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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灭世

    “青儿,你再坚持一会儿!穿过眼前这条路,就到晨昏之殿了。”

    说话的男子,竹簪扎起发髻,双鬓青丝垂肩,身着淡雅宽袖袍,只是急切的神情,破坏了几分俊逸。

    青儿道:“其实……自九天惊变起,我已神魂俱损,眼下的时局,更是无力回天,你还是回大罗天吧。”

    只听其声鸣玉,静时尚能闻音,惨白的面容下,不带一丝血色,让谁能不动容呢?

    “青儿,休得胡言乱语!你被邪毒入侵百骸,需要意守心神,不能有半刻懈怠。”

    说话之间,男子急催一道真元,及时暂缓住伤势,但不知不觉中,额前已斑白了一片。

    “别再消耗本源为我续命了。”青儿身上氤氲弥漫,正在思绪起伏间,呕了一口朱红,道:“我的伤势......我自己最清楚,现在浪费根基......反而如了他们心意。”

    说着说着,柔软的身体紧挨着男子,像是在留念温存,有万般眷恋不舍。

    “该死!”男子横抱女子在怀,不时悔恨道:“若不是担心他们感应,真恨不得虚空挪移,立刻闪到大殿之中。如今瞧得你这般神情,若是有个三长两短,纵使我有不朽生命,又有何意义?”

    “青儿,都怪我......都怪我轻信他人,险些害了你。”末了,又怒骂道:“天策帝君、北辰元,此仇不报,万古难消,你们给我等着。”

    逐字逐句,咬牙切齿。

    此时此刻,眼前的路笔直穿过,在尽头处有座宏大宫殿,它占地广达数十公里,通身闪耀着金色的光泽。

    宫殿的四周矗立着塔楼,而塔楼的顶端高耸入云,正喷涌着华丽符纹朝向四面八方不断扩展,忽明忽暗,斑斓地把宫殿笼罩起来。

    天色近黄昏,腥红的苍穹,仿佛一块完整的赤晶,纯净到没有一丝杂色。就好像这片天空,从来没有云飘过,显得神秘且瑰丽。

    放眼望去,余光从西边撒下,照在宏大的宫殿上,产生了浩大的阴影。

    只见阴影之中,有俊美的精灵、有怪异的种族、也有非人的生物,在不断攻击宫殿上方的晶壁。

    随着时间的推移,守护结界逐渐碎裂,同时溅起五彩斑斓的火花。

    不知过了多久,在遥远的天际,骤然陈列出耀眼的星辰,它们一字排开,好似日月星辉同现。

    只见星辰出现的刹那,忽闻一声惨叫传出。

    男子闻声心痛,登时怒发冲冠道:“该死,就差一点,就差一点......就能治愈好青儿身上的伤了,你们逼我太甚!”

    “啊......”一声怒吼震寰宇,蓦地气势直透云霄。而弹指一瞬间,人已出现在七颗星辰面前。

    原来七颗发出光辉的星辰,居然是从七道身影身上散发出的气息演化而来的。

    所谓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男子现身后不再掩饰,直接气息暴涨开来。

    霎时,九阳同现尘寰!

    只见巨大的光辉球体之中,同时率先有人发声:“大罗天尊,你龟缩隐匿的功夫,当真了得啊,害的我等一阵好找!”

    旁边金光沛然之中,端坐着一位老者,见其一脸哀叹道:“哎,当年邀你共商‘九天归一’大计,不料你反对也便罢了,还从中极力阻挠,当真不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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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识抬举!”又听一人轻蔑道:“我等准备了万年之久,岂能容你付诸流水。今日中央天已灭,帝女垂危,待抽离本源之后,下一个就是大罗天。”

    “哈哈,哈哈……”大罗天尊狂笑不止道:“位处边陲的寂灭天,有何资格大言不惭!若论起实力来,诸天中属你最为薄弱,最该关心的应该是你吧?”

    寂灭天主怒道:“平时我敬你三分,眼下集合七天之力,你若胆敢阻拦,便让你步中央天的后尘,身死道消!”

    大罗天尊嘲讽道:“步中央天后尘?我掌控冥河六道,不坠沉沦,就算被灭了,万年之后,再开辟出来,那也未尝不可。”

    说到这里,兀自指向深紫色的光影,又讥笑道:“九天相安,你可为一天之主,若是九天合一,那么天下之间,便只有一位共主。极渊天,你倒说说,你有何能耐,可登此大位呀!”

    “杀!”深紫色的光影暴动了几下,随后兀地抬手去抓,不到一息间,一道巨大手印,倏然而至。

    大罗天尊提剑格挡,只闻“当”的一声,震开来袭的手印。

    眼下诸天见有人发难,瞬间身影接踵而至,一拳一脚,在虚空中不知打了多少回合,啸音如雷鸣,更是不绝于耳。

    战至此刻,两方游刃有余,似是在保存实力,要在关键的时刻,给予致命一击。

    因为到了这个层级,打斗变得返璞归真,反而异常平淡无奇,仿佛能打到天荒地老。

    时间一分一秒流失,原本没有出手的光影,眼下忽然有了动作———竟把一具女尸抛了出去。

    大罗天尊定眼一看,正是自己担心的青儿,当即撕心裂肺道:“不……天策你怎么能下的去手。”

    余音未了,又见一道光影闪来,抬眼看清来人,大罗天尊忿恨道:“还有你北辰元,妄我这么信任你......竟被你骗去琉璃天......困我百年之久。”

    北辰元笑道:“大罗天尊,别来无恙啊?”

    “呵呵……别来无恙?”大罗天尊冷笑道:“聪明如你,料定我顾及情谊,不会大开杀戒,再等我出来时,你们大局已定,是也不是?”

    话语甫落,北辰元负手而立,兀自背过身去,显然不想应答。

    “怎么得!没有脸面见我了吗?”大罗天尊怒斥道:“天分九野,谓中央与四正四隅,想要九天归一,就必须途经中央天,待你们打通世界晶壁,让诸天世界之力侵入进来,便相当于把水中的鱼置身到火海,他们岂有不死的道理。”

    说着说着,声音歇斯底里。

    “可恶!你们为了一己私利,全然不顾世间苍生。幽冥天、大黑天、极渊天、寂灭天,有此恶念也便罢了,你们琉璃天、大罗天、神境天,居然也会随之起舞!”

    然而立谈之间,诸天依旧没有回应,仿佛都在看他出丑,看他癫狂的丑态。

    大罗天尊横眉冷目道:“自古正邪对立,天理循环报应,既然沾上因果,且看十二万九千六百年的纪元之劫,你们如何渡的过去?”

    天策帝君道:“九天归一,旷世奇功,若是功成!谁还会在乎区区纪元之劫?”

    大罗天尊惊异道:“什么?你们竟想化身为天道!”

    北辰元接道:“大罗天尊,你的眼界仅次于此了,届时我等凌驾于天道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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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宰九天万界,方是铸就真正的不朽。”

    天策帝君道:“你和李青儿太过迂腐,享受不得此大道,休怪我等心狠手辣了。”

    大罗天尊道:“纵使阻止不了你们,但想拔去我这根肉中刺,怕是打上个千年万年,方可见分晓,若为生灵延此时间,即便搭上修为,我亦无悔。”

    诸天之主讥讽道:“万年之久?能否撑得住眼下在说吧。”

    话语甫落,“轰隆”一声,炸响万界,虚空中出现无数龟裂。

    大罗天尊咳血不止道:“四方上下谓之宇,古往今来谓之宙,天道之力,无定无量,看来终究还是高估了自己,不过除非我想死,不然你们休想杀的了我。”

    “哦,是吗?”边上赤红的火焰中,传来声音道:“十方封镇,封住天地八方,过去未来,今日你哪都逃不掉。”

    与此同时,一道黑影接着说道:“既便杀不得你,待我抽取你神魂,镇压到九幽之底,日日受万剑穿心之苦,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奈何猛虎难驾群狼,大罗天尊连番受创下,已然听不清谁在讥讽,只能自顾饱提真元,使出不世之招,妄图扭转乾坤。

    或许是怜悯,动了恻隐之心,北辰元并没有出手,而是在一旁哀叹。

    “谁对谁错,对我们而言,并没有多大意义,而你想守护住的现状,不过是成功路上的垫脚石罢了。‘九天归一’这是大势所趋,任谁反对都会被碾压,你又何苦螳臂挡车呢?”

    说到这里,他仿佛忘了彼此敌对。

    “你知道吗?几十万年前,与你初次相遇的时候,我才明白人外有人的含义......我只想寻求更高的境界,若不是青儿是你唯一弱点,能让你不惜根基受损,也要替她续命疗伤,不然这一战,还真得打上个千年万年。”

    天策帝君打断道:“大家都等不了那么久,只能从李青儿身上着手了,所以说李青儿的死,也是你固执所害的。”

    声音不是很大,但落入耳中,却是如雷贯耳。

    大罗天尊神情一恍,呢喃道:“青儿是被我害死的吗?”

    一滴泪水,一声轻问,自是无人应答。

    但高手间的过招,容不得半分闪失。

    忽见破绽摆在眼前,诸天岂会轻易放过?

    正待出手之际,北辰元近水楼台,浩然一掌劈下,威力横跨整个星河。

    片刻之间,星光飞舞,绚丽漫天。诸天想截取神魂,却见一道极光划过,瞬间泯灭了一切。

    黑色光影怒道:“辰元君,你......”

    北辰元淡道:“诸位,对不住了,只有他身死道消,我才能睡的安稳。”

    红色光影心疼道:“真是暴殄天物啊!我还想截取他神魂,再炼件杀伐之器呢。”

    “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了,应该镇压在九幽之底,永世不得轮回!”绿色光影恶狠狠的说一句,应是在打斗中吃了暗亏。

    随后诸天各自交流,以寻求达成某种共识。

    时间又过了很久,那七颗巨大的光辉球体,陡然降下各色光柱,深深地插入下面世界。

    只见山峦、森林、河流、海洋在触碰光柱的刹那,都化为了齑粉。

    没有一丝的风声,也没又一丝的嘈杂,死寂是唯一的主色调,慢慢的一切归于虚无。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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