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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悬首斩将(上)

    第十二章:悬首斩将(上)

    江阳城下,恒河绵延万里,如一根从天际劈下的长鞭,分开两军将士,可是上天本就无公道可言,对面的珵王倾全国之力联合庄兴侯,挥军四十万,誓要踏平中州。而再观己方,千里之外的散关,严王的兵马由仙统五杰之首的鬼炽率领,直逼后方防线,大军都跟随雷厉在后方驻守,南宫华自己好不容易从周边拼凑出仅一万多的老弱残兵,依托恒河天险连起一道防线。老奸巨猾的珵王知道双方兵力悬殊,选择在水深地缓的风沙渡口渡河,凭借南宫华精明的指挥,前几天进攻还可以勉强抵挡,但几天过后,随着伤亡人数的增加,大军的调度便出现了黏滞,甚至部分溃逃。作为指挥,他比谁都清楚,两军对阵,先出现溃逃的一方必败无疑,即便是很少的一部分,也会如野火一般蔓延整个军队,士气一旦散尽,那整个军队就将面对一场屠杀。就眼前的局势来讲,败局已定,可是恒河防线一旦被突破,中州便再无屏障,这场天下的局,更是危险,南宫华此时不知道该死守风沙渡等待援军,还是放弃恒河防线保存实力。正犹疑不定的时候敌军又再次进攻,上百艘战船挟裹着几千艘渡船疯狂的往这边运兵,在浅滩上集结了二十多万敌军,这边的兵马已经消耗了大半,再也支撑不住这样压倒性的进攻,溃逃的士兵已经蔓延了起来,敌军冲的更猛了,甚至有一小队即将冲到帅台,南宫华见此,气急败坏的大骂道:

    “给我传令下去,援军马上就到,两军交战这样胶着,谁要给我退一步,我先杀了他!”

    自己也顾不得指挥,张弓搭箭便射死了为首的敌将,随即提剑率亲兵迎战,但颓败之势已渐趋明显,南宫华也做死战打算!

    忽然,旁侧冲出一支不过三千人的骑兵,逆着溃逃的大军向风沙渡口飞驰而去,骑兵清一色的黑甲绛袍,环手长刀,剑缰在手掌上绕了厚厚的几层,所有人近乎发狂的喊着:

    “杀珵王!杀珵王!”

    转眼便冲进了敌阵,顿时一阵惨叫响起,血沫横飞。这支骑兵如一条血红的螭龙,在敌阵中横冲直撞,敢当冲者,皆被一击而杀。就这样几个来回,敌阵便被冲散,那为首的将领便是后来被称为当世战神的雷厉。这三千铁骑,便是最开始的九朝亡灵。当时敌军登陆在滩上的二十万大军顿时变成了一盘散沙,南宫华高呼一声:

    “援军已至,珵王必败!”

    随即推开副将,亲自提剑上马,向敌阵中杀去,溃逃的大军一听援军到了,将军都亲自上马杀敌,又立马折返回去,捡起丢掉的盔甲兵器,杀向风沙渡,震天的杀声极大的鼓舞了士气,只几息间,敌军各部便失去了联系,开始出现溃逃,而河对岸渡船而来的敌军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溃逃的敌军争相爬上渡船,船上的士兵不管如何砍杀,都杀不尽疯了一样的溃军,几千艘渡船加上百艘战船不消一会便爬满了溃逃的士兵,渐渐的都被压沉,又淹死了无数。而己方的士兵早已杀红了眼,仿佛在发泄刚才被追杀的不满,风沙渡惨叫连连,变成了一片炼狱,溃军见逃生无望纷纷投降。南宫华趁机放出自己渡船,雷厉领兵策马上船,往对岸渡去,而没有船的士兵把兵器捆成渡筏,也跟着杀向对岸,南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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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屹立船头,看着这万人泅渡的场面,不免激动不已。他明白,此战将会使自己名扬天下。因为珵王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变成被进攻的一方,所以几乎没有设防,虽还有二十万之众,终归是仓促应战。余晖撒在血红的河水上,透出阵阵阴寒,而不可一世的通并两州联军也如这残阳一样凄惨落幕。

    这一战庄兴候被雷厉斩杀,只有珵王带着几百残兵逃了回去,中府军从此名声大振,谁都知道,南宫云何执剑当冲,以不足两万步卒生生顶住了四十万大军!谁都知道雷厉马跃恒河,以三千骑兵将四十万大军冲成一盘散沙!

    南宫华心里非常清楚,最后冲出来的那三千骑兵在此战的重要性,所以,对于雷州的人,他必须更加谨慎。

    出帐后的闻风立马点齐二十名善射的骑兵,便出营去追凤启,并没有追出多远,便看到白衣白马的凤启正不紧不慢的往雷州城方向走着,凤启也听到了马蹄声回头看了一眼,不看还好,一见追上来的是闻风,立刻策马朝雷州跑去,闻风知道被识破目的,也赶紧追了上去,同时命令左右放箭想将凤启乱箭射死,可是凤启所骑的是名驹玉白鸾,玉白鸾像是屁股上长了眼睛一样,总是能躲开箭矢,几轮射过之后,闻风和凤启的距离也慢慢拉近了不少,眼看就要追上了,正在闻风想要舒口气时,地上突然弹出一根绊马索,闻风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太对劲,但还是奋力拔出佩剑狠狠的朝凤启投去。宝剑刚投出去,闻风包括所有部将都摔了个人仰马翻,而闻风此时最关心的并不是自己将要面对什么,而是自己掷出的那把剑,到底能不能杀死或者射中凤启。所以他爬起来第一件事就是看一看到底有没有命中。闻风也不愧是年轻一代中的翘楚,这一剑极为精准,直直的朝着凤启后心飞去,眼看就要命中凤启,而在此千钧一发之际,旁侧突然跃出一人,接住了佩剑,执剑立在闻风正前方,将凤启挡在身后。闻风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已经被二十多名精壮的士兵围住,而自己带的人马,早已被乱箭射死。

    “哈哈哈!”

    凤启勒马回顾,放声狂笑:

    “我刚才还在思衬,要是你闻将军不来,我该如何是好!”

    闻风环顾了一下围在自己周围的兵士,每个人都身材高大,冠巾束袖,虽都是便服,却能看出,这二十余名兵士,个个皆是身经百战的猛将,这阵势,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自己这是中了凤启的圈套。要是一一单挑,即便是九朝亡灵中的悍将,闻风也丝毫瞧不上,可是这二十多人,明显不是保护凤启这么简单,此战想必凶多吉少!

    闻风并不想坐以待毙,于是故意刺激凤启说道:

    “此情此景,似曾相识啊!”

    凤启立马怒目问道:

    “可是当日围杀我父帅之景?”

    闻风见凤启怒目相视,不惊不惧的侧身而立,怅然说道:

    “我闻风不过是一州总兵,岂敢望镇国公项背。

    这时,那个执剑而立的卫兵朗声斥责道:

    “你既然知道云泥之别,却依然为虎作伥,僭越弑上,可见你今日也是死有余辜!”

    凤启大声呵道:

    “让他说完!”

    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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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风顿时感觉出一股浓烈的杀气,不是来自这执剑的士兵,也不那些包围自己的士兵,而是来自那个马上的清秀少年。大风卷起灼烫的黄沙拂面而过,使得气氛更加紧张,执剑的卫兵退了一步,压迫感却依然存在。闻风负手侧立望着攥紧缰绳的凤西辰,表面上两手空空,不动声色,而投在地上的影子赫然多出了一道修长的剑影,昭示着杀机。

    闻风继续说道:

    “文焕世子并不是没有听取三公子的意见,开始确实是全营分三批进餐,只是过了几日就觉得太过麻烦,分成了两批,世子殿下没有防备,和第一批士兵一起毒发,镇国公亲眼看着世子殿下七窍流血而死,自是悲愤异常,但他并没有去府中质问州牧,而是直接带兵进攻了城南大营,导致我们帅府的陷阱都没起作用,等我们赶回大营,营门已经被攻破,营中战将已被杀尽,而九朝亡灵也悉数毒发身亡,只有镇国公一人苦苦支撑。镇国公执剑而立,白发披散,七窍流血,被营中的士兵围在尸山之上,见我等带着亲兵赶来,便大声喊道:

    ‘我雷厉一生征战,斩将无数,执剑定边,封拜镇国!今日死则死已!不应亡于毒矢!人说后生可畏,尔等今日一战也必有一人,因剑斩镇国而名扬天下,这天下盛名,谁敢来取?’

    我手下有一等战将四十余人,见镇国公已是强弩之末,又闻听此言,不等我命令就一拥而上,唯恐晚了抢不到那不世之功,可既是不世之功,又怎会唾手可得?四十多名一等战将,只一个回合,竟被镇国公击杀二十余名,皆是一击而杀!剩下的人吓得再也不敢上前一步!闻说当年仙统之争,名将辈出,能与镇国公一战的只有鬼氏兄弟二人而已,其余不管是何等身份,何等地位,再无二十合不败之人,想来我等还真是卑微到尘土啊!”

    “然后呢?”

    凤启此时语气已经有些颤抖,但闻风并不怕惹怒他,继续说道:

    “镇国公踩着那些尸体,用剑指着我,问道:

    ‘闻将军,你手下怎么这么多废物?看来老夫的冠首,只有你才有资格拿呀!’

    这时我才明白,镇国公哪是在用自己的人头为别人成名!分明是在用自己的人头,作为诱饵引诱桓州诸将去送死!而他杀了这么多我的人,然后逼我与他一战,最终的目的是将我桓州良将杀尽,致使桓州无力再进攻雷州,而此时我若不战,必会影响我在军中的威信,若是战了,恐怕也会成为他脚下的一具尸体。我自然不是找死之人,于是,我们从武库中取出十二柄一丈八的铁矛,尾部加上铁链,防止被他夺去,分别由两名士兵执掌将镇国公刺伤,然后挑起来,直到鲜血流干才有人敢靠近。”

    闻风说的越是云淡风轻,凤启听的越是气愤!但他却不是冲动的人,随即勒马转身,往雷州城走去,刚走出两步,回头说道:

    “闻将军今日之困,与我父帅当日之围甚是相似,当日你没有中我父帅的悬首斩将之计,今日我亦不会被你激怒,父债子讨,这也算是报应,不过你放心,我会给你一个痛快!”

    言毕便对那些士兵命令道:

    “请闻将军回雷州城!”

    随即策马而去。二十余名精兵一拥而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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