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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大侠

    第十六章大侠

    沈七坐在黑沉沉的车厢中,陷入深深地回忆里。前天夜晚在客栈,初初见到中毒的姜存第一眼,心里有涌出了一种难言的宿命感“我家老头子说过,我姜家从来没有出过孬种!”这是姜存最爱挂嘴边的一句话。小牛犊一样壮实的少年,课业不好,被夫子训斥鞭哒地时候会说;酒楼唱曲儿的小粉头被欺负了,他一个人扛一群地痞流,被揍得氓鼻青脸肿的时候会说……后来被一封家书休学回家,沈七送他出城,他说不要忘记他,他一定会出人头地的。昨天,在客栈的木床上醒来,他说:“你要当没有遇见过我……。”

    耳边传来一大一小两个可人儿轻柔地呼吸声,小小空间里盈满了宁静的温馨。已经化名叫着甘谷的昔日好友给了一包银子,他分文未动。这样的酬劳,他沈远山不喜欢,他想要那个叫姜八斤的朋友,在他出人头地的时候,风风光光地请他喝顿酒,吹个牛……,远处喧闹的灯火透过了雨幕,夜色变得模糊起来。

    长期出门在外的人,就像流浪在大街上的野狗,耳力和嗅觉都异常灵敏。

    铁塔大汉骑马走在官道上,速度并不快,这样的雨夜就不适合赶路。要不是那包银子太沉重,他今晚原本是打算在柴房里痛快喝一顿酒,美美的睡上一觉。

    嘴里刚刚咒骂了一回贼老天太折腾,天边就扯出了一道刺眼的闪电,照得四周白亮一片。雷声余音未了,耳朵里就辨出了不一样的马蹄踏水声,两骑黑骑如暗夜幽灵一般,凭空出现在后方的官道上,一左一右地夹道追了上来。到得跟前,一名骑士掀起了面罩,露出了一双阴骘的眼睛,他手上摊开了一个荷包,里面黄灿灿一片,雨水滴答,溅起来的水花反射出诱惑的光芒。这个荷包,比刚才驿站那个荷包贵重了何止十倍。

    “大侠,收下这份赏金,刚才的生意作废?”骑士语气傲慢地开了口。

    “哟——,还有这么做生意的?”大汉盯着荷包问道。黑骑士眼色冰冷:“想好了再回话。”

    尼*玛!瞧这架势,我能说不行;我就算说行,这金子就不是黑吃黑地断头饭。壮汉在心里又开始了骂娘,就知道今天出门没看好日子,直娘地净是些烦心事儿。

    “呛啷——”声响起,长刀自马腹一侧带出一片寒光,划破了雨滴,自下而上深深地劈进了黑骑士的马脖子里。毫无防备的黑马人立而起,背上的骑士怒喝着竭力拉紧缰绳,想稳住身形;长刀被抽离了马脖子,黑马倒退了两步已经站立不稳,黑骑士没能即时蹬脱鞍子,连人带马跌落在泥水里,先机尽失。黑马颓然地倒在路边,硕大的马头几近脱落,脖颈处裂着一个巨大的口子,汩汩的血水自腔子里不断地喷涌而出。

    黑暗里,壮汉毫不拖泥带水,一刀劈翻黑马以后,借势抽刀扭转腰身,回刀扑向另一黑骑。势大力沉的长刀劈砍在慌忙迎来的制式朴刀上,伴着一声大吼,壮汉身子离鞍腾空跃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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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屈起的膝盖直直地顶撞在了黑马的左眼框上,黑马吃痛,扭头开始狂奔。大汉借力重新跃回马背,摘下刀鞘,照着奔跑的骑士后脑勺砸了过去,可怜的黑骑士跑出不到三丈远,就滚落马背。

    才过了几个呼吸,刚才还威风凛凛的黑骑士已经成了过去式。

    站在泥水里的骑士,握刀的双手不停地颤抖着,他没有想过这趟差事会变成丧事。眼前这个魔神一样的汉子,根本就不是情报里说的市井游侠儿,才说了两句话,就直接痛下杀手。轻敌的代价就是命,他嚎叫着举刀直冲过来,壮汉坐在马背上,眼神怜悯,长刀虚晃,然后就斜斜地没进了他的胸膛里。

    一个惊雷炸响在天边,大雨再次滂沱而下,哗哗地雨水冲刷着黑夜里腥红的血水。壮汉来到被刀鞘砸昏地骑士身边,一不做二不休,在心口又补上了一刀。可怜的黑马没跑多远又被牵了回来。它重新驼上了他的两位主人,跟在那个魔神的身后。

    天开始蒙蒙发亮,扬子江水位暴涨,浊浪滔天。黑马的背上空了,它有些悠闲地啃噬着堤坝上的青草,下了一天一夜的大雨终于停了,乌云被风撕扯成了片片灰色的棉絮块,漂浮在远处的江面上,风很大……

    壮汉重新跨上马背,这回他的怀里不只有一大包银子,还有一大包金子,所以他没有再咒骂老天。检查了一下油布包袱,就像一个浪荡的市井泼皮一般,一摇一晃地骑着马往南而去。

    与此同时,早起的农夫在官道边发现了一具巨大的马尸,脖颈上那个恐怖的伤口已经不再冒血水了。刚刚遭了灾的人们,眼珠子都是红的,趁着天色早,他叫来了邻居,七手八脚地把马尸弄回了村子里。然后各家各户就分到了几大坨马肉,最好的马肉、马头、四蹄和下水等东西,都送到了里正的家里。

    天光大亮,道旁只剩下大片黑压压的苍蝇,四处飞舞……

    自山塘家里到藏书镇的距离不算远,青石甩开两条长腿一趟也就一个时辰。这个路程如果是骑那匹黑马来,那就只是一顿饭的功夫。

    青石刚刚顺利地通过了武学的入学考试,徐山长典着肚子,笑眯眯地收下了涂山红带过来的诸多束脩。然后就拿来了两张白纸和一支竹管笔,一张做算筹,斤两钱币和时辰距离计算,一张默写千字文后二百字。最后填写好自己的符牌信息。

    一名豹头环眼的武教习把青石带去了校场,片刻功夫,青石自己拿了一面绿色的小旗子出来,考核就算通过了。徐山长笑呵呵地送出了门,叮嘱元宵节后正式入学,其它闲话不多。

    回去的路上,涂山红好奇地问他,武教习考核了些啥,有没有搭个腕,查看任督二脉啥的?青石抬着下巴撇着嘴:“你们这些高手,是不是都一个德行?我一进门,脚后跟都还没站稳呢!就十八般兵器挨个儿砸过来了,什么刀枪棍棒锤子,都是不长眼睛的啥都有,差点就废在里头了。”

    “那你怎么应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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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躲啊!”青石理所当然的答道:“我又不傻,不躲还不叫他给砸死了!”

    “躲?躲完了你就算通过了?”涂山红不太肯信的瞪大了眼睛。

    “不是,我一开始有点气不过,哪有这样不讲道理欺负人的。”青石还有点忿忿不平地继续说道:“我看他砸我,还站在那里笑得阴险,我就把那些劳什子兵器,一样样的给他砸了回去,就像他砸我那么狠一样,最后留了一把顺手的长枪在手里,等他揍我。你别说,那家伙身手真了得,脚下纹丝不动,我砸地每样东西都接了下来,最后还轻飘飘地、稳稳当当地把那些兵器挑到了架子上排着,整整齐齐的,啧啧,服气——!后来,他好像对我又满意了,问我是不是喜欢用枪,我说长枪感觉最顺手,然后就拿了面绿旗叫我出来了。”

    涂山红听完,脑补了一下当时的画面,点头说道:“换我也让你通过,看来这武教习还是有点眼力本事的.”

    别说,青石的拳脚功夫真的不差,不拼命纯粹较量的情况下,能在涂山红和鹞子手底下走五个回合的人,在一般的江湖上真不多。只是云谷出身的人练功夫,都没有什么固定的路数,全是乱拳打老师傅的那种,不讲究招式套路。只求快、准、狠。非罗经常教训他们的一句话就是:“再好看的招式,在急快和力道面前就算个鸟,屁用都没得。”所以云谷的高手们,都不大瞧得起跑江湖的大侠们。

    青石趴在桌上,左手握着一枝小狼毫,正在一张毛边纸上认真地写字:孟~兄:见~字~如~面……。一笔一划,额头开始慢慢沁出了一层薄汗,纸是好纸,字就显得与之不太匹配。于是,他握笔得更紧了,然后手一抖,“孟兄“二字的头上就多了一大坨墨,仿佛给孟兄戴上了一顶厚实的黑帽子。“嘶——”窗台上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大小两个脑袋瓜上,镶嵌了两对黑白分明的眼睛,瞅着那信纸觉得牙疼。遮掩已经来不及了,青石“呼——”的起身窜出门,一手一个捉住了没来得及溜掉的小鬼头。

    “不准笑”他压着嗓子威胁,本来没笑的两人再也憋不住了,仰头“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青石涨红了面孔,把三七按在椅子“我实在写不好毛笔字,还是竹管笔用着顺手,今天文试的时候我就写得不错。”幺幺拿手捂着嘴一边笑,一边使劲地点头:“就是就是!我和娘亲的毛笔字也写得丑,我也喜欢用竹管笔。”

    “用竹管笔是上不了台面的,吴妈说了,科考都得用毛笔写小楷才行。”三七争辩道。

    “我又不会去参加什么科考”这回青石和幺幺异口同声地说道。

    “哪你写个信还用什么毛笔?”三七奇怪地问道。

    青石尴尬地说:“我显摆显摆还不行啊!七叔给我这么好的纸笔,不写写就浪费了。”

    “要不要三七帮你写呀?他的楷书写得可好了!”幺幺眨巴着眼睛,出了个馊主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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