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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梦境

    众人回到村子,点燃屋内碳笼。

    将阎玉放入早已准备好的大缸之内,阎虎头等孩童一个接一个的将烧开的热水倒入大缸。

    热水与阎玉冰冷的身体交融,如同在滚烫的油锅中丢入了冰块,瞬间嗤嗤作响产生大量的水蒸气,几壶热水倒入后,并没有见水缸内的水位有所上升,只是冷热交替让阎玉的脸色更加的难看,脸庞扭曲双肩佝偻整个人蜷缩成一团。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水缸的热水总算是倒满,之前疯狂涌出的水蒸气也开始变得稀少。

    阎玉的脸色缓和,原本惨白的身躯开始变得有些红润,身体在水缸中微微颤抖产生圈圈涟漪。

    随后阎景清取来几个药材包裹,一股脑的倒入水缸,都是一些温养体魄,药性大阳之物,目的是为了帮助阎玉抵御体内寒气。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阎玉的身体趋于平静,紧皱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整个人就安安静静的坐在水缸之中。

    阎景清这才稍稍松了一口。

    这个少年且不说之前便是阎景慕的心头肉,甚至就在不久之前,就连青竹院的陆离对他也是刮目相看。他对阎玉的印象不深,也只是知道村子里有这么一个天生不能修行的人,据说是个仗着阎景慕的庇护四处惹祸的纨绔子弟,只是后来在藏书楼相见后觉得有些名不副实罢了。

    说句实在话,若不是后者,可能阎景慕还不会对他如此上心。

    阎景慕又观察了一段时间后,认定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便要起身离去,离开之时也不忘吩咐要时刻保持水缸中的水是热的,然后又通知在屋内多加两个碳笼,并且在屋内四角点燃四盏油灯使得屋内常明,最后让阎虎头跟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晚上就留在屋内休息,帮助照看一下阎玉的情况。

    今天是七月十五,乃是一年中阴气极盛的一天,白昼有日光照射还则罢了,当夜幕降临百鬼夜行,便是阎玉最危险的时候,加碳笼是为了让屋内温度更高保证阎玉体内寒气不在恶化,而年轻的男孩子阳气旺盛,对鬼魅阴物多少有些克制,虽然可能用处不大,至于点燃四角的油灯也仅仅是防止晚上留守的几个孩子害怕罢了。

    待一切都安排妥当,阎景清便与众人离开了阎玉的屋子。

    被留下的孩子大眼瞪小眼,一个个的眼睛滴溜溜的旋转,他们还想问晚饭怎么解决?

    阎虎头倒是无所谓,因为习武的缘故他巴不得离这自己的爹娘远一点,能有这么一个机会能跟同龄人在一起,他觉得十分开心。于是他摇晃着小脑袋从屋外提溜来几条小板凳往身边一丢,开口说道。

    “想不想听听我们在山中比武的故事?”

    毕竟只是半大的孩子,一听有故事还是跟自己村子息息相关,便都来了兴致,一人占据一条小板凳围成一个圈,双眼瞪得老大死死盯着阎虎头一脸的期盼。

    阎虎头站起身来,用手指捏了捏嗓子,脑中急转随即轻轻咳嗽一声,便开始讲述之前在山中比武的诸多精彩之处。

    阎玉其实早就已经苏醒,只不过不是普遍意义上的清醒。

    此时的他确实还在昏迷,这是意识载体已经来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

    缓缓的睁开双眼,观察四周的情况。

    周围一片漆黑,一点动静都没有静的让人心慌。

    抬头望天,没有任何的星辰,只有一轮明月悬挂在空中,只不过这轮月颜色不是淡黄色而是血红色。

    阎玉低头看了看自身情况,满脸的匪夷所思。

    只见他的身体已经化作虚影,整个人呈半透明状,体内的五脏六腑早已经不见了踪影,只有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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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处点点幽兰的火光闪烁。

    阎玉试着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没有感觉太多的不适。

    来回走了几步,发现脚下的路并不是联系你的石板路,反而软绵绵的,如同踩在一团棉花之上。

    阎玉倒是没有什么慌乱,只是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也不清楚身体变化到底是什么情况,反正既来之则安之,死过一次的人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就在阎玉还在胡思乱想的时候。

    陡然间,整座大地发生剧烈颤抖,天地轰鸣震天的巨响穿透阎玉耳膜,整个天地剧烈摇晃,阎玉勉强控制住自己的身形。

    紧接着,一股刺鼻的血腥之气席卷而来,气味伴随着罡风,想要吹灭他眉心处的微光。

    阎玉赶紧一只手稳住身形。另一只手挡在额头前方,那股令人作呕的血腥气已经让他顾不得那么多,他心里有种预感,这眉心处的微光,便是他活命的本钱。

    罡风大概持续了半个时辰,这段时间里阎玉仿佛收到了极大的摧残,眉心处的幽蓝光亮已经暗淡无比,眼看就要熄灭,身体和虚幻程度更甚,几乎已经成为透明状。

    罡风停歇只是那股血腥气还是久经不散,周围的环境已经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原本伸手不见五指的空间已经可以看得清大致的样貌。

    这是一片巨大的空地广场。一眼望不到边际,脚下是血肉尸骸堆积形成的古路,血腥气就是从脚下处传来。空中还是那轮血月,只是那红光显得更加妖异,整座天地如同幽冥鬼域阴森恐怖。

    阴风呼啸,阎玉试着向前走了几步。发现并没有什么异样。

    只是一步踏出便是另外一种景象。

    整个空间发生巨大的扭曲,就在阎玉前方,凭空出现了四根巨大的柱子,三根圆柱粗壮无比,高度直插穹顶根本看不到顶端,远远望去如同三根参天古木拖起了空中那轮血月妖艳无双。

    阎玉迈开脚步缓缓向着巨大柱子靠近。

    估摸一盏茶的功夫,阎玉来到一根柱子面前。

    如果说远观让他觉得惊讶,那么现在到了柱子面前则是觉得震撼了。

    柱子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制成连接天地,由于时间太过久远,柱子上已经可以看到一些斑驳刀光剑影的痕迹。柱子的中央一条异兽正在盘旋而上,角似鹿,头似牛,嘴似驴,耳似象,鳞似鱼,须似人,腹似蛇,足似凤,身有五爪,吞云吐雾正是阎玉前世那传说中的五爪金龙。龙身盘踞在巨柱之上,一张血盆大口朝天张开,好似要吞噬空中那轮血月,双目赤红好似着魔一般,身上的鳞片残破不堪,道道划痕彰显着它此生的荣辱。

    阎玉好像傻了一般,整个人被定在原地。

    下意识的抬手摸索了一下龙柱,脑海中如同炮竹轰然炸裂,一股剧痛瞬间传遍全身,整个头颅像是被塞满了东西,仿佛要胀开一般。

    突然之间一声龙吟响彻天地之间,整个龙柱通体发亮,亮光呈青色宛如一根荧光棒,照亮一片夜空。

    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好像他阎玉之前来过此地一样,只是一时间想不起来。

    不知过了多久,阎玉意识逐渐恢复清明,他仔细端详了片刻,盯着龙柱陷入沉思。

    思考的同时,阎玉下意识的顺着脚下的血肉之路继续前行,来到第二根柱子面前。

    抬头一看,第二根柱子的材料与之前一般无二,皆是不知何种材料制成,只是靠近时有股淡淡的清香混杂着血腥之气,闻起来有些让人反胃,而上面雕刻的图案与第一根大不相同。

    阎玉缓缓围绕柱子行走,想要看清整条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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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上雕刻的图案,柱子实在是太过巨大,他走了接近三个时辰才刚刚走完一圈。

    柱上所刻乃是一直巨大的凤凰,长长的尾羽与翎羽,通身的颜色竟并不跟平日鸟雀一样,而是晶莹的赤色,若仔细看去,赤色中还夹杂着金色的纹路气派高贵,金黄的眼眸死死盯住脚下那颗燃烧的巨蛋,眼中尽是温柔与悲伤,两只赤红色的羽翼相互收拢好像在为这颗巨蛋遮风挡雨。凤凰凤凰双双对,飞去飞来烟雨秋。而如今,凤去了,凰独留。

    阎玉好像从这简单的雕刻上体会到了那种凄凉唯美的爱情故事,心意微动感同身受,仿佛自己就是那只留守的凰,独自承受着孤独与寂寥。

    凤柱好像通灵一般,红光乍现宛如一根烧红的巨大火棍。

    凤柱之上,凰身上的金色纹路愈发清晰,脚下燃烧的巨蛋火光更甚,站在不远处的阎玉都能感受到那股热量扑面而来。

    阎玉倒退几步,双手合十满心虔诚的鞠躬行礼。如果说之前的青龙是面目狰狞,现在的火凤则是安静祥和。龙凤本就是祥瑞之兽,拜一拜无愧内心罢了。

    此时的阎玉已经没有了最初的焦躁不安,心境平和不产生一丝涟漪。

    脚下不停继续前行,路上阎玉一直在思考。这儿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有这些柱子屹立天地之间,而自己又如何能离开此处。

    想着想着,阎玉就来到了第三根柱子面前。

    第三根柱子不同于第一根的桀骜,第二根的祥和,整条柱子散发着死亡的气息。柱子通体发黑直达天际。

    黑色柱子通天彻地,贯穿一条巨鱼,鱼头扁平,鱼眼似铜铃,鱼肚干白,鱼尾似折扇,鱼翅枯槁几乎看不见皮肉,一张巨口朝天仿佛能够吞噬天地万物,下方的胡须绵长自然下垂,丝丝缕缕好像水中的水草错综复杂,远远望去好似一只巨大的鲸鱼。

    黑色柱子从鱼嘴穿入,鱼尾穿出,死死地将这条巨鱼钉死在地面之上,巨鱼双翅张开鱼尾摇荡,眼中尽是不甘与愤怒。

    阵阵阴风吹过夹杂着血肉之路上传来的血腥气,让之前在凤柱前的那股暖意荡然无存。

    阎玉下意识的搓了搓双手,双眼微眯死死盯着黑色柱子。

    他有点想笑,怎么说呢。他眼前的画面让他想起了前世饭店中的“烤鱼”。

    还没等他笑出声,天地已经开始变换。

    空中那轮血月红光扎眼,三根巨大的柱子依次散发出青、红、黑三色光芒,三股青烟从柱子底端袅袅升起。

    随后三根柱子开始围绕成一个圆形剧烈旋转,整座天地如同一个绞肉机,这三根柱子就是搅拌器,紧接着脚下的血肉之路变得更加绵软,阎玉踩在上面如同进入流沙,虚幻的身体开始缓缓下陷。

    阎玉想要挣扎,但是发现没有丝毫的作用,反而是越挣扎身体下陷的越快,随着身体不断地下坠,他好像放弃了最后的挣扎,心中不禁想到老人当初的言语,但此时两袖空空哪有什么锦囊妙计,连身体都是虚幻的。

    阎玉面容枯槁心存死志,短时间内接连的打击让他心境快要崩碎,刚想要破口大骂。

    轰然一声,如同春雷炸响,一座古朴的石碑从天而降,直接砸入地面。石碑上血迹斑斑,图案驳杂混乱无章。

    就在阎玉身体马上就要没入血肉之路时,他看清了石碑上的一行小字。

    阎玉满脸惊骇,险些灵魂崩溃,一片片记忆碎片涌上心头,他来过这里,这次他十分确定。

    因为石碑上写的是:“hello,myior(你好,我的传承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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