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年关越来越近了,往日冷清的大街渐渐变得热闹起来。丁香虽然心情郁闷,不过多少被过大年的气氛感染了一些,常常上街买一些好吃和好玩的东西给公主。她发现,昌源大街本地人并未增多,倒是外地的行商和江湖人越来越多,他们挤满了各大客栈,白天去酒楼喝酒玩耍,晚上则像猫一样溜出去干一些隐秘的勾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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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无争的心很乱,不过面色却很平静。他走得极慢,不到一天的脚程他走了三天。走着走着,他的心渐渐平静下来了,他觉得公主背负着那么大的重任,自己应该包容她,应该给她时辰。但是,但是他给她时辰的话,她就要成为昌源城的城主夫人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到了昌源城东门口,他不愿意进城,就沿着无定河找寻一只能北上的船。也许是运气好,没走多久便碰到了一条去樊国的大客船。由于不在渡口,船无法靠岸,船上的伙计专门为他扔下了一张竹筏把他接到船上。他向船主付了钱,在舱底找了一张铺位,上床就呼呼大睡,也不管时辰和肚子饿不饿。
白天睡久了晚上自然睡不着,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眼前都是公主的影子,耳朵里全是公主的声音。他把被子蒙住头想早点睡去,然而无济于事。夜色渐深,甲板上的客人都下到舱底来就寝,如雷的鼾声此起彼伏,吵得他无计奈何。
就在这时,他突然听到甲板上传来一阵轻微的异响。他一骨碌坐起来,摸到那柄钢剑,翻身下床,在黑暗中爬上楼梯。在楼梯的拐角处他听到啊的一声,接着一个沉重的物体摔在甲板上。他暗道不妙,急忙跑到甲板上,黑暗中他看到十多个蒙面人从船舷上爬进船舱,嘴里发出“呼喇喇呼喇喇”的哨声,陆无争觉得这声音似曾相识,可是又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蒙面人上船后四处追杀船夫和伙计,片刻间就有三个人被杀了,还有一个正在躲避。陆无争赶紧拔出剑去救那个船夫。蒙面人见有人出头,一窝蜂地朝陆无争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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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得救的船夫抱头鼠窜,边朝舱底跑边叫喊:“快来人啦,强盗来了!”
为首的强盗大笑几声,叫道:“这可是在江上,你们叫也没用,乖乖地把银子交出来,大爷我或许会饶你们一命。”
此时船主和几个伙计提着马灯走到甲板上,船主大声道:“各位好汉不要杀人,我给你们银子就是了。”
强盗头子点头道:“算你还识相。”又指着陆无争道:“你小子还想出头?”
船主连忙对陆无争道:“小兄弟,他们是黄虎帮的人,厉害得很,水陆的生意都做的,你就把身上的银子都给他们,舍财免灾嘛!”
陆无争从怀里掏出尉迟将军给的那锭银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又提着剑晃了晃,对着强盗头子笑道:“我也想给啊,只是这把剑不认得黑虎帮白虎帮还是黄虎帮,你说咋办?”
强盗头子大怒道:“兄弟们,剁了他喂鱼!”
陆无争之所以不用天罡神剑而用普通钢剑,一是因为天罡神剑威力太大,怕误伤无辜之人;二是怕早早暴露身份。那群强盗哪里是他的对手,片刻功夫就有一半的强盗倒在了甲板上。
强盗头子见陆无争武艺高强,知道自己不敌,喊了一声“撤”之后转身跳进了大船旁边的小船,其余的强盗也作鸟兽散,纷纷跳到小船上或者江里,只有一个身材瘦小的强盗行动慢了点,被陆无争抓住。陆无争见他并未杀人,便不想杀他,将他一把掼在甲板上,用剑指着他的胸口道:“你老实回答我的话,我就饶你一命,否则就叫你葬身鱼腹!”
那强盗眨了眨眼,点了点头。
陆无争问:“你们以前一直在哪里干这勾当?”
“之前是在昌源与临祥之间的谷漠,谷漠被封了之后就去了胜名城,那儿生意不好便回了昌源。在昌源水上陆上的生意都做。”
陆无争猛地一惊——这强盗提到了谷漠,加上之前强盗们嘴里发出的“呼喇喇”的声音,使他不由得想起了六儿,难道这伙强盗就是掳走六儿的那伙强盗?他激动起来,大声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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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年前你们有没有见到过一个叫‘六儿’的七岁小男孩?他就是在谷漠被你们抢走的。快说!”
那个蒙面的强盗眼神有些呆滞,并不说话。
陆无争着急了,上前一把扯下强盗的面罩——原来他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稚气未脱,只是脸色有些苍白。无争感到好像在哪儿见过他,于是把他扯到灯前细看。
那少年被扯去面罩后又发了一会儿呆,终于开口叫道:“哥!”
“六儿?”虽然过了十年,然而六儿的眉目依然清晰可辨。
“哥,我就是六儿!”
“六儿!”陆无争扔了剑,一把抱住六儿,涕泪俱下;六儿也抱住陆无争,哭得衣襟全湿。旁边的人都唏嘘不已。
过了好一会,无争放开六儿,对船主及船客拱手道:“各位,这个人乃是在下失散多年的兄弟,不幸误入歧途,在下要带回去好好管教,望各位成全!”
“这怎么行!他是黄虎帮的强盗,还杀了人,我们要把他带到岸上报官,判他斩立决才行!”人群中一个船客大叫道,紧接着就有几个人伸出拳头响应。
“我没有杀人!”六儿回应道。
陆无争伸手示意六儿不要说话。他挡在六儿的身前,问船主道:“船主,请问你意下如何?”
船主沉吟片刻道:“我这条船遭了强盗,还死了几个伙计,我得把这个人带到官府,给这些死去的伙计一个交待啊!”
陆无争把身上的银子全部掏出来道:“你把他交给官府你得不到任何好处,不如给我一个薄面,让我好好管教他,世上会多一个好人!”
“你的薄面值几个铜板?你既然和这个强盗是兄弟,你就要承担所有责任,船主,把船开回昌源码头,我们要报官!”那个船客不依不饶,有些船客也跟着起哄。
陆无争大声道:“各位,要不是我,你们所有人的财物此时肯定不在身上了,你们的头也不见得在你们的脖子上。现在我不要你们的感谢!就这么一点点薄面,难道都不肯给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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