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孙文台壮志未酬身先死大公子坠马重生人再活
江夏城外,野郊。
蓝天白云晴万里,碧野红花绿千山,端是一个好天气、好风景。
密林中,只见一锦衣少年骑马搭箭,瞄准一只正在树下吃草的灰兔。锦衣少年年岁不大,约莫着十五六岁,该是英气勃发的年纪,但却眉头不展,似有心事。
他身后几个彪型大汉大气不敢喘一声,不敢惊扰猎物,以免锦衣少年怪罪。他们知道面前的这个锦衣少年向来嚣张跋扈,知冀骄横。家奴稍有不从,便恶语相随,拳脚相加,却无人敢违抗。
只因此人之父乃是江夏太守,在江夏郡说一不二,权势遮天。锦衣少年便是江夏太守的长子,太守最器重的子嗣。
那只灰兔,竖起耳朵,四处端详,似乎察觉到危险,就要攒身逃脱。锦衣少年不再犹豫,手指脱弦,一支利箭“嗖”的一声便射了出去。灰兔尚未来得及反应,便应声而倒,笔直的箭羽插在了它的身上,抽搐了几下,便一命呜呼了。
家奴们见状,纷纷欢呼道:“大公子神射!”“大公子威武!”“大公子真乃飞将军再世!”
锦衣公子显然很享受家奴的吹捧,不禁洋洋得意。
大公子挥挥手,颇为自得道:“雕虫小技尔,便是猛虎,吾亦可一箭穿之,何况一兔乎?”看了看那灰兔,似乎没有几斤肉的样子,便挥挥手道:“此兔尔等分之。”
家奴知道大公子的德性,不理大公子的自吹自擂,高兴的抢去拾兔。
大公子似乎想到什么,问身后未动一人:“黄管事,可有家父的消息?”
黄管事看起来与粗鲁的家奴不同,三十出头,身穿青色儒衫,颇为文雅,乃府上的管事。
黄管事拱手说道:“回大公子,昨日得到消息,不日前,孙破虏已兵临襄阳城下,刘刺史已派令尊趁夜突围,前去调集各郡援军。在下已加派人手打探消息,一有进展,必然快马禀告。”
黄管事似乎很畏惧“孙破虏”的名号,不称呼其姓名,而称呼其官职。
大公子知道情况不妙,眉头更紧了,马儿似乎感受到主人焦躁不安的情绪,马蹄不停的踩踏。
原来大公子名叫黄射,其父名叫黄祖,是荆州刺史刘表的大将,领江夏太守,为刘刺史镇压残余宗贼,颇有成效。孙破虏既是孙坚,后将军袁术账下虎将,因破黄巾、讨董卓有功,被表奏为破虏将军,兼领豫州刺史,故称为孙破虏。孙坚受袁术之命,领军来犯荆州,黄祖颇有将才,被刘表用以抵御孙坚的进攻。
不料孙坚军勇猛似虎,两次击败黄祖,连下邓县、樊城,已将襄阳围困。因此,黄射一直心神不定。黄射不紧是担心父亲的安危,更是担心如若襄阳一破,荆州易主,那他家族的权利就要被剥夺,又怎能如现在这般作威作福,欺男霸女?黄射箭术不差,喜好围猎,心烦意乱下便带家奴前来狩猎解乏。
“报!报!报!大捷!大捷啊!”一名信使快马加鞭,欢喜之情溢于言表,转眼已至黄射人等身前。
黄射一时似乎没有反应过来:“什么大姐,大姐,我仅有一小妹,哪来的大姐?”
旁边的黄管事却是急忙问信使:“何事?可是襄阳大捷吗?”
信使气喘吁吁道:“是,是,府君率援军回击孙坚军,听闻是用蒯越先生的诱敌之策,于岘山设伏,一役射杀孙坚,我军大获全胜啊!”
黄射回过神来,哈哈大笑道“父亲真是英明神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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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愧是我父亲!”
众人亦是一荣俱荣,兴奋无比,拍马之声,此起彼伏。
突然间,又一骑飞来,声音颇为惊恐“报!大事不好!”
“哈哈哈哈哈哈——”黄射笑声尚未结余,听到此话,笑声戛然而止。不由愕然问道来人:“何事如此惊慌?”
来人不敢隐瞒:“是,是令尊被抓了!”黄射一时间又没反应过来。来人战栗道:“府、府君领军,欲、欲击破孙坚残部,却不想、不想被孙坚部将所擒!”
“啊、啊、啊?”
极喜到极悲,只一瞬之间。
只见黄射双目赤红,血涌上头,忽然眼前一黑,一头栽落马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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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我是谁?我在哪?啊,我头好痛!”陈越时一睁眼看到陌生的天花板,是木质框架梁结构,有些愕然。
他摸了摸疼痛难忍的脑袋,感觉有布条缠绕。扭头看屋内布置颇为古色古香,见到一女子似乎在铜盆前面洗拭白色方巾,心想该应该此人在给自己头上涂药、换布。
陈越时正想起身,却因体虚,一时动弹不得,不慎碰倒了塌边的杯具,发出响声。
女子是府内的丫鬟,在此照顾昏睡的大公子,发现大公子醒后后,立刻惊喜的出门,叫道:“大公子醒了,大公子醒了!”
少顷,一青一黄两道身影便进入房间。
为首那人青色儒衫,年约三十,另一人身材娇小,身穿黄色襦裙,豆蔻年华,颇为精致可爱。
襦裙少女拍拍胸口,说道:“大兄,你可醒了,吓死莹儿了。”
青色儒衫那人正是黄管事。黄管事上前扶起大公子,问道:“大公子感觉如何,可有不适?大公子已昏睡了两个昼夜了。”随即吩咐丫鬟去厨房端粥,伺候公子进食。
陈越时看到眼前的景象,感觉脑子不够用了,拍拍昏昏的脑壳说:“大公子是谁啊,我不是你们的大公子。”眼睛瞧着面前的管事问道:“这是哪里?你是谁啊?”
黄管事苦笑道:“大公子,这是太守府啊,我是管事黄秋生啊。”
“黄秋生?我还任达华呢?骗谁呢,黄秋生我知道,不长这个样。”
黄秋生无奈道:“在下为黄氏旁系,出生于秋季,家父给在下取名秋生,蒙黄太守错爱,添为黄府管事。在下的确不曾记得,本族中还有有在下同名之人。”
那少女眼见要哭了出来,泣声道:“大兄不记得黄管事了,那还记得莹儿吗?”
陈越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呆了呆问道:“当今为何年?”
管事答曰:“初平二年。”
陈越时又想到了什么,追问道:“现在可有皇帝?皇帝是否为汉献帝刘协?”
管事奇怪道:“献帝是谁?前年天子还是弘农王皇子辩,而今的天子是陈留王皇子协,陈留王于去年登基,年号初平。”
听到了肯定的答复,陈越时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绪,看着前陌生的人和陌生的环境,突然脑中的片段如走马灯般的播放起来,大叫一声又昏睡了过去。
原来陈越时本是二十一世纪的人,重点文科院校毕业的高材生,喜好书法和极限运动。毕业后参加国考,考入公职系统。陈越时本来就是聪明博学,因写的一手好字,更被局里领导看重,前途可期。没想到在他二十七岁生日时,参加蹦极运动出了意外,不幸离世。陈越时再次醒来时,确没想到穿越到了汉末,附身在了黄祖之子黄射黄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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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余日过去了,陈越时终于接受了自己新的身体和残酷的现实。他分不清自己在现实中是否真实死亡,当下又是否真的重生,还是像电影《源代码》里那样,活在虚拟的世界里。但他现在别无选择,既然上天给了他再活一次的机会,那他就会抓住生的机会,成为当下的黄射。
陈越时也在这十余日里艰难的适应了使用厕筹。“厕筹”便是汉代古人如厕后清理屁股的物品。贫苦家庭多用木片或树枝代替,更形象的叫法就是“搅屎棍”或“干屎橛”。更有甚者,在荒郊野外,便用土坷垃(土块或石头)就地解决。
江夏黄氏气大财粗,所以黄射有幸用到的是翠竹所削制而成厕筹。黄射用的那个厕筹长约十五厘米,二指之宽,打磨光滑,用习惯了还挺舒服。如厕后便将厕筹扔于盛满水的木棚之中,自有下人再来清洗。
黄射不好意思自己的污秽让被人代劳清洗,每次自己方便结束后,便主动清洗干净,让负责清洗厕筹的下人震惊不已。
这些天里,陈越时虽然失去了黄射的记忆,但却真切感受到黄射的体质相当不错,甚至比前世坚持锻炼自己还要强壮不少。虽然只有十五六岁的身体,但因为父亲是员战将的缘故,从小习武,底子不差。之前太守府也请郎中瞧过,称黄公子身体已无恙,只是失忆这种症状颇像离魂症,数位郎中均束手无策。
陈越时却是不急,一番调养后决定开启新的人生。平时为了不让其他觉得自己是鬼魂附体而当做鬼上身的“异端”来处里,所以他小心翼翼生活,旁敲侧击的打听时下的生活习惯和基本常识。如果遇到真的解释不过去的地方,只能用“离魂症”来搪塞。
还好当下荆楚一带方言不难理解,陈越时(以后称为黄射)又聪慧,明白了当下是初平二年(公元191年)。当今天子名为刘协,“汉献帝”其实是刘协的谥号,篡汉的曹丕认为刘协最大得功绩是“献”出皇位,故谥号为“献”。刘协目前被董卓所胁,毫无威严,然而去年汉室宗亲刘表却被董卓荐为荆州刺史,单骑入荆。
刘表接受当旧友蒯越的计谋,将不服从的宗贼首领骗去赴宴,一举诛杀,并袭取他们的部众。只有江夏贼张虎、陈生拥众据守襄阳,刘表乃使蒯越前往说降。荆州的郡守县长听说刘表威名,大多都解下印绶逃走。至此,刘表控制了除南阳郡外的荆州七郡,理兵襄阳,并任命黄祖为江夏太守,剪出残余宗贼。
何为宗贼?便是以宗族、乡里关系而组成盗贼。时下先遭黄巾起义,又遇董卓乱政,民不聊生,前荆州刺史王睿又被讨董北上的孙坚所杀,更是加剧了地方豪强作乱,贼寇丛生。之后董卓派刘表来治理荆州,袁术虎踞南阳,却嫌地盘太小,贪图荆州地域辽阔,又不想被空降的荆州刺史踩在头上。于是果断派孙坚出兵,却没想到孙坚陨命荆州。后来又发生了什么是呢?黄射努力回想着前世的记忆,却被黄管事的一声话,唤回了思绪。
黄管事高兴道:“大公子,有消息了!刘刺史已用孙坚的尸首换回府君,尸首已由孙坚的侄儿运走,想来不日府君便会回来。”
黄射无奈的笑了笑,心想必须要面对这个世界陌生的父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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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雄记?恶首篇》:初平三年,术使坚征荆州,击刘表。表遣圣君之父逆於樊、邓之间。坚击破之,追渡汉水,遂围襄阳,单马行岘山,为圣君之父军士所射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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