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那日任逍遥带着紫妍拉着毛驴好不容易赶到一处市集,换上快马抓紧赶路,行至夜黑,逍遥体内的内息忽然不安分起来,只疼的逍遥栽下马来,在地上痛苦的蜷缩着。紫妍几时看见过他这样狼狈,又是着急,又是疼惜,她想扶着逍遥重新上马,然后自己拉着马儿先找个落脚之处,奈何逍遥体内强大的内息四处奔腾,他实在驾驭不住,只能任由它肆意横行反噬身体,只觉得人都要被这股气活活撕碎了。
紫妍尝试了好几次失败了以后,只能守在他身边不停为他擦汗,偏偏天公不作美,顷刻间下起了瓢泼大雨,逍遥艰难的说道:“你莫要管我了,你快找个躲雨的地方,等雨停了再来找我。”
紫妍急哭了:“公子你不要说话了,你好好休息,赶快好起来。”
剧烈的疼痛感竟然让逍遥后脑阵阵晕眩,他自知身体无法负荷如此强盛的内息,某一瞬间已经觉得离死不远了,再也无法顾及紫妍,晕死了过去。
紫妍眼见他没了动静,登时面色如灰,泪如泉涌,那一瞬间心如死灰。她近乎绝望的探了探逍遥的鼻息,奇怪,呼吸不紧不慢,并没有丝毫的减弱,反而越发匀称了起来。她心下大喜,费尽辛苦的将逍遥拖到了一颗大树下,虽然还是有雨水滴下,但比周边小多了。她小心的将逍遥平放,轻轻用手放在他的胸前,感受着他的心跳,还从来都没有敢认真的看过他,此刻紫妍盈盈妙目呆呆看着逍遥的面庞,虽然被雨水打乱了头发,却还是那么俊俏。女儿心一瞬间如春风杨柳当过阵阵涟漪,就那样义无反顾的融化了整个春天。
次日逍遥睁开眼,一眼发现躺在一棵大树下,慌忙坐起身来,打量着四周,才发现紫妍不见踪影,瞬间心慌了,四下找寻无果,任逍遥真是又气又恼,气的是怎么偏偏晚上荒郊野岭的乱息发作,正自懊恼之际,紫妍抱着些野果回来了,见他无恙喜道:“公子,太好了,你好了吗?”
逍遥看着她衣服上、脸上全是泥土,心疼道:“我没事,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
紫妍笑道:“你没事就好,你昨晚真是吓死我了,雨那么大,你又昏过去了,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
逍遥叹气道:“哎,我体内有一股极其强大的乱流内息,压抑在我的体内,随时都有可能反噬我的五脏六腑,若我经络难以自行调节,只怕下一刻便暴毙而亡了。”
紫妍吓了一跳,惊恐道:“公子你莫要吓我,怎么会这样?”语气中都有了几分更咽。
逍遥见状,便不以为意的笑笑,安慰道:“昨日也是我第一次发作,我告诉你是怕如果下次我发作时又吓到你,也可能不会发作,一切尚不可知,再说昨日虽然痛苦难当,现在我不是还好好的活着嘛,所以你不必担心。”
“公子你难道控制不了你体内的这股内息吗?”
逍遥无奈道:“实在是无心插柳柳成荫,这股内息非我所愿,实属意料之外的惠赐,只是我还不能让它为我所用,不然也不会受它所累。说实话我确实不知道是喜是悲,不过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眼下武林大会已迫在眉睫,上天既然忽然给了我个因缘让我得到这股强大的力量,我想正好有所发挥,一切的因缘巧合都该是顺其自然,得之我幸,失之我命,至于老天爷何时要取我的性命,便听天由命吧。”
紫妍苦涩的笑道:“那你知不知道你忍受痛苦的同时,会让真正关心你的人承受更深的痛苦吗?”
逍遥一怔,深深看了眼她,但见她双眼顾盼有情,慌乱道:“刚好我饿了,我们还是吃了野果赶快赶路吧,明日可就是神兵大会了。”
“嗯,听你的,我们赶路”,语气乖巧极了。
这日午后,少林、武当两派门人赶到了庐山脚下,白韵雪顿感轻松了不少,此间龙蛇混杂,百花轩在此实在是太过引人夺目,如今天下两大名门正派到了,起码可以制衡一下周边的恶俗势力,何况此行幻灭涯究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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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欲何为,尚不得知,她一直担忧门人的安危,眼下有少林、武当两派坐镇,真是踏实了不少。
她主动携门人与少林方丈元叶大师与武当掌门凌霄道长见礼,缓缓摘下面纱,当真是春风扶苏百花醉,窈窕佳人绝世魅,纤腰玉带颜如玉,星华万里无人及,温婉一笑道:“晚辈白韵雪,先父白少原,今携我百花轩众弟子拜见元叶大师和凌霄道长。”
二人还礼相视一笑,元叶朗声道:“白宫主不必客气,尊父白少原施主与我少林门人曾有故交,昔日在江湖赫赫有名,如今白宫主一人创立百花轩,清幽美名天下皆知,当真是不亚乃父啊。”
白韵雪谦虚道:“大师抬爱了,若说道清幽美名,天下间又有谁能比得上凌霄道长呢?武当山人杰地灵,紫霄宫人神膜拜,孙前辈带着一众门人在那福地洞天之处修道养生,才是真正的清幽居士。”
凌霄大笑道:“哈哈哈哈,白宫主真是独在高处不自知啊,我等一把老骨头在山林间偷享几日欢乐时光,乃是因为经历了颇多人情世故,厌倦了武林争斗,时日无多才安享晚年,你年少有为,正值风华绝代,却能在那幽幽深谷之中不问世事,只这份淡泊世俗的心境就远超老朽了。”
白韵雪正好说道:“两位前辈,实不相瞒,我等实在无心卷入这庐山大会,是被幻灭涯左右掌教威胁而来的,如今在此地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晚辈个人生死置之度外,只怕护不住门下姐妹,只求若有变故,二位大师能助我百花轩女弟子无恙离去,我万分感谢!”
二人面色微变,颇有深意的对视了一眼,凌霄缓缓道:“白宫主,老朽也不隐瞒,我们来此也是有苦衷的,虽说那灭邪剑是当年武林绝代豪侠影无尘前辈的佩剑,但此剑之名多拜无尘前辈所赐,若换个旁人,此剑也就寂寂无名了。所以让我们两家舟车劳顿大费周章,若只是为了一睹灭邪剑的神采,我等自然是断断不会前来的。”
白韵雪大惊失色,不敢相信问道:“难道两位大师也是另有苦衷?”
元叶面色沉重的点点头,双手合十说道:“阿弥陀佛,惭愧惭愧。”
白韵雪自然无比震惊,当今武林泰山北斗少林武当两大名门竟也会受幻灭涯胁迫,本以为只是自己势单力薄难以抗衡幻灭涯,想不到…,看来事情比自己所预料的更为复杂,她无助的感慨道:“真想不到这幻灭涯竟有如此能耐,竟能让你们二位大师都委身前来,看来我们此行,凶多吉少了”,她心中此刻泛满了苦涩和辛酸。
凌霄宽心道:“倒也无妨,此次武林名门望族,各路豪杰齐聚此间,只需我们齐心协同,他幻灭涯就是本事再大,难道还能手眼通天,抗衡整个江湖吗?”
元叶也道:“正是,既来之,则安之,我等且静观其变,看看这幻灭涯究竟意欲何为。”
“也只有如此了”,她含蓄一笑,内心却分外的忐忑不安起来。
片刻,山脚下忽然嘈杂纷乱起来,白韵雪复又带上面纱,出门察看,只见来了一队身着藏青色和服的扶桑浪人,戴着黑色头巾,黑色手甲和黑色草鞋,面无表情的在人群中穿行。周边有人喊道:“这里是中原武林,你们这群扶桑人跑来这里做什么?”,“哎呀,你说什么他们也听不懂,鸡同鸭讲。”人群里叽叽喳喳的议论个不停,这群浪人自顾自的在一家客栈询问空房,正是元叶大师和一众弟子们入住的客栈。他们讲的话却并非扶桑话,而是虽有点生涩却还通顺的汉语,这一下又让人群热闹起来。
“嗨,这扶桑人说咱们的话说这么利索呢,孺子可教啊,哈哈”,大家哄笑一通。
“好好跟爷爷们学,中原的东西精深着呢”,大家笑得更欢了。
那客栈老板先是推脱没有空房,见那浪人直接从袖间掏出一锭金子,顿时喜笑颜开,改口道“有、有,我这就给您安排”,说着打发小二上楼要让少林弟子们离店,那店小二嘀咕了几句,不太情愿,被那掌柜的踹了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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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忙屁颠屁颠上去了。
人群中有人骂道:“入得门来便是客,人家少林大师们都已经住下了,哪有赶人家走的道理。”
一人附和道:“就是,见钱眼开的货色,什么东西。”
那掌柜倒也不生气,奸笑道:“呦,我说各位爷,我就是个开店挣钱的,上杆子的金子不挣,那我还做什么生意,这些大爷看上了我这家店,那是我的荣幸不是,您说那些大师们在哪儿住不是住呢,出了这门这条街都是客栈,换个地儿罢了。”
“呸,瞧他那副嘴脸,小人样儿,赶咱们中原的人出去,放扶桑人进来,狗奴才。”
“各位爷您也别骂,您要是看不过眼不如替大师们付锭金子,我指定让他们安生住下,好生伺候着。”
人群虽然还是议论却没人再接话,都秉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态度观望着,那群扶桑人端坐店内,看着这些中原武林人士隐隐发笑。
这时,元叶大师带着弟子们已下了楼,那掌柜忙陪笑脸道:“对不住各位大师了,小店房小客多,只好劳驾各位师父移驾别处了,这是您那会付的房钱。”
元叶道:“阿弥陀佛,施主无需多心,我等也算在此小憩了一会,施主还是收下房钱”,说着带着弟子便准备离开。
白韵雪忍无可忍,上前正要发作,忽然清朗一声喊道:“我来为大师们付房钱。”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叫好声,白韵雪侧看时,正见柳逸凡翩翩走来,忙把视线转开,不愿再看。
柳逸凡将一锭金子重重砸在柜台,轻蔑道:“掌柜的,够不够?”
那掌柜两眼放光,连连点头“够了够了”,急忙招呼少林弟子上楼入住。
元叶对柳逸凡施礼道:“多谢柳庄主好意,少林弟子素来风餐露宿惯了,有个住处就已很知足,何况我们素来不愿叨扰武林各界,如今因我等之过让大家聚集于此争吵不休,老衲实在惭愧啊。”
“大师,现下这条街客栈都已住满,只怕没有休息的地方了。”
元叶笑道:“出家人以天为被,地为床,既是没有,我们就找个地方搭个帐篷便好。”
柳逸凡见状便不再阻拦,点头示意。
“那可不行”,白韵雪面色冷峻走到店里,二话不说扬手给了掌柜的两记响亮的嘴巴,正反手一气呵成,众人叫好不断。
那掌柜的捂着脸叫道:“你这姑娘怎么无端打人?”
白韵雪冷冷道:“你这种人实在该打,一打你为商无信,利欲熏心,二打你老眼浑浊,分不清好人坏人,为了点蝇头小利就无端让少林弟子们受扶桑人的委屈,实在可恨。”
那掌柜的自知理亏,又见眼前这姑娘强势凶狠,便不敢再多说什么。
白韵雪侧着身子,只用余光扫了一眼柳逸凡,同样冷冷道:“似这种无信小人,你不教训他,还给他金子,岂不是助长他这不正之风,你以为你是活菩萨吗?”
柳逸凡自白韵雪露脸后目光便再也没有离开过她,突然又听到她在与自己讲话,顿时心花怒放,连忙自责道:“是,是,白姑娘所言极是,在下自惭形秽。”
白韵雪并不理他,对元叶大师柔声道:“大师,晚辈知道少林门人无欲无求,更知道您胸怀江河湖海,与世无争,于尘世间物质生活早已不在法眼。只是小人作乱,大师何以要一忍再忍呢?今日您一笑而过,明日他变本加厉压榨欺负其他弱小百姓呢,您有能力制止却不制止,那些没有能力的百姓不知道还要受多少委屈,挨多少欺负啊!”
元叶登时如醍醐灌顶,愧疚道:“善哉善哉,白宫主一言点醒了老朽,我可真是愚钝极了”,他转身对掌柜的说道:“施主,你既已收了我们的房钱让我们入住,就不该出尔反尔,我们今日便在此一住,明日清晨我们离去后你可自行安排房间”,说着便让弟子们把行李拿了上去,那掌柜的刚哎了一声,白韵雪一个眼神,便吓得不敢吱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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