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轩内,白韵雪始终放心不下紫妍,她从未见紫妍如此情绪激动的顶撞自己,一时气愤难平,便狠心将紫妍关在了寒玉室。那寒玉室本是百花轩储藏珍贵花种药材的冷室,洞内寒冷,无法长时间逗留。她想到紫妍体质羸弱,越想越是不忍,便亲自去看望她。
她入得洞中,一眼看见紫妍靠在墙角,蜷缩着身体不停地打着摆子。她近身轻轻为紫妍盖上被子,怜惜的看着她。
紫妍缓缓睁眼,见到白韵雪的一瞬间,眼角便湿润了,她柔弱的叫声“姐姐”,便不敢作声了。
白韵雪心疼道:“你莫怪姐姐心狠,我实在不愿见你纯真浪漫受人欺骗。”
紫妍点点头:“姐姐,我懂,我不怪你,是紫妍不好。”
白韵雪抚摸着紫妍的发髻,柔声道:“你与他只认识了半日光景,为了他在这受苦,值得吗?”
紫妍暖暖一笑,紧紧盯着白韵雪的双眼道:“既见君子,并坐鼓瑟,今者不乐,逝者其亡。”
白韵雪苦笑道:“也难怪你,那任逍遥仪表不凡,文武双才,你在这百花轩长大成人,都不曾见过几个男人,突然有个翩翩君子出现在眼前,有哪个少女不心动呢?”她先前所以派紫妍前去试探任逍遥,便是见他气度不凡,绝非常人,是以不敢简单处置。
紫妍出乎意外轻轻念道:“姐姐你......”
白韵雪又道:“可是女儿家切勿以貌取人,男儿在世,或鹏程万里,治国平天下;或浪荡江湖,行侠义之事,才可称为君子,所谓君子怀才。这世上有诸多流于表面败于内在的人事,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无非是绣花枕头草包子,中看不中用。”
紫妍急忙道:“姐姐,逍遥公子不是这样的人,我也不是因他外貌才私心放走他。”
白韵雪故意说道:“那他头也不回的舍你离去,不顾你生死,这难道是君子之举吗?”
紫妍神色低落默默说道:“是我逼他走的,我自愿的...”
白韵雪听出她语气中的失落,心下不忍,索性说道:“好了,实话告诉你吧,任逍遥去而复返,又回来了。”
紫妍的心莫名的加速跳动了起来,急问:“真的吗?他在哪,姐姐你没有为难他吧?”
白韵雪幽幽道:“我如何为难他呢?他出于好心想帮我们,是我们怠慢了他。”
紫妍开心道:“我就知道姐姐外冷内热,姐姐已经知道错怪他了,只是碍于面子才如此的。”
白韵雪叹道:“四不像现在百草阁,我如何出面找回它呢,那任逍遥武功高强,只能让他出面带回我们的四不像了,否则百草阁必会送回四不像,如此一来,我岂不是欠了柳家这份情。所以你怎么能私自放他离开,这不是让我去承那姓柳的情吗?”
紫妍这才明了,惭愧道:“是我想多了,姐姐罚得好,只是他为何又回来?”
白韵雪看了看她期待的眼神,语气平淡道:“他说自舍你而去后,悔不当初,便回来向你赔罪。”
紫妍脸颊闪出两圈红晕,她娇羞又欣喜道:“我就知道他是个品怀高尚之人...”,女儿家无限的纯真可爱此刻尽在脸上一览无余。
白韵雪一切全看在眼里,认真问道:“你喜欢上他了?”
紫妍一愣,脑海中想了几个来回,笑道:“我不知道何为喜欢,我只知道此时此刻我在这寒玉室内,想到他便心中满是温暖,再也不觉得寒冷了!”
白韵雪呆呆的看着她,良久,起身道:“用被子把自己护好,等任逍遥带回四不像,让他自己来接你出去。”
她说完,便转身要走,紫妍感激道:“姐姐,谢谢你特来告诉我。”
白韵雪闭眼轻叹一声,便径直离去。
她才出来不久,便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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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卫急急忙忙来报:“小主,有两个不速之客闯入谷中了。”
白韵雪诧异道:“不速之客,可知有何来意?”
“那两人举止怪异,一人轻功了得,我们根本追不上,一人我们伤他不得,此刻已在花间亭。”
白韵雪匆忙赶到花间亭,此刻正局势紧张,空气中满是肃杀之气,谷内所有女弟子各个剑拔弩张,正围住凉亭神色专注,蓄势待发。
白韵雪向上抬头看时,只见那凉亭顶上正有两人,左一人三十左右,身着鲜艳红衣分外扎眼,再细看那人,身形修长,长发自由散落在肩上,前额斜长刘海挡住了半边脸,面色分外苍白,白的毫无血色。那人正斜躺在凉亭之上,左手拄着头,右手把玩着腰间的九环玉带,似笑非笑的慵懒的看着下面。右一人四十五六,乍看是个和尚,光头黄衣傍身,颜色较普通僧衣又艳了许多。身材魁梧,膀大腰粗,面相粗糙,头顶九箍戒疤犹在,但却有两道触目惊心的伤疤,竟连成了一个‘卍’符号,正是佛家三十二相之一的‘卍’。那人闭目端坐,两手平放于腿上,右掌执于左掌之上,两大拇指相接,正是佛家打坐禅定的‘定印’手势。
白韵雪此刻见此二人在这亭上妖艳怪异,内心忽然隐隐作呕,莫名的一种恐慌让她心中忐忑不安。
她朗声问道:“何人闯我百花轩,报上名来。”
那两人未曾回应,白韵雪再问,仍是丝毫不理,那红衣长发男自顾自的抚弄自己的发梢。
白韵雪顿觉恶心,这样一个不束发还顾影自怜的怪人,此刻激起了她全身的厌恶。她怒道:“岂有此理”,袖间甩出数枚银针,冲二人激射而去。
眼见那银针到了面前,红衣男子忽然放声一笑,空气中仿佛生出一道屏障一般,银针簌簌落地,笑声尖锐刺耳,着实难听极了。
那人忽然开口道:“千面,人家都打脸了,你还在这打坐”,声音阴柔,没有半分男人阳刚之气。
那和尚这才睁眼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你我私闯这般福地洞天,已是不敬,吃主人几枚针不是应该嘛,”这声音低沉沙哑。
那人冷笑一声:“千面你还是六根不净啊,还是怜香惜玉的不成啊。”
和尚不以为意道:“百手,你我既是慕名而来,就该有个慕名者的样子。”
那红衣男轻笑道:“好,你继续修你的佛,我来做小鬼。”
他忽然坐起身来,抚摸着长发谄笑道:“这位定是百花轩的宫主了。”
白韵雪冷冷道:“你们到底是何人,来我百花轩所为何事?”
“素闻百花轩风景秀丽,景色怡人,可是我俩偏偏来的不是时候,没能赶上这百花齐放的盛况,不如众位美人随我们移步去趟庐山,看看湖光山色,换种心情,如何呢?”
“若只是欣赏风景,本姑娘可没这份闲心!”
“风景自然是顺便一看,今我幻灭涯门人苦寻多年,竟在庐山之上找到了灭邪神剑,乃是当年江湖上风云十载的影无尘所用,我教教主特广派门人遍发请帖,只为让武林群豪共睹这神兵风采。”
他说着甩出一张请帖,那请帖不紧不慢不偏不倚的正好落在白韵雪手上。
“五月初五,庐山之上,还请白宫主务必前来呀,少了百花轩这道秀丽的风景,那这武林大会可就黯然失色多了。”
白韵雪素来不关注江湖他事,并未听过什么幻灭涯,直接说道:“百花轩从不参与江湖纷争,只寄身在这洞庭福地之间无欲无求的简单生活,所以什么灭邪剑,还是什么幻灭涯,与我们无关,两位请回吧,我门人不感兴趣。”
那红衣男癫狂的笑了起来,倒是那和尚面色微恼,狠狠说道:“我两人特意前来送帖,白宫主这般不近人情,这可真是在打我们的老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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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哎呀,白宫主,你看你惹他不高兴了,我倒是无妨,可是你偏偏惹着他了,我劝你还是赶快改口好了,”那红衣男皮笑肉不笑的看着白韵雪,让她很不舒服。
她恼怒道:“少在那装腔作势,我话已讲完,你等速离开此地。”
那和尚缓缓起身道:“当年你爹白少原可是江湖响当当的英雄,到你这辈却如此不堪大用,苟活在这谷中,偏要当这深谷闺妇,可惜可惜。”
白韵雪顿时火冒三丈,她抢过身旁的剑便纵身上去,直刺和尚面门。
和尚当空一喝,手中结印已变,气达掌心,猛的推出,正是一招大力金刚掌,白韵雪见掌风将至,急忙变招,回剑格挡掉此一剑,身子看似要失去平衡,还好她云中漫步身法了得,便在空中借势回转,手中长剑破空一划,激起一堆瓦片,劈头盖脸冲二人砸去。那两人脚尖一点,飘逸的躲开,直挺挺落地正立在白韵雪面前。
“云中漫步果然是绝妙轻功,你攻击去势明明向我,竟能在空中已无着力点时回身躲开我这大慈大悲掌,白少原果然不负盛名,”那和尚叹道。
白韵雪冷笑道:“笑话,你当我是乡野丫头吗,会不认识少林大力金刚掌吗?”
那和尚哈哈大笑道:“非也,我这大慈大悲掌虽取自于大力金刚掌,但却比它威猛多了。”
白韵雪嘲笑道:“抄袭武功竟还洋洋得意,真不知耻。”
那和尚却也不生气:“长江后浪推前浪,自古能者居之,诗词书画皆可加工,才成为千古佳话,武功如何不能创新突破。那少林和尚不思进取,守着达摩老祖的绝艺不求突破,如今我呕心沥血更上一层楼,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白韵雪正色道:“你创新武功当然无错,但有所突破就敢妄自改名吗,何况你方才出招狠辣,哪来有半点慈悲,竟敢以大慈大悲自居,真是荒天下之大谬。”
“哈哈哈,千面,这位白宫主伶牙俐齿的,你可不是她对手啊”,红衣男笑道。
白韵雪持剑怒视二人:“废话少说,能文争就不需武斗,你们若是欺负我百花轩都是女子的话,可是大错特错了,庐山我是不会去的,出招吧。”
红衣男脸色微变,哼道:“若非你等是女儿家,今日可是在劫难逃,我这位兄弟唤做‘千面人屠’,你若执意不留余地,你倒是不惧生死,可你的这百位姐妹呢,啊?”
白韵雪心下一凛,千面人屠这个名号她有所耳闻,乃是少林寺叛僧,数年前打伤了少林十八罗汉下山的,差点一把火烧了千年古刹,没想到此人又现身江湖了。她确实忧心众姐妹的安危,眼前两人武功她并未探明,但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是对手,她此刻脑海里很是烦乱,难以想出一条良策。
她故作镇定道:“你既禅佛,如何能杀生?”
那和尚高声道:“正所谓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沙弥愚昧佛陀难。世人看不透生死,我便只好助他们解脱,早升极乐。”
他说完突然脸色大变,狰狞凶恶,抢步攻向白韵雪。白韵雪回剑招架,两人便缠斗了起来。其他姐妹眼见小主有难,纷纷一拥而上,那红衣男子闪身加入战局,他鬼魅身影如风一般,在人群中穿梭来往,众女子自顾不暇,纷纷身前转剑以防他突然近身,一些女子担忧小主安危,不顾自己还是想要冲到和尚身旁相救小主,可这便漏了破绽,这些女子人还未到和尚身边便被一道魅影近身点住了穴道,只几个回合,便有一多半女子被定在原地,只能眼睁睁看着小主与那恶僧狠斗。其余功夫稍高的姐妹便围成一圈,互相照应,就这样被红衣男给拖住了。
白韵雪眼见姐妹们涉险,急喊道“都别过来”,千面人屠招式迅猛刚猛,力道十足,白韵雪内力不如他,只十个回合便被折断了长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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