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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 铁匠与铁匠

    冻云宵遍岭,素雪知凝华。入眸千重碎,风杀多半斜。

    秦川的雪依旧不知疲倦的下着,漫天飞花,无处可逃。仿佛像是漫漫针尖,刺中人的心头。

    太白剑派,草堂别院。

    一大俩小三个人影,往常一样依旧愁眉不展。来来往往的草堂弟子却没有一个是进入这个堂室的人。

    少年东戈和少女玉川坐在房檐下的围栏上,手托腮帮。而袁叔依旧是背对堂室的依偎在房柱上。

    又过一天,房内仍旧没有动静传出。

    今天的雪下的纷乱,似是要消磨掉三人的耐心。

    “东戈!刘老三,今天没逼你做功课呢?”

    少年欣喜。

    “师傅今天出去喝酒了!”

    玉川好奇。

    “跟谁?”

    “还能有还有谁,你老爹呗!”

    “完了!老爹惨了!”

    ………

    袁叔停滞的目光赏着今日风雪依旧心不在焉。再次想起自家公子剑坪之上挤出人群时的决绝不由的心生感叹。

    “这雪总是要落,可落在哪却不由自己呢!”

    一旁的两个少年,自是听不懂这古里古怪的叹息。

    太白剑派深处。

    靠近凌云剑壁的一处篱笆围绕好似农家的小院。

    有三人围桌而坐,掌门人李梦来坐在正中,旁边的两人则是太白剑派资质最老的长老刘骥和飞虹剑单心言。

    一桌一壶三个酒杯,旁边小火炉上还温着一壶“白云酿”。

    李梦来出关几日,愫洗过后剪去胡须稍减之前邋遢样子,只是与天下剑林之首的执事之人相联系则更像个干净了几分的乡野村夫。

    单心言则尽显儒雅风度,大家之派。

    长老刘骥小酌一口。

    “剑会几近尾声。”

    “梦来呀,你这一派之主,也该露个面了。”

    李梦来,随酌一杯憨笑着。

    “有秦勉盯着呢,我就没必要去了!”

    刘骥愤然。

    “你才是太白的掌门,怎能不去?”

    李梦来陪笑。

    “是…是,师叔说的对,得去,得去!”

    “不说这个了,来,喝酒,喝酒!”

    “闭关这么久,想最多的就是您送我的这坛“白云酿”!”

    刘骥看着没点正形的李梦来,几天郁闷终是忍不住发难。

    “你到是有心思喝酒。”

    “老大个人了,好话歹话说了几百遍,可你能不能听师叔几句?”

    李梦来自知理亏。

    “听的,听的,师叔说的都对!”

    “本以为你今次出关,我太白多少年来终又再扬眉吐气一回。”

    “呵!可现在倒好,剑气近竟然弄成个伪境,还要跟一个老怪物纠缠不休!”

    李梦来厚着脸皮赖笑

    “师叔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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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叔消气……”

    刘骥气不打一处来。

    “我怎么消气,剑气近都没了!”

    李梦来眼神示意一旁吃瓜的单心言帮忙圆场。

    单心言哪知道,这就是在祸水东引。

    “师叔莫气,只是伪镜,剑气近还在的!”

    不说到好。

    果不其然,刘骥看着插话的单心言,张口就来。

    “还有你!”

    单心言装出一脸无辜。

    刘骥见之,气更不打一处来了。

    “少跟我跟没事人一样!”

    “当初怎么跟你说的,不是让你一定要看住他吗?”

    “人没看住就罢了,你倒好,还出了个什么“万剑仙人来”的馊主意。”

    “实实在在的没一点,我太白何时竟要用这些虚渺的东西来充场面?”

    “万剑仙人来呀,排面呢!”

    刘骥阳阳怪气,又瞅了一眼李梦来。

    “剑气近伪镜呢!”

    “我太白剑派的掌门,可真是威风的紧呐!”

    说完气愤的将杯中剩余的酒一饮而尽。

    李梦来眼疾手快,没皮没脸的憨笑着将刘骥酒杯再次倒满。

    “师叔,我们知道错了,我们不是怕小师叔吃亏吗!”

    “哼!”

    “吃亏?”

    “那老怪物,若要来真的,你连个剑气近的境界都没有,如何能安稳的在这里喝酒?”

    一旁单心言一脸好奇

    “这个老怪物这么厉害,这个王修究竟是何许人也?”

    骂完了,也骂累了。

    刘骥一饮而尽,又点了点以空的酒杯。

    李梦来会意,屁颠屁颠的再给刘骥倒满酒杯。

    刘骥这次没有一乾而净,只是轻轻抿着。

    “他是闽越剑派的旧人!”

    “是当年闽越剑派剑冠吴青峰的抱剑人。”

    刘骥双眼微眯,陷入记忆。

    ………

    秦川冰原,玉祥城镇上。

    一个中年黝黑的汉子,坐在一个简易搭建却挡不了几许风雪的铁匠铺的篷帐中,手中拿着一个巧匠用铁锻就的精巧酒葫芦,边喝着酒边与一个正在叮叮当当忙活着手里活计的铁匠再畅谈着什么。

    叮叮当当忙活着手中活计的铁匠开的这家打铁铺子是玉祥镇上几百户人家中唯一一家。也正是因为是唯一,他不算高超的手艺却能在这里活计不断生意兴隆。

    秦川有两座不大且破败的城镇,北淮和玉祥两镇。

    往以前说还能算是两座边陲军镇,也都是朝廷设立并纳入补给官册的军镇。

    但由于地处秦川,环境凶险。此地不是兵家必争的天险关隘也不是适宜排兵对阵的对峙之所,再者地貌恶劣,物资匮乏。没有战略意义,没了争夺必要。久而久之朝廷也就漠然放弃供给。

    补给一年少比一年,军镇设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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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就慢慢荒废。

    物资没了,但人却得想方设法的活下去,人要活就得靠自己的双手。

    少有人至的地方稀罕的东西就多,这是亘古不变的理儿。

    比如罕见的野兽皮毛,珍贵的药材。

    就这样,为了活下去,所谓的镇边军放下刀剑拿起了长弓和药铲。

    几十年下来,以前边陲军镇已然变成了靠珍贵兽皮和稀罕药材维持生计的破败城镇。

    但还别说,近年来国运昌盛,国泰民安,,两镇的狐裘毛子和珍贵药材也销到了各方各地也都卖上了好价钱。

    百姓安宁康泰,大富人家早已不满足膏粱锦绣,全唐境内富家子弟也以能购置一件来自北淮和玉祥两地的毛皮制作的狐裘来彰显富贵!自此两镇皮毛千金难求,而中原商队也都络绎而来。

    玉祥镇上皆以猎户贩卖皮毛生意为主。

    皆是猎户,刀、枪、箭、弓怎能少了,所以便也有了此时铁匠手里的叮叮当当忙活不停的活计。

    拿着铁锻的精巧酒葫芦的黝黑汉子,是前些日子从中原来的。

    那一阵子来了好多的中原人,不是商队。穿着各异却大多都配着长剑,一眼便知是不好惹的江湖人。

    而来此不久便又都走了,来是自四面八方而来,走却是一个方向———秦川雪脉。

    镇上的猎户,没几个进入过雪脉,只答应带到雪脉脚下,领了赏钱便各自安反,自是不知这些人的目的。

    黝黑汉子姓陈,是唯一一个来了又留下的人,之前和他一起而来的还有一个人,一个背着个偌大的长条包袱的少年。

    少年也去了雪脉,留下了他自己。

    他说自己也是个铁匠,叮叮当当忙活手中活计的铁匠却不怀疑,从汉子手中的那个酒壶和对一些他在将物件淬火时他告知的一些技巧,他能肯定,他确实是个铁匠,还是个手艺高超的铁匠。

    他能想到,若是他在此地开个打铁的铺子,自己的生意肯定会被他抢去,而变惨淡。

    他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只是每天的来到他的铺子看着自己打铁,他在喝大酒?教他一些省时省力的技巧?

    叮叮当当忙活的铁匠猜不透,也不好问及。但很快他也得到了答案。

    一个消瘦的身影,一个背着偌大匣子的消瘦身影。

    铁匠记得他。

    是与这个喝大酒的陈铁匠一起来的,却又独自去了雪脉的少年。

    他记得,少年当时离开时背着那物件显得脚步轻盈,此时每迈一步却是举步维艰。不难想应该是在雪脉中惊扰了猛兽受了伤,不过能从雪脉中回来也算是万幸。

    陈铁匠也看到了那个少年,并没有因少年受伤而慌张在意,像互不认识,像个不近人情的路人。

    可他后来还是扣上了酒壶,起身了,慢悠悠的走向少年。

    他站在少年的面前,他的那个背影,让叮叮当当打铁的他乱了节奏,失了轻重。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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