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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活儿不但要大,还要花

    李朝阳口中的平等世界,在奴隶口口相传中越传越远,甚至有些监工都被这种美好的地方心生向往,毕竟他们也是被奴隶主压迫的普通人。

    在落魄修士的栖身处,李朝阳靠着单薄的身体硬是把易萧然拖了进来,今天他们又在监工供应裹腹丹的时候,上演想家的戏码,这次挨打时敢为她们说话的人非常多,据点里十多个监工差点没弹压住,直到其他矿区据点的支援到达,奴隶们才散去。

    而被抓住的两人又避免不了一顿毒打,向来身体相对强壮的易萧然差点没撑不过去。

    好在两人闹事儿的据点离落魄修士这里比较近,再远点易萧然真的就交代了。

    “五颗丹,麻烦了。”李朝阳把两人的镐子往地上一扔,取出五颗裹腹丹递给了落魄修士。

    落魄修士眼睛一眯,接过丹药。被奴役在这里的人从进矿到死亡,能来他这里一次是正常的,来两次是人缘好,有兄弟罩着,像李、易二人不到俩月能来五次的,还是头次见到。

    “又是鞭伤啊?”落魄修士接过裹腹丹,颇有兴趣的看着李朝阳,“我知道你想干什么,这事儿之前有人干过,你比他要高明一些,懂得先收买人心,这个把月来我这儿疗伤的奴隶变多了,那些裹腹丹都是你俩省下来给他们的吧?”

    李朝阳把易萧然拖到堪堪可以称作床的床上,不经意的说道:“还有些是趁监工们睡着的时候从据点偷的,那群人根本不设防,裹腹丹数量很多,少点也看不出来。你这还有修为在身的,多少也整过吧?”

    “当然,我还偷过他们的食物,”落魄修士服下裹腹丹,催动体内灵力,单手捏了个手印,一道柔和的光芒在他指尖绽放开来,“唉,想当年我也是叱咤一方的高手,呵呵,不提也罢。伤势不重,昏迷可能是长时间靠丹药维持生机,休息片刻便能醒来。”

    李朝阳席地坐下,背靠着岩壁,盯着落魄修士,干瘦如骷髅般的面庞,再加上有些炙热的眼神,看得后者很不舒服,半晌,落魄修士终于是忍不住了:“行了,跟你说说也罢,我虽是无门无派的一届散修,却天生木系异灵根,又仙缘极好,进步极快,二十年前我摸到了金丹期的门槛,来这落麟山一带寻一味天材地宝,路遇美艳女修,春心萌动下便与之同行,怎知那女修……”

    “怎知那女修是个魔道,天生媚体,为夺宝诱惑于你,趁与你相欢之时催动灵蛊噬你心脉,你逃脱之后未免灵蛊毁你根基,所以铤而走险自封修为,以求解蛊之后再踏仙途,不料又遭人暗算沦落至此,是吧?”李朝阳脸上已经干枯的看不出任何表情,眼神里依然可以透露出玩味,“大佬,你是不是会给每一个对你过去感兴趣的人都用一套说辞啊?”

    落魄散修闻言哈哈大笑:“小子你果然聪敏,早就打听过我的过往吧?”

    “对,一个筑基期的家伙不知死活,勾搭火麟宗长老禁脔,被人打残,废了修为扔进了这矿洞之中。”

    “既然你都知道了,我也不跟你装了,”落魄修士的笑声逐渐有些凄苦之味,“不过我要提醒你,你逃不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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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算侥幸逃脱,你离了裹腹丹也活不了几日……”

    “我知道,”李朝阳再次打断落魄修士,“人要吃饭,吃饭是为了摄取热量,热量能转化成身体行动所需的能量,而裹腹丹是直接给肉身提供能量,绕过了消化食物来获取热量的过程,长期服用裹腹丹会导致消化系统退化,就算逃出去,饭吃到肚子里也消化不了,继续服用裹腹丹是行尸走肉,断了,就会被身体饿死。”

    落魄修士一怔,稍微消化了一下,大概明白了李朝阳的意思,点了点头:“用你这套说辞来解释丹毒,还挺新颖的,可既然知道,你为什么还要逃跑呢?”

    这个问题,李朝阳在相同其中关节之后,就思考过了,为什么明知必死,还要想着逃跑呢?本来想用“为了更美好的明天”来说服自己,可欺骗自己哪有这么容易,这种境遇,活着已经很难了,谈何明天,又想用“男人应该死在抗争中,而不是牢笼里”的豪言壮语回答落魄修士,可他确确实实没那么豪迈坚强,李朝阳看向落魄修士的眼神中带着些无奈:“可能就是想死在有阳光的地方吧。”

    还能勉强用的理由也就这么一个了。

    “想死在有阳光的地方……”落魄修士沉默了,尘封在记忆中所有关于太阳或刺目或明媚或壮美的画面,一一出现在脑海之中,随之与爱人耳鬓厮磨,与好友把酒言欢,与对手快意恩仇也快速掠过心头。

    忽的,挂着矿坑外的破布帘被人掀了起来,两个监工气势汹汹,身后还跟着一个身穿细布短打的壮汉,那两个监工指着李朝阳:“八爷,他,还有躺着的,这一个多月来,就是他俩经常闹事的,据说那个平等世界的传说也是出自这两人之口。”

    “你这是要反呐!”被称作八爷的壮汉声似洪钟,看样子也是个江湖行走的练家子,话间,八爷特意瞥了一眼低头沉思的落魄修士,对这个被废的修炼之人,八爷还是很忌惮的,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手下人来之前就跟他说过要抓的两人经常出入落魄修士的栖身处,关系恐有不凡,可见落魄修士并无阻拦的意思,便大手一挥:“捆上,带走。”说罢,转身就走。

    咵叽一声如熟瓜坠地的闷响,“被他们抓了铁定给咱们折磨死,不如杀一个够了本!”但见不知何时醒来的易萧然已经把镐子镶进了一名监工的头颅之内,一时间白的红的顺着监工脖颈就淌了一地。另一监工见状,立刻抽出腰刀朝易萧然砍去,好死不死的镐头在这等关头卡在颅骨里拔不出来了,曾为官差,易萧然自然学过几年武艺,又担任多年押送官,纵使体能下降,临场反应也是不慢,抽身快退两步,待监工腰刀落下,瞅了个空挡又去寻另一把镐子。

    八爷眼见生变,一脚直袭李朝阳心窝。

    毫无武艺傍身,身体又虚弱不堪的李朝阳面对这一脚正蹬,全无躲闪之力,眼看要命的脚就要蹬在李朝阳皮包骨的胸膛上,一道绿光闪过,八爷竟被扔出了矿洞,再看一道绿光,正与易萧然缠斗的监工捂脸倒地,口中痛苦高喊眼睛疼痛。

    也就两三个呼吸,监工便没了气息,仔细一看监工两眼中竟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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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出了一丛绿草!

    “好一个想死在有阳光的地方!”落魄修士扬天一声长啸,“当年修为被废,灵根被毁,为了折磨我,把我扔在这个暗无天日、灵气狂暴的矿洞之中,我还真就被这等境遇绕了心神自曝自弃,好一个想在有阳光的地方啊!曹林!我万亚此生已无缘仙途,纵使身死,我也要让你看看,天才,即便没了灵根,瞎了双眼,也是你困不住的!”

    瞬间爆发的气势,带动一阵气流,吹乱了小小矿坑内的简单陈设,万亚抓了一把不知是何作用的丹药,全部填入口中,再见绿光闪过,一把造型怪异的木剑出现在万亚手中,接着一个闪身冲出矿坑而去。

    李朝阳捡起监工的腰刀,同易萧然走出了矿坑,外面还有个八爷呢,应该没被万亚解决掉。

    这里的情景让李、易二人有些吃惊,八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持着腰刀与围着他的奴隶们对峙,脚下已经躺了好几个奴隶尸体,其他奴隶手持镐子,却一个个恐惧的不敢向前。

    快走两步,抬手一刀捅进了八爷的后心窝,泊泊鲜血染红了细布衣服,八爷缓缓扭头,看向偷袭自己的李朝阳满眼愤怒与惊恐,李朝阳想要抽出刀子,却发现怎么也拔不出来,可能也卡在哪根骨头上吧,握住刀把,抬脚蹬住八爷的后背,再用力一拔,带出一涌血水。

    李朝阳甩掉刀上的血迹,望向还有些恐惧一众奴隶们,开了口:“兄弟们,我很高兴能在此生与各位结识,但我也不希望与各位结识,最起码不希望在这种每日仅靠丹药维生,要时刻担心监工一个不开心就随意殴打我们的境遇中与各位相识,来到这里的人,有被骗的,又被卖的,也有我这种带着枷锁,哼着歌,突然就被奴贩子给劫了的!我们原本有自己的生活,或许生活很艰辛,但那时的我们是自由的!而现在,因为那些奴隶主的私心,我们失去了我们挚爱的家人,失去了志同道合的朋友,也失去了本可以随意拥抱的阳光!我们用血汗挖出的矿藏成了奴隶主和修士老爷荣华富贵的根本!你们甘心吗?”

    奴隶们沉默着。

    “想想那些皮鞭落在身上造成的伤痕,想想那些疼痛难捱的时光,想想日夜我们担惊受怕的亲人们!可那些给予我们苦难的罪魁祸首们永远不受到任何惩罚!想想这些,你们甘心吗?”

    奴隶们有些躁动了。

    “我们注定会死去的,那些欺辱我们的人会死在我们后面,踏着我们的尸骨,继续耀武扬威欺辱我们的后人!在百年之后心安理得的入土为安!而我们只能在这矿洞被同化成一堆灵石矿!被人开采之后推出去继续供他们荣华富贵!对这样的结果,你们甘心吗!”

    “不甘心!”只要有一个人被带动,其他人也会被带动,不消半刻,整个矿洞中就回荡起了奴隶们的呐喊。

    “兄弟们!”李朝阳知道是时候了,趁着呐喊声略有减弱时,举刀振臂一呼:“抄起我们的镐子,把强加于我们的苦难还给他们!把我们的应得的一切夺回来!用我们手中的镐头告诉那些压迫者——

    你们的奴隶爷爷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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