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叶看着眼前这座庞大的祭坛,面上的神情依然没有变化,只不过眼神有了一丝凝聚。
老者跟一叶还是有着共同之处,那就是他的表情仿佛也是从来不会发生变化,不过他是因为浑身肌肉基本坏死,失去了变化表情的能力罢了。
不过老者的眼睛却是比一叶感情丰富的多,他把目光从祭坛上的尸体慢慢移开,闭上了闪着光芒的双眼,开口对一叶说道:“这些……都是我派精英,本来我的位置,也应该在那三尺高的尸体之处。”
一叶循声望去,发现在有三尺高尸体的地方确实有一个明显的空缺。
“不过,为了完成我的使命……我虽然相信老祖所说,如果你真的能够到达那里的话,小心巨人,更要小心侏儒,至于那些已经没有形体的笔仙……你去之后,我派将不复存在,等你能够进入笔侍境界的时候,自会明白更多,此去之地,为我派在下界唯一没有被发现的附属,他们被称为山族,自会全力助你。”
说完,老者有了一丝停顿,轻声道:“还有你那恶心的微笑,最好给我收敛起来,不然你将很快迎来死期。”
一叶却充耳不闻,丝毫没有收敛笑容的意思,像是有着近乎不可理解的淡然,或者说固执。
他慢慢走上祭坛,朝着祭坛之顶走去,随着他的迈步,一层一层阶梯被他走过,而一层一层祭坛上的尸体也随之化为碎尘,消失在这夜色之下,只留下一个个闪亮的光点,这些光点随着层数的升高或者说随着尸体体型的变大又变小,越来越大,也越来越明亮。
等一叶的布鞋踏上有着三尺身高的尸体那层时,佝偻立在祭坛之下的老者的浑身也开始发出淡淡的光芒,随后化为一个更为明亮的光点,闪耀空中。
一叶看着面前一支泛着黑色光芒的笔,眼神略有专注,毫不犹豫地将其握在手上。
这触碰像是信号,万千光点蜂拥而起,共同在夜空中划出一道光束,随后汇入那泛着黑色光芒的笔内。
祭坛崩塌,狂风四起,地面塌陷,一叶却是漂浮于半空之中,陷入沉睡,随后消失不见。
而在他消失之时,这方神奇世界像是被压缩,随后化为了一个点,这世界压缩为一点所产生的力量像是打开了某个门户,构架起了通往下界的通道。
上界,妙音门,掌门静修之地。
此地云霞并举,万物争鸣,峰峦叠翠。
只见林间有数不清种类的各类奇兽,泉水流澈,山风呼啸,演奏出各种神奇的自然之音。
突然,一声轻咦随之响起,这万物的声音随着轻咦化作一道不可见不可闻的音波,破空而去,这音波力量之强,实属罕见,在它迸发能量于一刹那之间冲出掌门静修之地后,打破了沿路的空间,一道道恐怖的泛着深黑之色的空间裂缝成片出现,引出一道道门派弟子的惊呼。
漆黑空间内快速前行的一叶却是不知,已沉入他体内的黑色之笔的光芒剧烈一颤,迅速黯淡后又瞬间一亮,再次平静下来。而其上的光芒已经不再,这只笔的笔杆表面已是布满裂纹,变得粗糙不堪起来。
“妙音,何事?”
“没什么,罪孽之地的一只小虫子妄图破墙而入进入下界,已被我随手打落。”
随着两句对话,此地再次陷入平静。
唯有妙音门的几位三尺侏儒老者有些犯愁起来,其中一位肌肤明显比另外两位粗糙更甚的侏儒老者开口道:“应是掌门发现了什么问题,随手解决了,我等速速修复空间裂隙。”
也不见三人如何动作,随后三把带着光芒古色古香的古琴出现于空中,琴弦自动,风雷之声随风而起,音波飞向各处裂缝,磨合修复起来。
而此时的一叶,却不知自己因为妙音派掌门的出手而偏离了原本的行动轨迹,本该去往云州山族的他,此时却是到达了楚州的某个小小部落之外。
不知过了多久,一个浓眉僧人睁开双眼,略显疲惫,正是一叶。
映入眼帘的景色很是苍茫,可谓是天高地远,给人一种辽阔苍凉的感觉。
土地平整,一眼望去看不到边,其上因为干裂导致的裂痕处处可见,可能是因为这里不太正常的暴烈阳光所导致,这广阔大地上没有人烟,一叶可见的只有干裂土地上缭乱长着的顽强杂草。
他慢慢站起身来,检视了一遍自己的衣衫,经过了这次来到传送后,竟然还很是整洁。
没有到达所谓的山族的事实并没让一叶疑惑,他抬头望了望强烈的日光方向,便朝着那里慢步走去。
常年跟随方丈的寺院修炼生活,除了给他带来了异于常人的坚韧固执的精神之外,短时间的辟谷已是毫无问题,不过还是得赶快找到水源才行。
约么行了半个时辰,几声低喝已是传来,几个挣扎于地,撕扯打斗,衣衫褴褛的身影出现在了一叶的视线之内。
他们嘴唇干裂,双目赤红,看那皮肤干裂的样子,连呼出的气息都让人觉得干燥无比。
一叶不疾不徐,慢慢上前,看到三人衣衫样式虽有不同,不过其残破程度却是一般,而除了醒目的干裂皮肤与面黄肌瘦之外,其中两人腰处别着的那稍稍有些光滑的小葫芦就显得扎眼许多。
而在他们不远之处,还有一个同样样式的葫芦静静地躺在地上。
处于战斗的三人已经是看到一叶相对于他们来说雄伟的多的身躯,多少年了,即使是他们见过的最强大的部族,也没见过如此精致的衣衫,更别说那白嫩光洁的皮肤了。
不用一叶开口,三人已是条件反射般的跪下,连连叩首,道:“饶命,饶命……”
就连那装有清水的小葫芦也是不及在意,只一劲磕头告罪。
一叶低头看了看三人,没有多说,而是绕过他们捡起了不远处的小葫芦,随后无视了自己长时间没有饮水的口渴,面目表情不变,微笑问道:“这是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