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激动,指着白骨,语气里有了三分讨好,“他们在这儿。”
月光直射下来,映得人骨惨白。
深坑不见底,只能看到一层又一层累积起来的白骨,交错相衡,彼此支撑。
万千根须环绕、纠缠,有些甚至穿插进人骨,盘出微卷的细丝。
于灯围着深坑走了一圈,目光里杀意腾腾。
黑影佝偻,不愿走在于灯身后,索性倒退,不堪入目的脸上却有双明亮的眸子,若是细看,能看出邀功的神情。
“你家人,都在这儿?”话出口于灯才发觉嗓子干痛。
黑影听了问题想了一分钟,掰着手指,“哥哥、姐姐、弟弟、阿父、阿母,叔叔、叔母……”
一个一个亲人,被她认认真真的数了一遍。
数到最后,黑影指着大树,“都被它吃掉了。”说完眼巴巴地看向于灯。
于灯几乎将枪柄掰弯,双手用力到虎口冒血,语气冷清,“你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黑影砸吧嘴,“他们给糖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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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多匆匆回到周六家。
一粒出事儿,三笠不知所踪,大概率没有逃掉。
镇子不对劲儿,森林里也不安全。
周金木直接将油门踩到底,轰鸣声在镇子中拉长一路,可没有灯亮起,也没人出门。
到了晚上,矿土镇子陷入死寂,如同鬼镇。
于灯坐在屋顶等着他们,目光悠远看向镇子东方的森林。
三人碰头,来到刚刚周六跳舞的地方,这里堆着半人高的干柴,点火,火苗窜出两米高。
钱多,“你……疯了?……打草惊蛇!”
赵金木想伸脚去踩灭,反倒被烫了个大泡,呲牙咧嘴又不敢叫出声,本就马赛克的脸更扭曲了。
于灯,“我们的出现,还不够打草惊蛇么?”
钱多:……他说的竟然还挺有道理!
看到一粒的发音器,于灯没有反应,倒是赵金木揉脚后搓了把脸,反手又抽了自己一巴掌,“到底是什么?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钱多,“我们明天去森林,一定能找到蛛丝马迹。”
于灯默不作声,过了许久才开口,“镇子里的人都是假的。”
钱多,“嗯?”
赵金木,“啥?”
于灯先说了周六跳舞,又将黑影的事托盘而出,原样转述,并不添加任何情绪,话音落下,“你们觉得,这件事儿怎么办?”
赵金木听呆了,握着脚好半天没回过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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跳动的火苗发出噼里啪啦的爆裂声,在安静幽怨的深夜极其刺耳。
钱多,“按照她的说法,镇子上曾经来了一群人,杀光了所有人扔在古树下,而现在镇子上的人,都是假的?”
赵金木一巴掌拍在刚刚的水泡上,“这不是明摆着的么?”
于灯,“有人装疯卖傻让我们离开,有人毁掉车不让我们走,看来镇子上的秘密不少。”
钱多,“白天把……金木……扑倒的……香姑……我们……可以……去问问……她。”
于灯点头,“既然她选择扑到的是赵金木,那就让他去吧。”
钱多觉得合理,虽然不知道那人选择赵金木的原因,由他去倒也合理。
两人看向赵金木,见他盯着一粒的发音器愣神。
钱多安慰道,“别……担心……我们明天……就去”
“我知道了!”赵金木“噌”得跳起,激动揉捏钱多的脸,“我终于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于灯:……?
钱多:……你刚刚是不是摸脚了?
赵金木拿起发音器,“据说市面上出现过一种车,目的是为了能在山路和森林里跑,动力无限,车轮上有特殊的防滑和压路措施,跟坦克一样!”
钱多:那不是挖掘机么?
“那种车售价不低,还可以人为改装,问题在于这种车平路行驶车速上不去,开起来手感极差,只有森林和山路这种地方适合,越差的环境越能开。”
钱多,“所以……呢?”
赵金木目光炯炯,“所以车辆制造商就倒闭了!”
钱多:……
于灯,“你到底想说什么?”
赵金木扬了扬发音器,上面闪烁微弱的红光,“这种车我见过,车钥匙的设计跟普通车辆不同,装着定位显示器,喏,也是这样,发着微弱的光。我第一天去挨家挨户敲门,看到过三家家里有这种光。”
如果镇子上有电,说不定只是某种仪器发出的光,常用手机,手表,平板,车载灯光都有,可偏偏镇子上没有电。
赵金木,“其中有一户是挂在钥匙上的,肯定是这种车。”
村子里的人喜欢把钥匙挂在腰间,偏巧让赵金木看了个正着。
钱多,“也……就是说……镇子……上……有车?”
于灯,“不,车应该有,但不在镇子里。”
钱多,“在……森林里!”
于灯点头。
赵金木前两天水土不服加饥饿,不仅没有发现还总是莫名被打,去了趟卫生所还把兔子弄丢,一直处在拖后腿的自我不爽状态,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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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发现了点实在的消息,心情舒畅多了。
“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做?”
于灯,“你说呢?”
赵金木摸了摸下巴,“明天我去找香姑,顺便去趟卫生所,呜呜战力牛?逼,去东边的森林,周六冲着那个方位跳舞,绝对有点什么,至于21,长得最和善,去跟镇子上的人闲聊套话,我就不信了,白天晚上镇子上的人都不出来,他们难道喝西北风?”
安排符合钱多预期,甚至比他想象的要周全,只是……
“一粒和……三笠……也很紧要……我抽时间”
赵金木打断他的话,“找也没用,人家要杀他们还等着你去救?这都两天了,要死早死了!”
钱多:……这话我好想听过。
眼看黑夜逝去,于灯具象出一个帐篷和舒适的被褥,三人挤在一起总算是睡了个还不错的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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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生所天亮就开了门,小花伸了个懒腰,刚拉开护士站的窗帘就看到堆着笑脸的帅哥。
嗯……应该是帅哥,根本看不清楚。
“小花~早上好。”赵金木拿出一捧树叶叠出来的“花”束,“送给你。”
于灯:我叠的~
小花吓了一跳,没打出来的半个哈欠生生憋了回去,连着后退两步紧贴着墙,顺势撸倒好几瓶落灰的医用消毒水。
“你干什么?”
护士站三平见方,面向走廊直接开了个落地窗,窗户有隔音效果,小花这一嗓子倒是把自己吓一跳,随后整了整衣服,打开旁边一人宽的门,侧身走出。
赵金木赔笑脸,“昨天是我不对,不打招呼就走太没礼貌。附近也没有花店,我只好大早上去森林摘了点树叶叠成花送你,喜欢么?”
钱多:树叶是我去摘的。
于灯:重复,是我叠的。
小花愣了下,木讷地接过鲜花,脸上被肉挤的紧凑的五官露出茫然,“哦。”
赵金木送完花扭头就走,然后满走廊地跑,一边跑一边叫,“兔子,兔子!!你在哪儿!兔子!”
小花看着“花”反应好几秒才伸手矫健的擒拿住赵金木,“你跑什么?”
赵金木与地板亲密接触,脸都挤到变形,“我昨天来的时候有只兔子跟着我,可回去之后发现它不见了!肯定是在这儿附近!兔子!你在哪儿!我的宝贝儿~”
小花一手将赵金木拎起来,“兔子?”
赵金木擦了把眼泪,“你不知道,我爸妈死的早,是兔子陪我长大!我们一起吃,一起喝,一起玩……兔子你在哪儿,我的小宝贝儿~~”
兔子:你不要过来啊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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