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时分,任逍遥在百草阁四周查看了一番,百草阁坐北朝南,门庭清幽古朴,与自然风光相得益彰。
正门道圾上逍遥发现有兽蹄印记,大喜,“果然那四不像在此间”。他看门前无人把守,只有几个花匠在庭前草树中来回穿梭,修枝剪叶,他自知百花轩与百草阁有过节,是以无论如何也不能打草惊蛇,需确定了四不像具体藏处,再做打算。
当下施展扶摇身法翻墙进入院内,逍遥四下查看,这庭院里苍松劲柏,葱葱郁郁,藏人再好不过了,心想:“这四不像果然是有灵性珍兽,连去处都挑的如此之好,此间至少有数十种植物,怕是大有口福了”,随即又一想,“这里树木草被繁多,如此茂密,若真的藏起来一时三刻也还找寻不到,该如何是好”,他在草间正心烦意乱,忽然听到急匆匆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脚步声杂乱,看来有好几个人往这边走来了。
“难道被发现了?”逍遥伏身草里,只看着几米开外的石阶上,只看到几双鞋子走过去,前面素衣布鞋,走路一深一浅,方知此人不会武功,后面二人脚蹬黑靴,步法稳当,看来内力修为不错。逍遥只等到脚步声远去,方敢冒头出来,他心想这般自己在这么大的地方瞎找不是办法,还是去有人的地方查探,看能不能探听到什么。
那素衣仆人带两位黑色披风人士左转右转,带到了厅房。任逍遥在远处树上观望,但见走出一位翩翩公子,身着圆领蟒袍。衣戴风雅得体,约二十岁左右。他与两名黑衣人搭手作揖,吩咐看客。那二人也不坐,从怀间取出一张请帖,正色道:“数日前我幻灭涯门人蒙上天庇护,竟有幸找到了当年武林传奇影无尘封山的灭邪神兵,此举实为所有武林同道的幸事,我教教主不敢隐瞒这天大好事,特地在五月初五在庐山展出此剑,当年柳老庄主武林威望了得,如今特邀请柳少庄主参与此次神兵大会,”说着将请帖奉上。
原来这公子哥就是百草阁少庄主柳逸凡,他自小习武,父亲没少给他讲过武林中的传说,加之那时柳顺志与白韵雪父亲白少原时常探讨武学,自然会提及影无尘及他手中的灭邪剑。
柳逸凡着仆人接下请帖,还礼道:“承蒙贵教抬举,在下愧不敢当,只因鄙庄如今沉沦自然山色,在下平日也只喜好花鸟树草,对江湖之事已是心不在焉了,还望贵教见谅”。
那二人对视一下,变了脸色,一人上前两步朗声道:“我教礼贤江湖豪杰,此次灭邪剑重出江湖,教主特意派众多弟子四处登门拜请,何等的诚意,如今柳庄主这般也太不给我教情面了吧”,语气盛气凌人。
柳逸凡听他话中遍请江湖人士,不禁暗想百花轩莫非也在其中,便问道:“两位莫怪,不知城南百花轩在不在邀请中?”
“百花轩也是名门之后,自然在邀请之中”。
柳逸凡心中一惊,暗暗想到:“不知这大会意欲何为,但看此二人面色暴戾之气凝聚,自是来者不善,若雪儿也在此行之中,我自当跟随,可在她身边保护周全”,想好了以后看向那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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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才在下无礼,既是武林盛事,在下自会前往”。
那二人楞了一下,万没想到他转变如此之快,心中暗想还算你小子识相,便不再多作逗留,扬长而去。
那素衣老者送走两人后又折返回来,看着那请帖问道:“少爷,这幻灭涯是什么来头?”
柳逸凡抚茶沉思,答道:“具体还说不上,只知道是最近两年才突然兴起的教派,教众众多,我也是听说幻灭涯中有不少江湖中叱咤有名的一等高手,能网罗一众高手,不知这幻灭涯教主是何来头”。
老者神色凝重叹道:“幻灭涯…,幻生还幻灭,大幻莫过身。安心自有处,求人无有人,听起来这教主似是礼佛之人。”
柳逸凡诧异道:“莫非有什么典故?”
老者说道:“少爷,这出自《临刑诗》,乃是临刑之前参透生死的感悟。”
柳逸凡若有所思道:“颇具禅意啊,幻生幻灭,在生死之涯参悟人生,我想这教主多半是个禅师。”
“少爷啊,你太天真了,若真是参破生死,无欲无求,为何还要号召武林举办什么神兵大会呢?”
柳逸凡一言不发,见他一脸担忧之色,便起身拍拍老者肩膀,“徐伯,也不必担心,既是江湖中人都参加,也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他莫非还能掀翻整个武林嘛,你只管把庄里打点好即可,可不要耽误了园艺之术呀”,说着一脸轻松的笑笑。
这老者跟随柳家多年,也是管家,对江湖之事不上心,却只好园艺,这点与柳逸凡正好不谋而合。
话说任逍遥在那树上待了约半个时辰,虽看得到他们交谈,却奈何相距较远,也听不到说些什么,他也不敢离得太近,父亲告诉过他高手是可以根据呼吸声知道其位置的,他等了许久看并无四不像的动静,心下着急,便翻身跳上房顶,四下观望时正看见那管家手中提着一个竹篮,往庭院深处走去,大喜:“这盒中定是喂食那四不像的,我且跟过去,看他到底藏在何处”,便悄悄跟了上去。
曲径幽深,兜兜转转,到了一处假山堆中,那管家四处看了一遭,然后绕到一处茂密的树丛中,钻了进去。任逍遥快步跟入,在那树丛中只见那假山背面有一木门,门上挂着一把已经打开的大锁。
“果然在这儿,只是为何要将此兽锁在这么隐蔽的地方呢?”逍遥不甚疑惑,他打开门悄悄走了进去,想要一探究竟。
这门内是一条石路,10丈左右,往里走越发清爽凉快,行至最里处豁然开朗,是一处圆形石室,顶部开着些许鹅卵石大小孔洞,阳光星星点点洒进来,让洞内也光亮了起来。逍遥见那管家不见身影,发现地下坑坑洼洼,分明是练功的痕迹。
他心下诧异,忽然听见脚下传来咯噔咯噔的声音,看四处也无躲避的地方,便飞身贴住了墙壁,墙上四角都有烛架,逍遥抓住烛架附在墙壁上,才发现这烛架经久未用,铁架子已然锈迹斑斑了。
“这看着像是荒废已久的练功房,地下还有暗室,到底是干什么用的”,逍遥正思绪不宁之时,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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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西北方地上扬起灰尘,猛的一下开了个四四方方的大洞,那管家慢慢爬了上来,他把竹篮放在地上,缓缓将洞口木门拉回封住,打了打身上的土,便提着篮子走了出去。
逍遥看他身姿较之先前轻盈,知道篮子已空,想来这四不像定在这地下暗室了。
“好,这地下阴暗,断不会住人,肯定此间藏有四不像”,他正欲下来追上管家,点住管家的穴,然后偷走四不像,只是眼光回瞟了一眼,看到墙壁上有一些字迹,不知经过了多少载,字迹都斑驳稀疏,不仔细看还真看不清楚墙上有字。
任逍遥只看了几句,便一下子目瞪口呆了,只这一个档口,那管家已经把门锁上径直离去了。任逍遥一字一字默念:“凝神养气,中正轩舒,以达之仲足,补心之内敛”,脑袋里一下子闪过爹爹给他念书的情景,这几句分明是当年爹爹传给自己的《无上心法》所载内容,登时疑团陇上心间,又复读道:“行善达其所需,纵心之神往,亦无半点涟漪,攘怀安神,脾神无主,灵台、百汇交相转起,使七经次循环,八脉相通,是故安补内息,龙象百汇。”
这字字句句,无不出自那本心法,逍遥思索到底是何人将《无上心法》写在这石洞里,他此刻完全沉浸在其中,都忘却了自己被锁在此间了。年少轻狂,好奇心盛,他在墙壁上闪转腾挪,整个看了一遍,疑惑却更深了。
他早已将心法背诵熟练了,只是这墙上所写的许多语句中,但凡涉及到重要换气调息的内功法门时,穴位、经络都倒置错误,比如足少阳胆经语句中就写成了足少阴肾经,手少阳三焦经语句中就写成了手太阳小肠经,通督脉,后溪穴等等,皆或多或少有些许错误。
逍遥年少时父亲便教给自己人身所有经脉穴位,所以他断定这石壁上所载心法确实是《无上心法》无误,但字里行间错误频出,难道是年久字迹模糊自己认错了?又细想不合情理,那手、足经脉又不只是一字之差,分明是写错了。
他越想越后怕,当初尊嘉叔叔就告诉自己这本心法并不是武功秘籍,乃是想要修炼上层武学时最修身养性的内功调息之法,但凡上乘武学,需内功深厚精炼,有些甚至需要数十年的积累,久练之下必有内息盈亏,在将本浑然一气的通身经脉舒张,想要更上一层楼时,难免会心神意乱,重则走火入魔,所谓欲速则不达,清芷爷爷当年内功已然天人合一,是以创出此心法告诫门人,欲达上乘修为需稳固根基,周身筋脉百穴可随意吐纳周转,融会贯通之后无论何种武学均可无损衔接,是之为武学之根。
而此间所载心法,在几处至关重要的换气法门时经脉穴位都刚好本末倒置,若是以此心法基础来调息内力,势必会走火入魔。
想到这儿逍遥暗暗咋舌,细思极恐,看着这地上的坑坑洼洼,逍遥完全可以想象当初在此间修炼内功之人是如何癫狂发疯,最终走火入魔,内息周身乱窜,四处发泄,所以地上才会有这么多坑坑洼洼,他甚至完全可以想象练武之人有多痛苦,他坐在地上,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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