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几天,阎家村的众人都在忙碌老村长的丧葬一事。
大梁国人士,打小就接受天地规矩的束缚,久而久之就行程了一种感官思想,对于祖先那一定是虔诚尊敬,因此每年的扫墓祭祖,谓之对先辈的思敬之意,其习俗便由来已久。
大梁国乃是礼仪之邦,儒家门生遍布天下,大梁的皇帝也是对儒生礼遇有加,立儒学为国教,教化众生。
古语有云,文能提笔安天下,武可马上定乾坤。大梁国能在西凉洲安稳的存在了这么多年,这些儒家的学问思想功不可没。
时光流水,岁月如梭。
度过了最难熬的夏季,人们告别了那烈日的曝晒,迎来了秋风丝丝的凉意。
只是这接近一旬的光阴,阎玉躺在床上丝毫没有动静。
期间阎虎头来过,阎刀也来过,新任的村长阎景清也带着郎中查看郭,都没有发现什么太大的问题。
不过说来也奇怪,在这段时间内,阎玉虽然不吃不喝,但是身体的各项运转井然有序,丝毫看不出任何端疑,原本惨白的脸庞开始有了一些血色,消瘦的速度也变得缓慢。
众所周知阎玉体寒,哪怕是在之前的炎炎夏日,能够站在阎玉身旁都能感觉到透体的冰凉,就好像身边站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永远都不会消融的冰块。
只是现如今更让他们诧异的是,已经过了夏季入秋,阎玉的身体没有那一丝冰凉,当他们进入屋内反而是觉得有阵阵热气萦绕,就连阎景清跟苍岚城中请来的郎中也看不出所以然,但是看着阎玉日渐红润的脸庞,便也就没再多想,总归是没有什么生命危险。
又是一年七月十五。
相传,每年的七月乃是全年阴气最胜之月。
当年仙冥大战,鬼族便是选在七月入主大地,那一场仗打的天地变色,大江倒流。鬼族之主七月大开冥府之门,让那些终年受苦受难禁锢在冥府的冤魂厉鬼走出为祸一方,享受人间的血食,所以七月也被人们称为鬼月。
这个月人们认为是不吉利的一个月份,不易婚嫁搬家。
尤其是在月中七月十五,整个鬼族倾全族之力大肆攻伐,让整个人间生灵涂炭,在这一天空中的明月暗淡无光,变成暗红色,天地灵气也混乱不堪,令人间之人苦不堪言。
但终究是邪不胜正,大战并没有持续太久,在七月下旬,炎魔被镇压在焱狱山中,鬼族之主也销声匿迹。没有领头羊的鬼魅便四散而去,天地才得以变得清明。
因此,民间便开始盛行在这段时间对死去的先辈进行拜祭招魂,烧冥钱元宝、纸衣蜡烛,放河灯,做法事,以祈求祖宗保佑,消灾增福,或超度亡魂,化解厉鬼怨气。
墨魂街的白事铺子,这两天算是忙坏了。
不仅仅赶上了七月十五村民祭祖,再加上前一段时间老村长的归西,两者相加使得这边的店铺这几天忙得不可开交。
由于是白天,阎虎头跟几个差不多大的孩子在墨魂街上来回的走着。
手中拿着一个三尺长的木棍,阎虎头将手变换为持剑状,在墨魂街上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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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怪的步子,手舞足蹈来回的挥舞。
毕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哪怕再成熟,时间久了也会忘记一些悲伤。
“你们都记住老夫子今天的教诲没有?”
毕竟老村长刚走没多久,现如今虽他说已经不像当初那般伤心欲绝,但终究不能立马转变称呼,称名为阎景清的儒衫老者为村长,这可能就是阎虎头在心中对那个已故老人最后的敬意了吧。
阎虎头边挥舞着手中的木棍边回头说道。
他身后的孩子们都用力的点点头。
要是平日,哪怕他阎虎头再胆大也不会来着墨魂街闲逛,但是今时不同往日,他如今是接到“村长”的指示,前来视察工作,就好比那巡抚大臣,而且他跟身后的稚童都是经过阎景清的精心挑选,在这里有些不一样的任务。
这件事本该是阎玉来做,只是阎玉还躺在床上,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没得法子才让他们这些更小的孩子前来,为了这件事,他阎景清可没少跟孩子们的爹娘打交道。
整条墨魂街门庭若市,与往常的门可罗雀大不相同。
在每个店铺门口,推成一座座小山,种类之繁,数量之多,不亚于那些藩属王朝进贡的贡品。各式各样的黄纸符箓,烧制的器皿,各种为死人定制的衣物鞋子,加上大小不一的黄灿灿的金元宝。
不光是墨魂街,就连垂石巷、杏春巷、葫芦街的住户都开始在门前烧纸,滚滚黄烟飞起笼罩整个村子。虽然他们也不知道烧掉这么多“钱”是否真能使离去的亲人收到,有句话叫“心诚则灵”,意到心到而已。
阎虎头没有在意身后同龄人的反应,他记得老人说过,如果是简单的黄纸钱财并不好用,哪怕是面值再大也无用,最好使的是拿着木头刻成铜钱样的凿子,用小榔头一下一下在纸上打。打纸时有很多讲究,最好是逝去先人的后代,一定要男孩,榔头必是木头的,打的痕迹不能叠在一起。
想着想着,还不时抬起手中的木棍挥舞几下。
此时躺在屋内的阎玉,身体开始发生变化。
原本逐渐红润的脸庞,突然布满了一层白霜,阎玉整个身体剧烈颤抖。胸前的温润白玉佩陡然青光乍现,想要压制这股骇人的寒气,阵阵温暖的气流汇入体内的各大窍穴,滋补气府灵气。
一股寒气化作一条雪白色的巨蟒在阎玉的经脉中瞬间成型,死死压制那条由气旋心宫凝练而成的赤红色蛟龙。
阎玉的床榻之上,青白两色来回交替,他的脸色一会变白,一会又变青。冷热两种极端感受刹那间出现在身体之上,使得整个屋子泛起大量白雾,并且发出嗤嗤的响声。
阎玉的脸庞已经趋于变形,整个身体崩成一条直线,如同一条活鱼被拉出了水面,放在干涸的地面上,来回的扑腾不停。
刹那围拢在阎玉身旁的白色雾气轰然炸裂,发出震天的响声,阎玉整个身体被炸的从床上飞起,重重的摔在地面尘土飞扬。
且看阎玉,体内巨大的变化已经让他的意识重新回归,那股剧烈的疼痛让他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整个身体被刚才的爆炸炸的血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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模糊,原本青色的长衫此时已经是漏洞百出。
费劲的睁开双眼,身体还是僵硬的躺在地面上,他努力用手撑地起身,只是试探了几次都无功而返,索性就不在尝试继续躺着。
阎玉缓缓闭上眼睛,观察体内状况,原本枯竭的气海此时已经彻底干涸,体内感受不到丝毫的灵气,气旋心宫跳动的有些缓慢,那条嚣张的火蛟也不见了踪影。
大概过了一炷香的时间,阎玉发现身体已经可以行动,他颤抖着起身,扶着床沿坐在床边,双手握拳放在膝盖之上闭目沉思。
他不知道他到底昏睡了多久,也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辰,突然一股青烟从窗外飘过,阎玉用鼻子嗅了嗅,是烧纸的气味。
气味十分浓重,肯定不是一家烧纸造成的,难道村子里又有人走了?
阎玉挣扎起身,整个身体虚弱不堪,刺骨的寒意刺激着他的神经,扶着院墙来到大门口,街上行人不多,手头都抱着一摞黄纸,阎玉调整呼吸,快步向前拉住一个中年汉子问道。
“村子里是又出什么情况了吗?为何我看每人手中都有黄纸,或者纸钱。”
中年汉子被人拉住有些不耐烦,他还要去办新村长阎景清交代的事情,但是转头一看是阎玉,便压下心中怒火,么得法子,他是跟着阎刀去过比武场看过阎玉上台的。哪怕他年纪比阎玉大了不少,但是依旧不是阎玉的对手,何况现在他阎玉可是整个阎家村的宝贝疙瘩。
中年汉子缓缓开口。
“你已经昏睡了大概半月左右的时间,老村长的葬礼办的十分顺利,今天又是七月十五,我也要去祖坟那边带些东西,要不你跟我一起过去一趟,正好给老村长上柱香。”
说完等着阎玉的回答。
阎玉没有说话,拉住中年汉子的手还没有松开。
汉子此时有些进退两难,看着眼前个头跟他差不多的少年,心里想着村长交代的事情,又低头看了看被阎玉拉住的衣袖,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能直愣愣的站在原地。
两人就这么站着,汉子实在是靠不下去了,使劲往回抽了抽手臂,阎玉这才意识到自己还抓着人家没放。
阎玉弯腰致歉,笑着让汉子先走,他去找些吃食随后就到。
中年汉子如释重负,抱拳回礼后快步离开。
阎玉拖着沉重的身躯走在街道之上,路过垂石巷的馄饨铺子,一下要了五大碗狼吞虎咽,让卖混沌的妇人看的是目瞪口呆。
这也就是他阎玉,身上藏着诸多的秘密,若是换做一般人,半个月不吃不喝,除非是那辟谷的仙人,否则估计这会儿坟头草都会长的老高了。
一口气吃完了五碗馄饨,才勉强驱散了体内的寒气,只是丹田之中还是没有丝毫的灵气流转,但是面色上看起来不在像之前那般惨无血色。
经过墨魂街时遇见了一些熟人,阎玉都一一点头示意。有些人看着阎玉目光有些诧异,也有一些惋惜,只是这些异样的眼神,让他觉得摸不着头脑。
穿过墨魂街便是那条幽深的小路,阎玉深吸一口气,缓缓向前走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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