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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雪行

    将军怒卷二

    境州乱

    少年看完了募兵的告示轻轻的叹了口气,转过身来慢慢的移出人堆,漫天大雪中消瘦的身影摇摇晃晃,似乎随时要倒,但又是那样的顽强,来到郡所门前,正看到郡里的两个门房往外廊下抬桌子,等两个门房收拾妥当,负责募兵的都尉往太师椅上稳稳当当的坐好之时少年已是满身白雪。

    少年哆哆嗦嗦的往廊下走,满脸横肉的都尉仰着个脑袋,撇嘴问到:“姓名籍贯?”“王寒,境州寒县人”少年答道,哆哆嗦嗦的样子看的都尉大人满脸鄙夷,“行了行了,看你是头一个来的就收了你了,你到时候就跟着粮车送军粮吧”说罢转头冲旁边的刀笔吏点了个头,那小吏忙把王寒的名字记到花名册上,又冲王寒比了个手势,示意让王寒站到旁边等着,王寒立在廊下,看着郡所前来投兵的人慢慢越聚越多,一日过完,就聚齐了五百多号人。二日过完,千余号人直等到第十六日的早上,加上各县送来的兵卒共计约六千余人。

    十六日的下午,郡所门前来了顶呢子小轿,轿子刚停稳就见贼眉鼠眼的黄县令从小轿子里钻了出来,抬眼看了看郡所前的帐篷,鼻子里哼了声转身,一对小眼睛里满是不屑,摇头晃脑的往郡所里走去,等见到太守曾水那叫一个客气,点头哈腰的样子就像是屁股上凭空长了个尾巴。“曾大人,下官已经把县里的军饷还有军粮都收上来了,这是折子,请大人过目”黄县令谄媚的双手捧上折子,太守曾水只是扫了一眼就转手抛在了书案上,刚转过身准备端茶喝水的时候,黄县令又扭着肥滚滚的身子滴溜溜的转到太守面前,变戏法儿似的从袖口里扯出两张银票来,每张一千两。恭恭敬敬的放在太守的书案上。“大人最近公事繁忙,这点东西是在下孝敬大人的,给大人买点好东西补补身子,不成敬意,不成敬意,还望大人笑纳。”黄县令说罢一对小眼珠目不转睛的盯着太守曾水的脸,看到曾水太守脸上有了笑模样忙跟着陪笑,“行了,你的心思我都知道,等最近手头的事都忙完了我就上报朝廷最近征粮征饷的事,到时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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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少不了替你美言几句。”曾水也转过脸来笑眯眯的看着黄县令说到。“全仰仗大人提携”黄县令忙躬身施礼,腰弯的头都快垂了地。

    让手下人送黄县令出了门,太守曾水又转头看看书案上的两千两银票,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才两千两就想往上爬,你未免把前程想的简单了些。”把银票揣进怀里,曾水告诉手下的都尉李林整备人马粮草,明早开赴境州。第二日一大早,李林便带着人马陆续出了圆阳城。

    雪仍旧下,蜿蜒的队伍慢慢穿过城门,头顶风雪往前行,栖在枝头的麻雀盯着川流不息的队伍,小小的雀眼一直望向境州的方向。

    队伍中的少年回首望向身后的圆阳城,城巍巍而风烈烈,只行了半个时辰,身后就只是茫茫白雪了,队伍像一条蜿蜒的长蛇,行进在这苍茫天地之间。

    行至傍晚,雪下的越来越大,落日已无力照亮这满是风雪的世间。李林在马上问手下的司马:“行了多远了?”“回都尉大人,走出来四十里了,”司马赶忙答道。李林点了点头,在马上继续说道:“传我命令停止行军,就地搭帐篷,等明早天亮再继续前行”命令一直传到队尾,前进的人流停了下来,各自从牛车上搬下帐篷,三五个人搭伙儿七手八脚的把帐篷撑起来,有人忙着搭帐篷,其他人就赶快刨雪埋锅做饭,雪原之上慢慢升了无数道炊烟。

    饭做好的时候天色已然黑透了,锅下微微的火光映的边上的王寒面泛红光,刚拿起勺子想给帐篷里的几个人盛饭就被人劈手夺走了,“你个饥民投兵的人还想吃头份儿?你给我边儿上去吧你,等我们哥儿几个吃完了才轮的上你。”一个圆阳当地的兵卒满脸煞气的说到,王寒看着那兵卒的脸,慢慢的回了“哎,好”两个字,然后默默退到一旁,等其他的几人都盛好了饭才自己拿起碗来吃锅里剩下的一点饭。等一切收拾利落其他的几人早已钻进帐篷呼呼大睡了。

    王寒小心翼翼的在地铺边上躺下,裹着薄被听着帐篷外呼啸的风声慢慢睡去。梦里依旧梦到了大火,马嘶,高举的长刀还有殷红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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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梦中惊醒之时天还未亮,风雪依旧。王寒出了帐篷去看了看自己赶的牛车,给牛又盖了盖身上的草褥子,转头望向连绵不绝的帐篷,干涸的河沟旁一排排枯木枝干直刺夜空。似无数双手,无声的向苍天祈求着。

    等到五更已尽,王寒早已把早饭做好,帐篷里的几位老爷兵才打着哈欠慢悠悠的穿上衣服起来,早饭还没吃到一半的时候上头就传下令来,“即刻出发”周围全是哀怨之声:“他娘的,连碗粥都还没喝完就要赶路,还让不让人活了。”隔壁帐篷的马上接到:“你他娘的少说两句吧,你还喝了半碗粥呢,老子连火都还没生起来呢”紧接着就是呼呼啦啦的收帐篷的声音。

    有个嘴碎的小卒嘟囔个没完没了,“啪”的一马鞭就抽到了脸上,小卒捂着脸抬头一看是巡视的都尉李林,又慌忙把头低下,手下加紧收帐篷,再不敢多言了。

    一炷香的功夫都已经收拾停当,长长的队伍继续前行,一天都没有停下来,行军的人头上各个都冒着热气,直走到天黑都尉李林都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可怜了拉车的老牛,直累的口吐白沫。又走了十多里,骑在马上的都尉李林转身问边上的司马:“今天一天走了多远”司马手捧地图左右看了看方位确定好了才回话:“我看有近一百里了”李林把马鞭一挥指了指前方一大片空地说:“就前面扎营吧。”

    行军的军卒听到扎营的消息各个都是往地下一摊,再都不想动了,王寒趁着空档赶快给拉车的老牛把车辕下了,又从车上拿下干草喂老牛,看老牛吃的差不多了才生火做饭,饭都做好了其他几个还在地上摊着呢,没法子,只得分好饭递给其他的几个人,昨天叫嚣着吃头份儿的圆阳兵也没了精神头儿,摊在地上正捂着脚直抽气呢。等大家都吃完了,王寒又从车上扯下帐篷来,招呼旁边的几个人搭好帐篷,几个人一进帐篷呼噜声就起来了,王寒看着这几个人摇头苦笑,“这可真是人心皆向暖,贫苦知雪寒啊”

    等收拾完了,又烧了半桶温水饮牛,一切收拾停当王寒才躺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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