大叫。
又怕声音太大了被楼下的曾晓听到,忙压下声线,抱着他小叔叔的衣服吃吃傻笑。
她头发长长了,比军训的那个短发好看一些,还有好像又黑了,一定又是训练练的吧,肯定很辛苦。
阳光抿着嘴,有点心疼。
可是他好像都没注意曾晓穿什么衣服,是裙子吧,好像?阳光拢了拢眉,回忆着,光顾着看脸了,啊啊啊,真羞耻,不过,他也确实隐隐期待,曾晓穿上裙子的样子,一定好看。
阳光在床上打滚,才滚完一半,突然想到他刚刚是不是手抖了?脸上的喜色轰就垮了大半,苦着个脸,“啊啊啊,要疯了要疯了,阳光你怎么这么没出息!!不是叫你稳住吗?”
“这下好了,丢脸丢大发了,她不会觉得我怂吧?”阳光一惊一乍。
“肯定会的...好烦呀!”阳光抓着头发懊恼的不行。
本来他就比她小一点,这样一来,曾晓会不会觉得他是个小弟弟啊?想到这,抓头发的手也停了,阳光一脸愁苦相,陷入自我风暴。
脸上表情一会雀跃一会低落的,情绪起伏的不行。
突然,他蹦了起来,“不行不行,一定要改观她的这种看法。对,一定要给她一个新的印象!”
“那就得把她约出来,不然怎么改观?”他刚想雀跃夸自己一番,却又犯了难,“可怎么才能把她约出来呢?”
阳光摸着下巴思考着,在凌乱的不成样子的床上走来走去。
走着走着,不一会儿,阳光猛地抬头有了主意,眼里泛着精光,露出一记得意的笑。
“啧啧,阳光果然就是阳光啊,脑袋灵光呀!”说罢,还自恋的直摇头,一脸陶醉。
......
许是他潜意识里也觉得他那主意太棒了,然后,他就失眠了。
一个晚上醒来六七次,频繁看时间,可每次看都是凌晨,他头一次觉得夜晚这么漫长,心上就像有根羽毛似的,挠得人心痒痒特别难耐。
好不容易熬到早上六点,刚要起床洗漱,又觉得大清早下去约曾晓太早了,说不定她还在睡觉,只得作罢。
况且折腾了一晚上,他也确实精神不太好有点犯困,决定晚一点再去找曾晓,定了个九点的闹钟便安心的沉沉睡去。
在完全入睡前,他心想着,反正都只隔一层楼的距离,还怕她又消失了不成。
没曾想,一语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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谶。
当然,这也是他后来才知道的。
闹铃一响,阳光就醒了,换好衣服,速度极快的洗漱完,就飞奔去了楼下。在1702的门口站定,按响门铃后,还忙用手巴拉几下头发,想让他看上去更完美一点。
门一开,露出的却是个穿着睡衣头发乱糟糟的长发女人,阳光刚露出的笑容就这么僵在了脸上。
夏梦朦朦胧胧睁开惺忪的睡眼,看到门后的人,也是愣了愣神,眼里闪过一丝疑惑...
......
......
......
※
“集合。”一声洪亮的男低音响起。
阳光闻声回了神,一面看向声响源头一面抬手扣上帽子,赶紧朝着说话那人跑去。说话的是他们胡班长--一期士官,阳光对这个班长的印象还不错,蛮对他胃口。
但聂文涛跟他不对盘,就因为有一次翻一个三米的障碍板,聂文涛不敢下,爬上去之后趴在障碍板上好半天不下来,班长好说歹说都没用,胡班长情急之下冲着他喊:“聂文涛!你能不能爷们儿点?隔壁班的女兵都比你强!”,结果引来了隔壁女兵无情的嘲笑。
糗得聂文涛为了把面子找回来,脑袋一热吧唧就跳下来,摔了个狗啃泥,当时在场的人都笑他,说他就是个逗逼、憨憨。
后来这事就传开了,他们两人就结了梁子。得说一句,这梁子是聂憨憨单方面给结的,人胡班长压根就不带搭理他。
聂文涛也真是憨憨本憨,阳光轻笑。
......
很快,他们就在那人面前集合完毕。
“全体都有,向右看齐,向前看,报数。”
“一。”
“二。”
......
......
“十二。”
胡宇巡视一周,“好了,现在我告知大家一件事,等会儿会来一位旅里头派来的特训员,考核结束前的这两周就由她暂替我担任班长,给你们指导工作。”
大家不约而同的面面相觑,用眼神询问沟通。
“报告。”
胡宇深呼吸一下略有不耐的看向聂文涛,怎么哪都有他,“讲。”
“班长,”聂文涛笑得有些贼,“这特训员什么来头?男的女的?”
胡宇不满的瞪了聂文涛一眼,不成气候的家伙,净想这些有的没的。顿时也没什么好脾气,“来头比你大,列兵!”
“呵,”胡宇眼神扫过蠢蠢欲动的众人,特意买了个关子,“至于是男是女,来了不就知道了。”
聂文涛撇撇嘴,不但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还被呛了一口,郁闷着呢!
胡宇看了眼手表,估摸着特训员应该到了,“全体都有,听我指令,向左转,目的地‘海滩训练场’,跑步走。”
一群人便跟着胡宇朝海训场整齐跑去。
......
阳光、海滩、白浪,曾是众多海军新兵入伍前所向往的,个个都想着这景得有多美多壮阔,生活闲暇之余来海滩上散散步,得有多惬意。
阳光还记得他们第一次来海训场时候的场景,那大家伙的---尤其是从没来过海边的,那兴奋劲,激动的跟第一次见梦中情人似的,眼睛里都泛绿光,迫不及待想去跟大海亲密接触。
阳光永远也忘不了班长眼底的轻嘲和揶揄,起初他还疑惑班长笑啥,后来班长不紧不慢地把当天的训练科目一宣布,练抗击倒能力---水中举枪上下蹲,战友们霎时鸦雀无声个个歇了菜。
当天下午回宿舍的时候,他们一个个的连胳膊都抬不起,腿也抖得跟筛子似的。
打那以后,每次去海训场都被练得半死,回来连吃饭的力气都没了,大家闲暇时候再也不愿意去海训场了,都是泪啊!
所以大家潜意识里都认为一来海训场准没好事,要知道他们这两个多月以来,除了待宿舍的时间最长以外,第二长的就数这海训场了,流了多少汗在这片沙滩上啊,够洗个澡的了,皮被晒脱好几层,这可真不是吹牛。
在海滩上刚排好队没多久,就看到一辆军用车从远处驶来,最后停在不远处。随后车门被打开,从上面下来一个穿深蓝色作训服的人,碍于车门的遮挡,阳光他们还一时看不到人脸,但目测估计来人不是很高,好像还...是个女的?
待那人关上车门,他们的猜想才被证实,女的!!!
视角一扫,阳光注意到大家个个都交头接耳、挤眉弄眼的,明显很兴奋,只有胡班长如老僧入定般淡然。
这么一看,阳光也来了些兴致,毕竟旅里头派来的人不会差,他也好奇来的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教官。
他扶了扶帽檐,抬头看向来人,随着距离渐渐缩短,来人的身形面貌逐渐清晰,才刚看清那人的长相,大脑都还没发出指令,身体却下意识的先它一步有了反应。
心猝不及防的慢了半拍,再是一下又一下的狂跳不止,她对他好像就是有一种魔力,视线一旦放到她身上就很难挪开。看着她离自己越来越近,直至在他侧前方不足两米的位置站定。
是的,来人是曾晓。
聂文涛显然不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阳光进部队的核心人物,还在他边上用手肘撞他,笑嘻嘻的朝他打眼色,意思很明显,暗示他“长得还可以”。
阳光被他撞得回神,稍侧头一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阳光蹙眉想到:要是聂憨憨知道她就是曾晓,会不会被雷到?那等会肯定要解释很多。
阳光犯了难,但还是没说破,只深深看了聂文涛一眼,偏过头去没作声。
他高出曾晓很多,只稍稍一抬头,视线就越过曾晓的头顶望向她身后远处的山脉,神情晦涩不明。
那个他追着进部队的人,此刻就活生生的站在自己面前,他却没了正眼看她的胆量。
都说吃一堑,长一智。
阳光为了避免像上次那样那么丢脸的相处模式,入伍之后,阳光就试想过近百种他见着曾晓该怎么说话怎么管理表情的所有情况,却算漏了自己的勇气。
他的心情真的有种他自己也说不出来的五味陈杂。
记忆中的那个人,还是原来的样子,身形挺拔,眼神犀利,不苟言笑的样子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距离感。寒假蓄起的及耳头发被剪短了,恢复到军训时的长度,不知为何,阳光见了心里没由来的有些惋惜,惋惜什么呢?他也不知道。
的确,见到她,他是开心的,从最初的表现他自己就可以感觉到,之前心底那个质疑的声音,见到她之后就销声匿迹了。
高兴的确高兴,可是...心里那股子说不出来的心酸和疲累是怎么回事?他没想明白。
过了很久,阳光才在他的词库里搜索出合适的比喻:他就好像是一个风尘仆仆跋山涉水跑去一个很远的地方看一朵昙花开放的人,见到梦寐以求的昙花绽放的一刹那使他开心满足,心里不仅有止不住担惊害怕它的凋谢时光也有贪恋它的过分美丽,但更多的却是对于这一路不易的心酸和感慨。
想到这,阳光把眉蹙的很深,他,他...这是后悔了吗?后悔做过的选择走过的路,只为了那不确定的昙花一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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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视线一回收,望向曾晓的眼睛突然变得干涩不堪,阳光有些狼狈的收回视线,就像被太阳光刺痛了双眼。阳光心里很矛盾很矛盾,心底翻腾的情绪就像被一根线揪着一样令他难受,阳光微垂着头尽量不被人察觉到他的情绪异常。
这两个多月的部队生活对阳光而言还是有改变的,至少现在他能沉住气,哪怕心里并不平静,也不再像当初那样轻易就露了馅。
※
下了车,曾晓一眼便瞧见了胡宇他们在列队等待,转身跟车内的人交代了一句,就大步流星的走向她要接手的新兵班。
曾晓一边走着一边想着一星期前李旅长特意来黑蛟队交代的事---在本部直属新兵连里给实验性阶段的黑蛟三分队物色好苗子,这活说起来落不到她头上,可李旅长一句“你也当教官这么多次了,正巧最近没啥事,能力具备就好好利用嘛”就把她噎的哑口无声。
这理由,确实不服不行,只得临危受命。
曾晓走到胡宇班前站定,抬手敬礼,直奔主题:“胡班长,你好!我是曾晓,上级命令我暂时接替你的工作。”
胡宇回礼,“曾教好,我也接到命令了,这是两个班总计22名新兵,请检查。”他指指曾晓面前站着的这些人。
曾晓点头,视线轻飘飘一扫就点完了人数,看到某个人时,她视线稍的一顿,随即又似什么都没发生一般,一眼带过。
她微微扶了扶帽子,“大家好,我是曾晓,负责你们接下来两个星期的特训员,也暂代你们班长,接下来的日子希望大家好好配合,争取考核都能过。”
“好了,我也不跟大家唠家常了,咱们直接进行项目吧。”曾晓面无表情的看向他们背后的海滩,决定按计划进行,“拿上你们的装备,五公里越野跑,就当你们迎接我的见面礼。”
大伙一听也只是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显然还没接受过来这么个见面仪式,虽不情愿,却也没有再像刚入伍那样有抗议的,到底是练了两个多月,基本的纪律还是有的。
看到这一幕的胡宇心中暗自松了口气,悄咪咪看了曾晓一眼,他就怕这群祖宗们,一个犯傻就语出金句,到时候还不得被她给打傻?
要知道,黑蛟出来的人可都不简单,他都怵。
曾晓并不知晓胡宇的内心活动,在全体准备好了各自装备后,沉声发号施令:“全体都有,向后转,跑步走。”
......
阳光直到跟随曾晓的口号转过身去,才觉得他放松了一点,没再那么紧张。
但聂文涛却不依不饶。
两人在队伍里一面跟着队伍跑,踩在沙滩上的步伐深一脚浅一脚的,聂文涛拿他胳膊肘撞阳光,求证性的问:“光,是她?”
阳光知道聂文涛问的是什么,也清楚他的脾性。不说的话,他肯定得烦死自己,在被烦一下和接下来这五公里都被烦,阳光果断的选了前者。
“嗯。”他点头。
“我靠。”聂文涛惊喜的高声爆金句,眼睛冒着光,他终于见着真人了,还不赖,优秀啊!
阳光是真怕因为他们两人的缘故连累全班被罚,连忙压低声音警告他。“小点声!想被罚呀!”
聂文涛闻声忙缩了脖子警惕看向周围,却发现战友们都在不解的看着他,于是陪着笑打着哈哈道:“没事没事,就是感慨一下,我注意我注意。”
大伙这才没再关心发生了啥事,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在队伍里响着。
阳光见聂文涛还有想问的,就给他打眼色示意他跑完再问,免得被罚,后者这才作罢,毕竟,在沙滩上跑确实比在平地累,再说话那就相当于自毁半条命,不划算啊。
两人便都不再说话,调着各自的呼吸,留下身后一串串深深浅浅的脚印。
沙滩的沙真的很软,一脚踩下去有一种不真实感,就像曾晓给他的感觉。跑海滩路是一项很耗体力的事,加上并不凉爽的天气,不一会就出汗了,晶莹的汗珠顺着脸颊两边流下,阳光抬手随意擦去,眼睛紧紧盯着前一个人的后背,机械性的抬腿、摆臂,舌抵上腭,三步一呼三步一吸,重复着单一枯燥的动作,思绪渐渐飘离。
阳光想不明白那忽如其来的心酸到底算是怎么回事,见到了想见的人,不应该全是开心快乐才对吗?再者说也该是幸福无比的吧?实在不该是自己现在的这种心态。
心里想着事,脚下跑着步,这是属于一心二用了。阳光没看路,然后就一脚踩到一个深一点的沙坑里了,脚踝顿时传来一股钝痛感,让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嘶...”
而这股疼痛感也把他从迷离模糊的思想里抽离出来,阳光猛地想到,他来这的目的。
他来这不就是对曾晓抱有想法的吗?不就是为了要离她近一些吗?不就是因为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吗?
阳光突然觉得他的世界好像被开了一扇窗,照进来的一抹光亮让他思想清明不再犯浑。
的确,他是为了见她才来的这,可都是他自愿的不是?没人强迫他。对,阳光想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觉得更多的是心酸,不就是不甘心凭什么他走了千万里路来到她身边而她却还什么都不知情吗?
可他忽略了一点,他只是走近了曾晓的生活区,却还没走进她的生活圈,人家拿什么知情?他就是太放大了自己的努力,太想要他前段时间的努力立马得到结果、得到曾晓的回应,这之于最后的完美结局而言还差了十万八千里不止,所以他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按下性子从长计议。
想清楚这一点的阳光,顿时觉得步子也没先前那么沉重、呼吸也顺畅了,兴致高涨的越发乐不知疲。
......
五公里下来,差不多快半小时了,一群人累的不行,东倒西歪的站着,争分夺秒地休息,一面还提着心眼竖起耳朵听这位新来的特训员---曾教有什么别的吩咐没有。
海滩上之前跑过留下的脚印被冲上来的海浪洗刷平整、消失不见,就好像一张新的白纸,可以让人重新来过。看到这一幕的阳光抬头,目光灼灼的看向几米开外的曾晓,内心清明且坚定---他,要重新来过。
现在已经是冬季了,离春季也不远了。
阳光望着曾晓倏地就笑了,阳光打在他流满汗的脸庞上像是点亮了他一般。曾晓视线一扫就看到阳光冲自己友好的笑,虽有些诧异,但也还是朝他轻点了下头,意思意思。
后者看到这一幕,笑的更开心了,心里特别满足。
他突然觉得过去的苦难,过去的不羁放荡,都随着曾晓的一个点头消逝不见,只剩一个崭新的未来等着他去谱写。
想要靠近的心情越发强烈起来,阳光作着自己的打算:之后,他就是要出现在她的视野里,就是要无处不在,他要描绘一个很好很好的未来,就像他所希望的那样美好。
哪怕最后的结果不尽如人意,也顶多遗憾一阵子痛苦一阵子,他只是搭上了两年的青春而已,总好过活生生错过一辈子。
阳光静静地望着曾晓---这个他喜欢的姑娘,他知道以前积极争取的阳光回来了,却又有什么不同,比如:他不再想是浑浑噩噩过日子,他想旗鼓相当的走进她的视角,他想,得到她的关注和重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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