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境州乱

    圆阳城自腊月起一股脑儿的涌入了大量饥民,皆都扶老携幼,蓬头垢面,有怀抱婴儿者露宿街头,有年老体弱者病逝城边,身上无衣,腹内无食,天寒地冻而无处可依,饥民都守着城里各家酒楼门口,一见有人吃完饭了就一窝蜂的挤进去抢别人桌上的剩菜剩饭,有那些有良心的抢到了一些剩饭自己舍不得吃,赶快手捧着饭菜送到妻儿面前,也有那些饿急了的管他那么多,看到桌上有饭菜,下手抢了就吃,管他桌上有没有人,吓得那些食客惊呼,跑堂的伙计拎起插门的棍子就打,顿时闹得酒楼里鸡飞狗跳,鬼哭狼嚎。

    而城中太守曾水正在府内摆下一桌酒宴宴请州中各县的县令商量各县征税的事,宴席之间太守曾水冲着各县的县令一拱手,说道:“我等皆朝廷命官,现国家有难,急需用钱,各位都是一县之父母,当举全县之力,有钱的出钱,有粮的出粮,有人的出人啊,等这次战事平定,我自然会上报朝廷,一表各位之功绩,到那时在座的各位可是升官发财,指日可待啊。”席间方阳县的县令黄某赶快应道:“曾太守所言极是啊,听闻这次境州战事吃紧,国家有难,我辈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我愿捐出三个月的俸禄,啊,不,我愿捐出五个月的俸禄,以充军饷,”说罢一拍自己的胸膛,震得肚皮上的肥肉不住的乱颤,席间的其他几位县令听了这黄某的话不住点头称是,纷纷表示都愿意捐出自己的俸禄充军饷,还在太守曾水的面前表态自己回到县里一定加大课税的力度,尽快的把税收上来交到太守的手上,太守曾水一看手下人纷纷表了态了,就把手中酒杯一举,说了句“那就全仰仗诸位了”说罢,一饮而尽杯中酒,随即开怀大笑,跟各个县令喝的是不亦乐乎。

    酒足饭饱后,几个县令纷纷起身告辞,曾水让手下的郡丞曾群代为送客,几个县令走到郡所门口聚到一起商量刚才的事,只见那黄县令冲着其他的几位一拱手,“我说各位,咱们可都刚收完这个月的税,不知诸位回到县里怎样同县里的百姓演讲,怎样巧立名目,怎样把这税收上来?我想请教请教诸位。”说完笑眯眯的盯着其他几位县令,其间有一位说道:“这有何难,你只要跟那些无知百姓讲国家有难,课税救国就是了,其他的不用讲的太多,各家各户,一人一两,有不交的一人打他一二十板子就老实了,挨了板子自然乖乖交钱,要是挨了板子还不交,就把他杖毙当堂,这个叫杀鸡儆猴,也让这一帮刁民知道咱们的厉害。”说罢冲其他的几位嘿嘿一笑,“我的大堂里杖毙的可不是一个两个了,个个都老实着呢。”其他几位一听皆哈哈大笑,都称赞其治理有方,黄县令听到这儿,心里一块石头算是落了地了,两个小眼珠儿一转,又冲其他几位摆了摆手,“各位既然心里都有数了,想必也不用太急着回去,我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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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说这圆阳城里金花楼最近新来了一批妙龄美人儿,这次我做东,咱们几位就都在金花楼休息一晚,明天咱们再回,各位意下如何啊?”说罢一对小眼睛笑眯眯的左右看其他几位,其他几位一听相视一笑,“黄大人都开口了,我等怎么好让黄大人面上难堪呢,恭敬不如从命嘛,各位说是吧?”郡所之前几顶软轿直奔金花楼而去。

    此时天色渐晚,深灰色的乌云慢慢压满了天空,凌冽寒风吹的枝头麻雀不住发抖,细碎的雪粒随风而下,砸到房瓦之上沙沙的响,不知道今晚的圆阳城会有多少人一夜难眠。夜半之时天地之间忽的静了下来,悉悉索索的雪粒之声消失不见,满天的大雪紧跟着紛然而下,半个时辰不到就铺满了地面,饥民之中的一个少年站在临街的茶楼廊下举目望着漫天大雪,黑夜之中一对眸子明亮异常。“枝寒枝寒,捡尽寒枝不可眠,不可眠。”少年低下头喃喃低语到。

    大雪纷纷然的下了一夜,等到天光渐亮时雪稍稍小了一点点,街上行人三三两两,都是小买卖人早起为的是赚点辛苦钱,孤苦老妪发比雪白,肩上的扁担一边挑着四五颗白菜,一边挑着小半篮子鸡蛋,脚下一崴一滑的往城东集市赶,唯恐晚去一时就卖不出去一般,才走出一二十步就被漫天飞雪遮的看不见了背影,一卖炭老翁推着满是木炭的小车,腰弯的鼻子都要碰到了小车上的炭,顶着风蹒跚的往城里第一大的锦华酒楼送,为的是换几个散碎银钱。

    店里的小伙计也早早的起来了,烧水扫地,擦桌抹凳,刚把门板下下来准备扫扫门前的雪就看到了门口躺着的几个饥民,小伙计这个气不打一处来,嘴里骂骂咧咧的抬脚就踢,刚踢一脚就觉得不对劲,这人怎么都冻硬了,一边喊着“掌柜的,掌柜的”一边往里边跑,店里大掌柜的慌忙跑出来一看嘴里直念“晦气晦气,怎么冻死在我店门口了,快,你俩把这些冻死的都抬到街后巷子里去,我去找看街的老刘说一声去。”说罢慌忙就往街对面的小巷里跑,一时慌忙也没看清路,差点迎头撞上抬轿的一行人,领头的师爷抬手就是一巴掌,“瞎了你的狗眼,连县太老爷的轿子你也敢冲撞。”掌柜的手捂着脸点头哈腰,忙给师爷作揖赔不是,轿里的黄县令撩开轿帘睁开一对眯眯眼看了看掌柜的,吓得掌柜的慌忙跪在雪地里连连磕头,黄县令不轻不重的哼了一下,转头对师爷说了句“走”一行人扬长而去,掌柜的看轿子走的远了才敢从雪地里爬起来,嘴里一边骂着“狗赃官”一边往看街的老刘家里跑,等到了老刘门前一看门前站着十几个人呢,都是街面上的买卖家,一问都是同一档子事,几个人一合计,昨夜大雪,冻死了上百人,都是饥民。

    开药铺的赵先生一边看着漫天大雪一边幽幽道:“都是可怜之人啊,身上无衣,腹内无食,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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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眼见的饥民如此众多就是不开仓放粮赈济灾民,说是境州战事吃紧,要把粮都运到前线去,任凭这些灾民自生自灭。”说完直摇头苦笑“真是圣人不仁,以百姓为刍狗啊”开客栈的陈掌柜连忙接道:“赵掌柜说的是啊,我店前今天冻死了十几个,其中还有三个孩童,昨晚我还接济了他们一顿饱饭,可这谁能想到一夜过去就都冻死在了我门前,大人就不必说了,可怜那些孩童,才四五岁的年纪,怎就,怎就,,,,唉!

    “您二位就是心善,您可不知道呢,境州战事吃紧,当今天子昨夜下诏,命各州除守备兵马外其余的全部发往境州前线,咱们这圆阳城才多少人马,我看这些饥民除却老幼妇孺其他的弄不好都要强征入伍,送到前线送死去,到时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还不如冻死呢。”郡所前开当铺的钱掌柜在旁边不冷不热的说到。十几个人顿时议论开了,刚没说几句老刘家的大门开了,十几个人七嘴八舌的把冻死饥民的事一说,看街的老刘满不当回事:“冻死就冻死了,慌什么,城外乱葬岗子上一扔就是了,用得着大早上来我这儿吵吵嚷嚷吗?你们就照我说的各自回去办就行了,等会儿我吃了早饭去街上转转,到时可别让我看到街上有冻死的饥民,各位请回吧,恕我不送。”说罢把大门一关,人家回家吃早饭去了。剩下门口的这十几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就照人家说的办吧,谁让人家大小是个看街的呢”药铺赵掌柜说罢转头走了,其他的人一看,那就照办吧,也就各自散去。雪仍旧下,殊不知这世间有一些东西比冰雪更冷人心。

    天空之上阴云密布,天空之下侥幸没冻死的饥民又都聚在一起,相互偎依着取暖,其间的一少年依旧目光灼灼,盯着街上刚刚驶过的七八辆驴车,上面密密麻麻的码着的尸体触目惊心,昨天都还是活生生的人,雪夜之后就成了一具具冰凉的尸体,少年咬了咬冻得发紫的嘴唇,扭过脸去强迫自己不再盯着渐行渐远的驴车,一夜未眠再加上天寒地冻,少年的脸上毫无血色,身体不自觉的发抖,少年知道自己也是强弩之末了,能不能挨过今天都是未知之数,正在这时面前走过三个官差,手里拿着一张告示,因官差走的快,只看见那告示边角之上漏出“募兵”两个字,少年眼前一亮,忙裹紧衣服,远远的跟着三个官差往城门的方向走,等走到城门口时官差已经把告示都贴好了,旁边已经围了七八个人都在抬头看呢,少年也跟着抬头看,确实是招兵的告示,上面写的清楚“青幽之原本是我大菱国之附属,年年纳贡,岁岁称臣,今妄生不臣之心,欲以蝼蚁之躯犯我龙佑之境,今召天下有志之士,横勇之军共逐豚犬,斩虎狼于遐荒,留功名于史册,荡清宇内,齐震国威,天下英杰可自报名姓于各州府郡县,悉听调遣。正阳十八年”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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