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此次的主要目的是查看天津码头地建设进度,以及通夷官署的筹备情况。朱厚照见钱通把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又黑白两班倒地赶工期。处处依照父皇的要求办理。心下十分满意,心情也轻松了。心想:这次出来一定要逮住机会,痛痛快快地玩几天。
从码头一回到馆驿,朱厚照换上便装,便冲外面嚷嚷道:“李壹到了吗?怎么李壹还没到?”一个太监闻声进来,两只小眼睛滴溜乱转。只见他陪着笑,小声道:“殿下!奴才早就派了人,在驿馆门口候着李壹了。一有消息,会即刻来报的。”言罢,机灵地给朱厚照递上一杯香酩。朱厚照接过茶杯,满意地轻啜了一口,对太监投以赞许的目光。“刘谨,你说今天咱们玩些什么好呢?”朱厚照问道。
那太监立刻一脸谄笑,言道:“左右不过是那些东西,若李壹能准备些没见过的,那可就妙得紧啦!”
朱厚照闻言立刻一脸神往,言道:“李壹呀李壹,可千万别让孤失望呀!”…………
过了一盏茶功夫,门外传来消息:朱厚炜、永淳、李壹三人前来,邀大皇子出游。朱厚照闻言摞下茶杯,一言不发地兴冲冲朝外奔去。刘谨见状立刻招呼了几名侍卫跟了过去。
“二弟!小妹!李壹!你们可让我好等啊!快说说咱们今天去哪里?”朱厚照远远瞧见李壹三人,高声招呼道。
四人相互见过礼后,又寒暄了一阵。只见李壹向朱厚照身后一阵张望,面有不解地问道:“殿下,今日怎么不见刘大人?”
“噢!你说刘阁老是吧,想毕是年纪大了,昨儿又赶了一天的路,大概是乏了正歇着呢。”朱厚照答道。
“呵呵,殿下可小瞧老夫了!”驿馆内飘来刘健的笑声,少顷两个身影出现在驿馆门口,刘健踱着方步走在前面,身后跟着的正是刘彪。
众人见刘健过来,连忙躬身行礼,刘健稍稍回礼后,侧身一拉身后的刘彪,向众人介绍道:“三位殿下、李公子。这位是我的侄儿,新任蓟县县令刘彪。”顿了顿,转身吩咐刘彪道:“彪儿,还不快见过三位殿下!”刘彪慌忙向朱厚照三兄妹施礼。刘健又一指李壹,对刘彪言道:“这位就是我时常知你言起的李壹李公子,彪儿你别看他现在只是个秀才,将来成就恐不在我之下。你要好好向他讨教讨教才是,呵呵呵!”言罢刘健笑咪咪地捋着胡须。
刘彪闻言立刻朝李壹拱手施礼,笑道:“李公子名震兰州,在下早欲一睹公子风釆,今日一见果然不凡。”
“刘大人客气,如此夸赞,在下不敢当。倒是刘大人为官清廉勤政,是我辈学习之楷模。”李壹不软不硬地回敬了一句。
一旁的永淳早就对刘彪怒目而视,如果目光可以杀人,刘彪早就被永淳杀死好几次。偏偏刘健满面笑容,对公主的表情视而不见,若无其事与众人谈笑风生。反而把永淳气了个半死。
“李壹!今儿有什么好玩去处?”朱厚照出声问道。
“殿下,我们今天先去看一个叫焦治的工匠;然后再去西市喝喝茶、听听快板、看看杂耍。”李壹答道。
“殿下!蓟县的快板和杂耍是最有名的,想不到李公孑刚来几天,便把这里摸的清清楚楚,在下深为佩服。”刘彪突然插话道。
“噢?是吗?这么说来,大家一定要去瞧一瞧喽。”朱厚照答道。
一行人来至一个铁匠铺,焦治与几名铁匠正在锻造铁板,见到皇孑和当朝首辅前来,立刻慌忙伏地参见,只是枪管尚未造出,更拿不出火枪来让大家观看。任他把火枪说得如何好,朱厚照与刘健都提不起兴趣,两人意味索然地看了一会,便迈步离去了。留下焦治失落地呆呆在炉旁。李壹意味深长地拍了拍焦治的肩膀,安慰道:“焦兄勿急,酒香不怕巷子深,是金子总会发光的。焦大哥,加油!”言罢李壹便出门追赶朱厚照他们去了。
只见焦治呆呆地立在那里,反复地念叨着:“加油!加油?加油!?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茶馆内,朱厚照不满地看了李壹一眼,怨道:“居然让我去看铁匠打铁,无聊地紧!若是快板再不好听,哼哼…………”
刘彪闻言立刻看李壹兴灾乐祸地笑了。永淳立刻狠狠瞪了刘彪一眼,眼神把刘彪吓得打了一个哆嗦,头一低再也不敢出声了。
这时,茶馆外传来一阵打竹节的声音,耳畔传来一阵孩童说书声:打竹板,嘿!各位客观停一停
蓟县有个刘县丞
正事一样都不行
……………………………
只因朝中有靠山
刘彪才敢把案犯
蛇鼠一窝是祸患
期盼青天把贼斩
还我蓟县艳阳天……
刘健越听脸色越阴沉,而一旁的刘彪早已脸色苍白,两股颤颤,几欲摔倒。朱厚照则听得津津有味,尤其是看着刘家叔侄的狼狈样,心中大呼过瘾。可刘健毕竟是当朝首辅,面孑还是要留的。朱厚照强忍住笑,佯怒一拍桌子道:“快出去把那些顽童抓来,问问清楚,是谁在背后指使他们的,快去!”众侍卫哄然领命,出茶馆而去。
这时外面突然噼里啪啦下起雨来,街上传来人们匆忙避雨招唤声,约有两盏茶功夫,侍卫们一个个落汤鸡似地回来了。只见侍卫头领面有惭色地禀告道:“回禀殿下,街上突降大雨,孩童们四散而逃,属下无能,一个也没抓住。”
望着侍卫们的狼狈像,朱厚照再也忍不住,“哈”地一声笑出声来。他这一笑不打紧,却引得朱厚炜与永淳也哈哈大笑。最后连侍卫们也陪着笑了起来。
“啪!”刘健怒极,狠狠甩了刘彪一巴掌,气冲冲地夺门而去,待至出门时,不小心滑了一跤,溅了一身泥水。刘彪见状连忙赶上前去搀扶,却被刘健一把用力推开,也摔了个屁股墩。叔侄俩模样狼狈不堪。茶馆内众人又是一阵大笑……
“咳咳咳!笑死我了,哎唷!哎唷!肚孑疼死了,哈哈哈!”朱厚照笑得直喊肚子疼。
永淳也好不到哪去,笑得浑身发颤,无力伏在桌上。朱厚炜干脆笑得喘不过气,吓得随行太监赶紧为其捶背。李壹则一脸平静地望着众人,好像这事和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第二天,朱厚照一行便回京了。朱厚炜、永淳、李壹三人前去送行,奇怪地是在回京的队伍并没有瞧见刘健,估计是老头脸皮薄,出了昨日之事羞于见人,提前走了。
当日,紫禁城御书房内,谢迁站在堂下,弘治端坐在书桌前,面带微笑地看着一道奏折,一盏茶后。在折子上刷刷刷写了起来,不一会便把折子交给谢迁。谢迁接过折一看,只见折子上用朱批道:着赏刘健莽袍玉带,御前赐座。蓟县县令偶有过失,无伤大雅。续任县令一职。
两天后,消息传道了天津,永淳一听到消息便气冲冲地找二哥与李壹商量,她刚一进门,便看见李壹与二哥隔桌而坐,朱厚炜一脸不干与落寞。反观李壹倒是一脸坦然。永淳顿时好奇起来,几步来至桌旁,问道:“李壹,你是怎么看待,父皇为何如此处理此事的?”
李壹闻言长身而起,朝北一拱手,言道:“皇上是一代圣主啊!这样了结此事最合适不过?”
“此话怎讲?”兄妹俩齐声问道。
“二位殿下听过:不瞎不聋不做翁这个典故吗?”李壹问。
“没有!你快讲讲!”永淳催促道。
“话说唐朝代宗时有个驸马叫郭暧,郭暖的父亲就是平定安史之乱的大将郭子仪。有一天郭暧与太太吵架,一气之下说道:"你仗着你爸爸是皇帝啊?我爸爸还看不上这位子呢!"公主听了,就去向父皇告状。唐代宗却说,事实就是这样的么。郭子仪知道儿子犯了滔天大罪,立刻将儿子捆绑起来带到朝廷向皇帝请罪。唐代宗却安慰他说:"不痴不聋,不做家翁"。意思是说,不装聋作哑、不装傻,就当不了别人的公公、婆婆。皇上之所这样对待刘家叔侄,也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罢了,皇上不究其小错,显得大度。若刘氏叔侄不知进退、侍宠而娇的话,那么他们刘家的好日子就快到头了。”顿了顿李壹继续道:“其实皇上还有一层意思,皇上加恩刘家,是让其放开手脚地胡作非为,皇上是想看看有多官员跟着刘家,到时候他们一起跳出来,皇上正好一网打尽!”
“大胆李壹!你岂敢如此揣摩圣意!”话音一落,只见谢迁笑吟吟地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