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九章
其实最近给杨尚荆写信表示慰问的人真不少,大多都是杨荣的一些门生故吏,被派在地方上做官儿,没凑上京师那场大新闻的,不过杨尚荆把手指头掰来掰去,真正的大牛也就于谦于廷益这一个,其他的大多名不见经传,就是牛人……杨尚荆也没有什么印象。
好在处理这些事情,并不耽误杨尚荆折腾那些新招的巡检司弓手,现在一百五十个人搞搞齐步走还是能走出个略规整的队形了,反正在原本巡检司弓手的拳打脚踢之下,左右不分的人是彻底消失了。
这是一个好现象。
杨尚荆看着小校场上排成三个方阵的人,一脸的感慨。
“这些新丁的伙食,有人动手脚么?”杨尚荆突然扭过头,问站在身边的巡检李继。
李继明显没料到杨尚荆会有这种问题,愣了一下,然后摇了摇头:“县尊亲自过问过的事情,自然是没有人敢上下其手的,这些新人不说顿顿肉蛋,隔个三五天总能开上一次荤的,最起码要比他们在家中的伙食强上不少。”
杨尚荆点点头,语气很严肃:“这上面的钱粮,你可要给本县盯紧了,这些人可是要抗倭的,谁要是敢动他们的饭食,就把谁的爪子给本县剁下来!”
李继被声音里面的杀气一激,顿时打了个哆嗦,连连点头:“县尊但请放心,下走定然将此事处理妥帖了。”
于是杨尚荆又掏出来一张纸,塞了过去:“明日起,操练这些新兵的路数照这个来,这巡检司中若是有忠心任事的,跟着一起练。”
停顿了一下,杨尚荆加重了语气:“总归是有好处的。”
好处两个字咬得尤其重,李继又不是傻子,当即欢喜地点了点头,可是看了看纸上的字迹,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苦瓜脸:“县尊容禀,这操练的强度,着实太大了些,这些弓手原本不过是家中隐匿人丁,虽说能吃得了苦头,体力却也是不济的,贸然这般操练,只恐压垮了身体。”
杨尚荆挑了挑眉毛,看了看纸上的字迹,感觉其实也不算累,也就是当初他自己健身的时候每天做的训练,限于器材的原因,那些诸如哑铃、单杠之类的直接砍去,把其他的一些项目诸如跑步之类的稍稍加强了一下强度,总体上还不如他当年做的那些健身。
于是杨尚荆看了李继一眼,又看了看下面正在齐步走的弓手,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的训练,再加上吃的也还算不错,也不像前几天那样的面黄肌瘦了,别管是精气神儿都有了很高的提升,而且因为集体训练的缘故,扎了堆儿地往那儿一杵,还是很唬人的,最起码气势上就比原来巡检司的那帮地痞流氓似的弓手要强。
不过仔细看看这帮人的体质,杨尚荆也只能跟着叹了口气,自己到底是有些急了,这帮人的底子太差了些,可不是几天的饱饭就能补回来的,现在按照他那个强度早晚来两遍,只怕不等拉到战场上,这一百五十人就得非战斗减员一半以上。
“你说的倒也在理,那就每天早晚各跑一趟,其余的先搁置下来,等他们多吃几天饱饭,身体补好一点儿再说吧。”杨尚荆摆了摆手,一时间就觉着意兴阑珊,这个封建年代有大问题,能让他陷入深深思考的,可不仅仅是一个体制问题,还有体质问题,而且这个体质问题还不像二十一世纪某些人一样“虚”,而是单纯的营养不良。
二十一世纪的“虚”是因为久不锻炼,真想“实”起来,半个月就足够了,毕竟营养跟得上,而且平时还营养过剩;而现在这帮新丁,想要补回早年间欠下的营养,绝非一夕之功。
李继听着杨尚荆没有什么责备的意思,也是松了口气,他看了杨尚荆一眼,然后小心翼翼地说道:“那下走这就去吩咐一番,也好让这些新丁做个准备。”
杨尚荆带着一股子烦闷,摆了摆手,于是李继倒退了两步,这才转身下去吩咐。
就在这时,忠叔凑了上来,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递了过来,低声说道:“少爷,建安家中来了家信,老仆查验了一番,并无被拆过的痕迹,还请少爷过目。”
杨尚荆点了点头,前一阵杨二去接他的时候,都因为走得急了,没带什么家信,也只是捎了一个口信让自己安稳一些罢了,一转眼都过了这么久了,想来也是该来一封信,给自己些吩咐了。
忠叔虽然是老仆了,在家中的地位甚至要比某些庶出子还要高出不少,但是依旧恪守本分,这信件是没有先拆开查看的,火漆还是好好的,杨尚荆打开了信封,展开信件,仔细瞅了瞅。
信是原来杨戬的老爹、现在他的老爹杨恭写来的,蒙荫得了个尚宝丞的杨恭并没有去尚宝司点卯,毕竟身上还有一个同样是白领一份俸禄的正二品的武职都指挥使,而信件虽然没有什么过人的文采,但是一片弄弄的父爱之情,却从第一句话就表露了出来。
杨尚荆被这一句话弄得差点喷血。
“汝如今已二十有六,先被科举所误,又逢大父丧葬,婚事已被耽搁,如今正当娶亲,建安刘氏亦是世代官宦人家,与杨氏正是门当户对,为父闻刘氏长房有佳人,如今正是豆蔻年华,已派人下了聘礼……”
万恶的包办婚姻啊!
万恶的封建礼制啊!
杨尚荆平复了一下胸口的郁结之气,抬头看了看天空,只感觉这晴朗的天空都瞬间灰暗了,豆蔻年华?十三四岁!他老爹要把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塞给他当老婆!
我特么不是恋童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