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干什么?”
脾气暴躁的南匈奴人,伸手摸上了弯刀与弓箭。
而那名将军则冷冷地看了对方一眼,一挥手,身旁立刻冲过来一支小队,将这些南匈奴人团团围住。
“把他们给我拿下!“那名将军冷冷地说道。
“喏!“那些羽林军纷纷拔出环首刀。
甲叶的震动声和长刀的出鞘声不绝于耳。
“你们这是干什么?快放我们进去,否则......你们的天子肯定饶不了你们。“南匈奴人依旧不服,还在嘴硬。
非是南匈奴人没有脑子,而是从一开始,他们就把自己摆在了施恩者的角度,觉得是处于危难之中的大汉朝廷,急需他们的帮助。
而这种帮助,是以海量的金银布帛为代价的。
这让南匈奴人一时间有些迷失了方向,甚至连自己是否应该出力这件事情都搞不明白了。
当然了,这些在河套草原上生长的人们,有的时候脑子也确实不太好使......
他们过于迷信自己的能力了。
所以,还有人觉得自己非常克制,没有拔刀,而是赤手空拳地向着汉军的甲士推搡着。
那名长髯将军冷哼一声。
“上去一个。”
话音落下,一名小校立刻冲了过去,只是一个回合,就将这个南匈奴人按倒在地,膝盖死死地压在他的脊背上。
那南匈奴人顿时感觉脸上摩擦着地面的沙土,火辣辣的疼痛,一股热血顺着他的脸颊流淌而下。
“你们,你们......你们竟然敢如此对待我们,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太史慈静静地看着那名领队的南匈奴人,正在气极败坏地大喊着。
“呵呵,造反?我们的天子都没有说我们要造反,难道你们这些南匈奴人就能认定我们要造反?“
看着当面这名长髯将军一脸嘲讽地说道,蒲类海顿时有些咬牙切齿。
“你们......哼,不要忘记了,现在我们南匈奴人可是大汉天子的客人,就算是你们的天子,也要礼让三分,你们竟敢这么对待我们?你们难道不想活了吗?!“
见这名南匈奴人还试图想用天子的名号来吓唬自己,太史慈笑了笑。
“我乃大汉天子麾下左中郎将太史慈,奉天子旨意巡防大营,你们这些无凭无据冒出来的人,如何就是南匈奴的使者?谁知道你们是不是细作?“
“要我说,你们这些细作竟然还敢冒充南匈奴的使者,简直是胆大包天!来人呐,把他们全部抓起来,押入牢房!“
“喏!“
那些汉军甲士立刻要冲上来,将南匈奴人给抓起来。
那名领队的南匈奴人扬着手中的羊皮纸,怒吼着:“我确实是左贤王派来的使臣,你们要是敢抓我,你们死定了!这是左贤王的亲笔书!“
“拿过来。”太史慈淡淡地说道。
那名领队的南匈奴人立即将手中的羊皮纸,递到了太史慈身前甲士的手中。
太史慈从甲士的手中接过这张羊皮纸,仔细观看了起来,随后抬起头来看着南匈奴人,冷冷地问道:“你们这张羊皮纸上的内容,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还不快放我们进去!“那名领队的南匈奴人大声地叫喊着。
“我再问一遍,你真的是南匈奴使臣?“
太史慈冷冷地看着蒲类海。
蒲类海被太史慈冰冷的目光注视着,竟然不由自主地打了一个寒战。
“当然......当然是真的!“那名南匈奴人结结巴巴地回答道。
太史慈点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就暂且相信你一次,但是如果你们敢骗我的话,我会让你们付出血的代价!“
那名南匈奴人听到太史慈这么说,立刻松了一口气。
只要放自己进去见到大汉天子,不管怎么样都行,到时候自己一定狠狠地告这人一状!竟敢对他们这些尊贵的左贤王使者如此无礼!
“进去吧。”
太史慈冷冷地说道。
蒲类海这才松了一口气,然后跟着甲士走了进去,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边没有一个族人跟随着自己。
他转过身,看着那些愣在了原地的族人,脸色微变,然后怒喝道:“你们还愣着做什么?赶紧跟上啊!“
可惜,这些南匈奴人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他们的心里有些慌乱,难道大汉天子可能并不待见自己这些人?
不可能吧?他们可是南匈奴左贤王的使者啊!
难道现在不是大汉有求于他们吗?
可汉军兵甲的雄壮还是让这些南匈奴人有些畏惧慌乱,“一汉当五胡”的可怖记忆在脑海中回荡不休。
这些南匈奴人心里越想越怕,于是加快了脚步,跟上了蒲类海的步伐。
等这些人离开了,太史慈冷哼了一声。
“愚蠢的家伙。“
说完,他转过身,向着营墙的另外一头走去。
天子交代给他的任务,给嚣张的南匈奴人一个下马威,为谈判争取更好的姿态,从而减少朝廷所需要付出的代价。
任务他已经完成了。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天子处置就好了。
...........................
天子的大帐内,蒲类海和屠河屯等人见到了一个他们根本就没想到的人。
“你是大汉天子?”
蒲类海愕然地看着端坐在身前十几步外的刘弋。
在他印象中,汉朝的天子,不是那种高傲的,目中无人,只会在深宫中享乐的君主吗?
怎么会是这个肯亲自穿着皮甲,带领士兵巡逻大营的人?
“你就是左贤王的使者?“
刘弋淡淡地看了蒲类海一眼。
身份已然不同,他没有跟蒲类海攀交情的打算,至于他交代给太史慈的那点事情,其根本目的也不是出于什么私人的情绪。
仅仅是杀一杀匈奴人的威风,可以在谈判时更主动一些,仅此而已。
“是!南匈奴左贤王正使蒲类海,拜见大汉天子陛下。“
蒲类海闻言,立刻躬身行礼道。
“嗯。“刘弋点了点头,淡淡地说道:“从光武帝开始,南匈奴就是大汉的内藩,为大汉抵御北匈奴多年,你们过去的功劳朕没有忘记。“
“所以,你们来了之后,朕就准备好好款待你们。“
“陛下厚爱,令在下惶恐......“
蒲类海连忙摇头。
“你不用惶恐,朕对你们没有恶意,朕只想问你们一句,你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在西河之地游牧,可曾吃饱饭了?“
听了刘弋这番话,那蒲类海顿时就懵了。
这话什么意思?
难道这位大汉天子,还有别的企图吗?
想到这儿,他忍不住问道:“陛下,你这是什么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刘弋淡淡地说道:“朕想要让你们南匈奴人,加入大汉朝廷的军队,为大汉效力,不知道你们愿意不愿意呢?“
听了刘弋的这番话之后,在场的南匈奴人都惊呆了。
什么?!这位大汉天子居然想要直接把他们编入大汉军队,为大汉朝廷效力。
如果放在几十年前,甚至十几年前,这简直是求都求不来的好事。
能当大汉的狗,都是一件荣幸的事情,更遑论能进入大汉军队编制。
可现在确实两说了。
“陛下,请恕使臣无礼了。“
就在这个时候,屠河屯忽然开口了。
听到屠河屯这么一说,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了他。
他们都明白屠河屯想要干什么。
“陛下,这是副使屠河屯,请饶恕他的无礼。“
蒲类海深吸了一口气,硬着头皮看着屠河屯,一字一顿地说道,蒲类海猜到了屠河屯要说什么。
虽然屠河屯和他总不对付,但扮黑脸的角色由这个副使来,却是再合适不过了。
“南匈奴单于是大汉天子陛下的内藩之王,与诸侯王同级,如今我们南匈奴的单于之位虽然暂时空缺,但左贤王的军队也是大汉的军队,这个道理是不会变的。”
屠河屯镇定地说道:“但我们这次前来,却是应您的邀请帮助对抗叛军,即便是按照惯例,大汉都会赏赐数以百万计铜钱,左贤王的要求,是我们的底线,这是不能改变的。”
这时蒲类海接过了话:“而且我们其实也不是为了什么赏赐而来,而是为了保护您,保护大汉朝廷。“
“如果您真心诚意的招揽我们,我们会尽心尽力的为大汉做事,想必慷慨的大汉天子陛下是不会吝惜钱财的,最少,先赏赐一千万钱得有吧?“
“这是你们左贤王的意思?“刘弋看着在场的这些南匈奴人问道。
在场的这些南匈奴人闻言,全部都沉默了下来。
其实,左贤王去卑并没有这么大的胃口,在羊皮纸上也没有写具体的要求。
这是下面的实力派部落头人们商量出来的,打算借着大汉朝廷的危难之际,狠狠地讹诈一笔。
刘弋大约瞧出了端倪,漫天要价坐地还钱嘛,若是真不晓得世事的天子坐在这个位置上,说不得就被这些南匈奴人唬住了,随手就把承诺许了出去。
可别说他现在没这么多钱,多半只能给一部分,后续的部分都得摊到关中的百姓身上,就算是有,也不可能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买卖都是有商量的,不能无条件的同意别人的要求,损害自己的利益。
就在他要说什么的时候,忽然皇甫郦极其不顾礼仪制度地闯了进来,附耳对刘弋说了些什么。
听了皇甫郦的话,刘弋扶着他的胳膊要起身,身形却微微一晃,显然即便是素来镇静的刘弋,此刻的内心也已经惊骇到了极点。
“朕已经知道了你们的意思,朕很珍视左贤王的雪中送炭。剩下的事,自有负责的大臣跟你们谈,朕就不陪你们了,各位在朕的大帐中稍作休息。“刘弋摆了摆手,勉力说道。
“是!陛下!“
在场的所有南匈奴人闻言,纷纷躬身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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