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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夜未阑,士不还

    退回室内,几个人一起紧闭房门。中尉当无跑到后门看了一眼,向众人喊道:

    “大家不要惊慌,全都听我号令……大家带好兵器,用隔壁大缸里的水打湿衣袖,捂住口鼻。大家一起动手,顶着木床、卧榻、桌子和凳子,从后门,快速逃到后院墙下。后院箭少,全是石墙,墙高牢固,赶快行动!”

    “听从中尉的命令,大家赶快行动!”嘉陵王也下命令到。

    “喏!”

    众人遵令而行。此时,正厅上房的外墙和门窗全已烧红,哔哔啵啵的向室内冒烟突火。房间里,有的人一起举着床榻冲破后墙,有的人一起顶着桌椅踹倒后门,所有人前突后拥,顶着流箭奔到石墙下,有几个人受了伤。回看驿馆,木房全已烧透,房顶支撑不住三尺积雪,扑通砸落,灰烬余火撞地升天。逃出来的人们,在白雪里压灭临时遮护燃起的火苗,又马上竖起把身体保护起来。嘉陵王和众人就这样灭火挡箭,小半个时辰之后,火箭不飞来了。接着驿馆四外人喊马嘶,众多白衣人翻墙而入,威武战马踏进院内。剑客希墨眼疾手快,首先举剑赐死一人,然后跃身划剑,四五个白衣人重重的跌倒在地。邹曼儿、付虹影投剑鞘击落两贼,便刺砍削劈,不一时,斩敌数十人。侍郎千锋,中尉当无,一面保护嘉陵王等人,一面率领大家与贼寇搏斗。

    “嚯嚯嚯嚯……”

    几匹高头大马踩踏过死尸,一柄长枪迎雪刺来,邹曼儿身后一退,骑马武士搠了个空。邹曼儿顺势脚压枪头,双臂飞摆,腾空跳起。只见挥越之际,武士头滚马项。邹曼儿踢尸夺马,往来冲杀,后刺前戳,遭遇武士,尽数不留。付虹影正在打杀之际,看到一员敌将骑马冲杀侍卫,都尉寒冰快要招架不住。她避开自己人,打掉敌贼手中长枪,来不及杀掉,就挥剑挡住九环朴刀厮杀起来。交战几十回合,虹影渐渐感到力怯。马上敌将趁机虚晃一下,然后又回刀背砍。眼看朴刀已近左肩,“哐哐哐……”,一柄玄乌青槊相击挡住。校尉华英坐在敌马之上,夹腿挺腰,双手握紧从敌将手里夺过来的青槊,架隔住敌将的朴刀,华英就和敌将拼杀在一起。交战三十合,号角之声吹起,敌将虎躯前倾,躲过来槊横扫,之后立刻勒马跳出圈外,和马步敌寇一起冲出驿站,千百轻骑各驮一两名白衣寇敌,纵马向西路而逃。

    众人保护着嘉陵王等人走出驿站,只看到一员将领率领大军奔腾而至,长长队伍的后部刚刚出关。为首这员大将让出一条路,用手西挥,他的骑兵部队就前去追袭逃敌去了。剩下的几百名卫队和一列军医,跟在这员大将身后来到嘉陵王面前。

    “大哥,你怎么来了?”邹曼儿喜极而泣,因为嘉陵王的三十名侍卫已全部阵亡,其余人等各有受伤,大家已快力竭。

    马上这员大将正是邹曼儿的大哥邹图宇,官拜中郎将。此次领大军前来缴蔻,是因为邹中郎母亲的请求。邹夫人对爱女放心不下,邹曼儿跟随嘉陵王一起程,邹夫人安排的十几名亲信就分成两波儿,一前一后的暗中护送着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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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邹夫人接到嘉陵王被伏击的消息后,恨不得肋生双翅飞到女儿面前,去保护她。邹夫人去找邹太尉,邹太尉仰天长叹一声,只狠狠的说了一句:“我不和她断绝父女关系就已经很仁慈了,至于她的安危,就听天由命吧!”慌乱焦急中,她想到自己的大儿子在北大营领兵,就亲骑快马涉营外哭求。邹中郎当时手握虎符,因暴雪从关东剿匪回。他和自己母亲一样,对这唯一的妹妹也是疼爱有加。于是,邹中郎就以剿匪为名,冒雪出兵,赶到驿站这里。

    邹中郎见过嘉陵王,行军礼毕,谢罪道:

    “末将来迟,死罪,死罪,万望王爷宽恕。”

    “邹中郎从天而降,救我等于危难。小王感谢还来不及,卿何罪之有!”

    “多谢王爷不杀之恩。”邹中郎忙吩咐军医给大家看伤包扎。他看到付虹影在嘉陵王身旁,诧异道:“付小姐,你怎么在这里?付丞相和付夫人正在派人到处寻找你和浩楠公子的下落。”

    “付虹影见过邹将军。小女敢烦劳邹将军帮我捎个信,请您回关后派人告诉我的父母,我和浩楠决定跟随嘉陵王前往朔方,拜托了。”付虹影拱手行礼。

    邹中郎沉默的看着她,又看了一眼嘉陵王。嘉陵王低头不语,在京城他没同意付虹影跟随他一起北上的请求,她又是如此执着,彼此又内心倾慕,只是从未表白。错就错下去吧,他想,这一辈子只爱她和邹曼儿吧。邹中郎又把目光移到自己妹妹身上,邹曼儿瞟了一眼付虹影,略有怨气的松开了握紧的小拳头。这时步兵前队已到,邹中郎吩咐他们进行打扫战场。他见邹曼儿三人都不说话,就向嘉陵王禀报道:

    “末将一回到军中,就书写奏章向天子上奏,请求天子追查劫杀王爷您的凶手。等一会儿担架棉被来到,末将敢请嘉陵王和其他受伤大臣诸位,一起回关养伤,不知尊意匀否?”

    自己和部从都有伤在身,已不能远行,嘉陵王无奈,只好命邹中郎先派人启奏天子,随后就躺在担架棉被里复返回关。邹中郎骑马先行,第二天上早朝,跪奏嘉陵王被劫杀一事,并奏说俘虏的一百多贼寇都自杀而死。永昌帝闻奏,拍案而起,下召敕命庭尉全力速查此案,大司马谢烨加以军辅,并宣喻道:

    “嘉陵王彰泰,大成帝我决不允许任何人加害。残我手足,尔何居心?若再出现,在尔等众卿之中必被朕揪出,朕定要手刃你项上狗头,戮你家族千口!退朝!”

    永昌帝殿门出,中常侍潘干按剑而立。众大臣偷闻帝脚步远去,伏地膝行而退,不敢拭汗。一日雪止天晴,谢皇后得到天子的允诺,乘仪驾去山南镜湖离宫赏雪,顺便猎杀獐狍雉兔,以敬献天子。南山巍巍玉青色,林苑秀丽楼台阁,镜湖平平沉白雪,碧衣谢妃静望月。在暖阳下游玩了一天,星月初上的时候,谢皇后感到困意,就早早在离宫寝塌安歇了。二更鼓响,两个贴身宫女唤醒谢皇后。梳妆毕,她们三人便打开浴房密室,走过三重门,进入地宫后殿。征西大将军斑驳已等候多时,见到皇后驾临,急忙叩头谢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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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微臣没能完成刺杀任务,罪该万死。请娘娘赐刑,留臣全尸。”

    “你亲自出战,率领那么多军马,竟然伤亡惨重,错失良机,让旧太子得救,你真是罪不可恕!不过,王彰泰的手下确实凶悍,也算他福大命大,这次就暂饶你狗命!”

    “微臣叩谢娘娘不杀大恩!”

    “起来吧。只是可惜了,经过这两次刺杀,皇上已经十分怀疑我和谢司马。他是不容看到皇子之间为争皇位手足相残的,我们需要再找机会下手。斑驳大将军,这次我们的计划这么周密,怎么半路会有人跳出来援救嘉陵王,而且还冒出来两路人马?”

    “微臣已对琉璃宫内外教徒全部明察暗访,暂未发现细作。臣以后办事一定更加谨慎,不给绣衣使者闻知的机会。”

    “好。带我去见一下咱们的琉璃宫教众。”

    斑驳大将军便拂帘开门,一路跟随,绕过龙溅潭,穿越青霞洞,戴上鬼面红蓝,登上琉璃宫大殿。殿下威武挺立的众教徒,望到夜琉璃教主降临宝座,惊喜的倒戈叩拜,山呼道:

    “恭迎教主,夜色琉璃!辅佐帝国,永传万世!”

    谢教主从大位上站起来,向殿下众教徒发话道:

    “爱徒们请起!”

    待众教徒起身站立,谢教主训话道:

    “我天赐教夜琉璃,成立一十八年,越发壮大,教徒遍布帝国南北,足迹踏遍江河上下。如今,我夜琉璃教徒会众八十一万,皆为勇猛敢死之士。每次领命出战,都是攻无不克,战无不胜。这次任务刺杀失利,折损我许多兄弟徒儿,我等只能为逝者祈祷安息,携生者挥泪复仇。我众教徒,应当更加强身健体,精兵习武,身怀绝技,人人勇做第一敢死之士,时刻候我召令!”

    “教主圣武,夜色琉璃,应命征战,誓死杀敌!黑夜琉璃,所向披靡,得令请杀,被俘身死!琉璃神宫,护我大成,唯有血刃,见我赤情!教主圣言,我当跪听,杀身成仁,我亡主生!”众教徒步调一致的挥动着手中的兵器,狂热的呼喊到。

    谢教主赏赐过教众掳来的女人财物和酒肉膏脂后,在万众的欢呼声中退入琉璃宫后殿。在玉龙温泉里淋香沐浴后,谢娘娘涌浪出水,走到溪石边裹好浴巾,映着熊熊燃烧的篝火,她又一次热烈的扑向斑驳大将军,两个人倒在了血红的裘被上。

    冬去春来,又是三月。通关下岭,嘉陵王一行众人,在邹中郎的饯行下,启程赶往朔方郡。渐行渐远,夜色阑珊,付浩楠一阵尖叫,停下众人脚步。邹曼儿看了一眼付浩楠脚下,取笑道:

    “杀敌人都不怕,还怕当道的这一堆白骨!”

    “踩到这几个骷髅我是有点害怕,不过你们看……

    付浩楠指了指大路两边,众人看去,稀稀疏疏的干尸人骨横七竖八的躺卧在野草丛生的荒地上,明月夜下,布满远方。大风吹过,脱节的短骨碰在砾石上,发出一处处空洞的声响……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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