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变法风暴之前,哈里是不闻政治的。
她爸爸倒很喜欢在晚饭时开着电视看新闻,并对新闻报道的内容发表自己的看法,有些时候还很激动。但哈里多数时候都是默默地吃饭,能留心到的都是一些只言片语。
对于当地的政治或与政府、议会有关的事情,她比较有印象的只有几件:
在议会里,不时有民选议员和委任议员争锋相对,甚至大打出手。委任议员一般比较支持政府提出的方案,民选议员通常都会想方设法阻扰。她爸爸经常评论这些议员只有立场,没有是非,也经常说加利最近十年发展停滞不前,就是这些议员在议会胡闹,使政府很多有关发展和民生的议题都无法推进。
哈里有亲戚在内华邦,她每年都会去外邦两三次,她看到外邦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变化和发展。最近十年,加利确实在原地踏步,基础设施和楼房也日渐陈旧。听父母说,他们的收入也没有增长。
而支持这些议员的人和后来的雨衣人却说,就是因为邦长和议会的所有议员不是民选的,导致邦政府和议会无能,才导致加利的现状。
还有几个民选议员在入职宣誓时,用了侮辱自己民族的字眼来读誓言,导致他们的议员资格被剥夺。一些加利人为他们抱不平,谴责政府肆意剥夺民选议员的资格,违反民意。
但在哈里看来,这些人连自己的国家、民族和国民都不尊重,这些做法在哪个国家能接受呢?不能因为他们是所谓“民选”的,就可以肆意妄为,也不能只说他们的资格被剥夺这个结果而不深究被剥夺的原因。
不过,经历了变法风暴后,她发现雨衣人都有这种思维。他们总是倒果为因,比方说,他们经常指责警察使用催泪烟,弄得乌烟瘴气,却从来不说因为有暴徒在闹事,所以警察才被迫使用催泪烟。
虽然哈里支持变法,但她一开始对于像珍妮这些对变法表示忧虑甚至反对的人,还是尝试去理解的。这么多年的教育和媒体的潜移默化,很多加利人因为不了解联邦而产生恐惧,是必然的。
但是她不能接受当暴力出现时,特别是针对无辜的不同意见的人甚至是外邦游客的毫无理由的暴力,有些雨衣人虽然没有直接参与暴力,但也没有谴责暴力和与暴力切割。可以说,他们选择了和暴徒同流合污。
珍妮是她的发小。她们从读幼儿园就认识,小学、初中、大学都是同班同学。两个人喜欢的偶像都一样,所以经常一起看娱乐节目、追星、看电影、看演唱会……
在变法风暴前,哈里觉得珍妮也是不关心政治的。只是她知道珍妮比较少去外邦,对联邦和外邦情况的了解主要来自媒体和网络。她会跟珍妮讲她在外邦的见闻,不过看得出来珍
(本章未完,请翻页)
妮没有太大兴趣。
珍妮的爸爸在一家大公司做it中层领导。她妈妈以前是中学老师,后来下岗了。珍妮的教育主要是她妈妈抓。她妈妈曾经是教育公会的活跃会员。哈里通过新闻知道,教育公会很热衷于政治议题,也是这次反变法运动主要组织机构之一。
变法风暴以来,哈里知道珍妮是反变法运动的积极参与者,后来甚至做了冲击警察的勇士。她发现珍妮自从参与反变法运动以来,她的思想就变得越来越封闭。她只泡和自己立场相同的论坛和群组,她的所有讯息都来自这些渠道。
她甚至把在哈里看来立场相对中立、报道较持平的媒体定性为“保皇台”,和其他雨衣人一起抵制,参与骚扰这些媒体的广告客户的活动,要求他们不要在这些媒体投放广告。也会对公开支持变法和警察的品牌和店铺进行骚扰和恶意投诉,影响他们的正常经营。
令哈里不解的是,如果他们真的追求自由、民主,他们应该履行“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是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的原则,而不是肆意打击异己,行“法西斯”之实。
哈里的爸爸对那些所谓“民选”议员和长期高喊“民主”的ngo非常不齿,他觉得这些人并没有他们常常挂在嘴边的政治理想和抱负,“民主”只是这些人夺取政权的口号和手段,他们从不接受不同的意见,只要是反对他们的,或者和他们持不同意见的,就会被他们扣上“反民主”的帽子。很多加利人被这些人表面的口号蛊惑。他相信,这些人掌握权力后,一定是独断专行的货色,成为他们口中的“邪恶政权”。
也许是哈里爸爸的这些言论对哈里的潜移默化,使她没有随波逐流成为雨衣人。
哈里也曾经认为一人一票的直接选举能体现民意,确保施政者为民做主。但鹰国的唐德当选总统以及他当选后的各种骚操作,使她对这种选举制度产生了怀疑。
变法风暴后,她不得不更关心政治,因为这场风暴影响着加利的每一个人,没有人能够置身事外,不管持什么立场。她开始留意在网上留意一些支持变法和警察的kol。
她发现,由于在网上反对变法的kol和频道远远多于支持变法的。网站的算法会自动推送大量反对变法的视频和频道给浏览者,只有当浏览者主动搜索支持变法的视频和频道,然后经过一段时间算法学习后,浏览者才会获得更多相关的推送。所以,浏览者默认会接收到大量反变法的内容。
哈里从那些小众的支持变法和警察的kol的频道那里,获得更多角度的资讯,让她对变法风暴有更全面的看法,也更坚定了她支持变法和警察的想法。她甚至参加了这些kol的一些线下活动,和他们一起商讨如何扩大这些频道的传播。
(本章未完,请翻页)
不过大家经过长时间的努力,发现打破圈层是很难的,人都喜欢呆在自己的同温层,不断通过同温层来找认可。他们唯一可以做的,是扩大同温层,不再试图改变立场不同的人,而是要让更多立场相同的人加入进来,团结更多立场相同的人来壮大自己的力量。
哈里也尝试帮某个kol做助手。当她学会这里面的道道后,她自己也开了个频道,做起了kol,把外邦的正面信息传播到加利,希望能增加加利人对联邦的认同感。
她发现支持变法和警察的kol一直在转变,从一开始谴责暴力和质疑雨衣人的各种歪理,到支持警察,后来看到联邦也义无反顾地支持变法和警察,他们开始更多地了解联邦和外邦的资讯,逐步发现联邦和外邦并不像加利本地宣传的那样,甚至在很多地方比加利要优秀和先进,他们开始更认同联邦和外邦。
他们通过外邦的社交媒体,发现外邦人因为看到加利的“民主实践”失败和以敌国为首的外国媒体对加利风暴的歪曲报道,对联邦政府更信任了,对自己的制度更自信了,也更有共识和更团结。
哈里发现自己很羡慕外邦人这种大家庭的感觉。虽然,曾经加利人也很团结,他们以加利和作为加利人为傲。但加利太小了,加上变法风暴后,整个加利严重撕裂。
哈里与一众支持变法和警察的kol都感到很孤立。一直以来学校和媒体的国民教育的缺失,加利没有和整个阿肯利坚形成利益共同体的氛围。他们也不知道怎样爱国。而且由于制度和经济环境的不同,加利人和外邦人的成长记忆是完全不一样的,很多能引起所有外邦人共鸣的事件,他们是没有感觉的。没有共鸣就很难形成共识。
哈里很想大学毕业后就到邻近的内华邦工作,毕竟,她很清楚,随着外邦的进一步开放,加利的机会将越来越少,未来属于外邦。她也希望能加入到整个阿肯利坚这个更大的共同体。联邦考虑到加利特殊经济地位的式微,推出了加利与外邦融合的政策,鼓励加利年轻人到外邦发展。但加利的收入水平还是比外邦要高。
哈里如果毕业就到内华邦工作,她能拿到的起薪将是在加利的60%。只有在加利有丰富工作经验,能成为外邦的稀缺人才的加利人才才可能在外邦拿到高薪。哈里不得不考虑现实的收入问题。
幸好,为了配合联邦政策,加利邦政府也提出可以补贴在外邦发展的加利毕业生,补贴后,他们在内华邦的起薪可以达到在加利的80%。
这项政策出来以后,哈里更坚定了毕业后到内华邦发展的决心。幸运的是,她的父母也支持她的想法,并表示,如果她在内华邦发展得好的话,他们也考虑退休后移居到内华邦。毕竟,从宜居的角度,其实内华邦已经优于加利了。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