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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下个先手

    桂二爷爷家门口,村里的客人陆续散去。

    今日能过来吃吃酒的,都是依旧与“西桂”有往来的人家,自然是偏着桂家这边的。

    有一条人命在里头,倒是没有人再劝梅氏姑侄两个隐忍。

    梅童生真的“谋财害命”了吗?

    大家伙嘴里没有说什么,可是眼中的怀疑毋庸置疑。

    江太太之前只想着桂家会贫寒,没有想到还会有这样的事。虽说梅氏是桂家长房的,可这个时候堂亲就是至亲,真要有什么少不得落到桂五头上。

    别人听不出杜里正之前的几次机锋,江太太在门口却听得真真切切。

    里正是一村之长,打理户籍与赋税,这样的人与桂家不善,桂家以后的日子怕是不好过。

    江太太眼见杜里正还在旁边,便对桂五道:“真要递状子的话就先跟你岳父说一声,衙门那边他更熟些,也认识城里的讼师,总比你们没头没脑自己撞上去周全。”

    桂五点头道:“过两日我就去镇上,打听打听递状子的事。”

    岳母与女婿这一句对话,引得不少没走的村民支耳朵。

    就是杜里正浑不在意似的,可面上的慈和表情僵硬许多。

    不管梅童生是“卖良为贱”还是“谋财害命”,闹出来都是丑闻;要是真的定罪,梅家成了刑余人家,那梅晟读书资质再好,以后的前程也有限。

    不说梅晟,只说梅家现在与杜家就是姻亲,待到衙门里真的将梅家人定罪,杜家这个亲家难免受到牵连。

    有着这样的恶果,杜里正怎么能允许桂家真的递状子?

    桂家这泥腿子,穷疯了,要钱不要脸,利用两个孤女来讹诈梅家,显是光脚的不怕穿鞋的,才敢这样不管不顾真的要起状子。杜里正心中愤愤,咒骂不已,面上却不显。

    桂秋、周丁香要跟着江太太一道回镇上,正站在旁边。

    听了江太太这一句,周丁香眨了眨眼,拉着梅朵的手道:“梅姐姐要是去告状,就先去趟我家,刑房有个师爷是我家老乡,与我爹常在一处吃酒,到时候让他帮你。”

    梅朵额头上裹着白布,眼睛肿成了烂桃,哽咽道:“好妹妹,谢谢你!”

    梅氏站在侄女旁边,望向周丁香的目光也带了感激。

    杜里正看在眼中,知晓这是桂家人与梅氏姑侄告状的决心,越发烦躁。

    眼前人多眼杂,不好继续为梅家说话,客人散了差不多了,杜里正便也只好先告辞出来,却是没有回家,而是直接绕道去了梅家。

    杜里正没有看到,身后远远地缀着一个小尾巴,目送他进了梅家院子才转身离开。

    *

    梅家老宅,梅朵趴在梅氏怀里,嚎啕大哭。

    桂春站一旁,手足无措,低声问桂重阳:“重阳,接下来怎么办?”

    桂重阳翻了个白眼,能怎么办?只要不是石头人,知晓生母在外飘零,这心里都会难受。难受了,自然是哭出来好些,憋着才伤身。

    “要不然咱们就去告吧?”桂春迟疑了一下,道:“梅夫子不像是胆大的,肯定经不住衙门讯问,要是能说出表婶的下落,寻人也有个方向。”

    梅朵听了,止了哭声,坐起身来,却没有看桂春,而是望向桂重阳,面上带了祈求。

    正如梅童生所说的,梅氏与梅朵姑侄两个对梅童生的指控,确实是受了桂家人的“蛊惑”,这个桂家人就是桂重阳。

    桂重阳在看到梅童生不请自来后,就悄悄与梅氏姑侄交代了几句。不管是要银子,还是要梅朵的婚配权,今天都是个好机会。

    梅氏与梅朵姑侄两个,显然是抓好了这个机会,趁机发难,将“谋财害命”的嫌疑死死的扣在梅童生头上,取得了预期效果。

    不过,梅朵为人儿女,也真的生出为母亲做主的念头。

    桂重阳皱眉道:“明日叫五叔去镇上寻人写状子,吓唬吓唬梅家,可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这状子能写却不能递。”

    梅氏在旁,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梅朵闭上眼睛,眼泪又出来了。

    “不告状,怎么找人?”桂春有些着急。

    桂重阳点头道:“时机不到,不好告状,可这人该找还要找。”

    桂春有些糊涂:“梅童生不开口说表婶的下落,怎么找?”

    要是秋氏已经遇害,那自然无迹可寻;要是秋氏还健在,总能有痕迹。

    桂重阳道:“姑姑说了,当时拉纤保媒的是梅童生镇上的旧友,表婶又是坐轿子走的,如此一来,知晓表婶去处的除了梅家父子外,就还有好几个人。去寻了那几人,总能探问一二,找到线索。”

    梅朵点点头,又带了不甘道:“那就白放过了那边吗?”

    共同血脉的,未必就是亲人;梅朵本就不在梅家长大,如今又知晓生母“改嫁”之事蹊跷,自然已经将梅氏父子当成仇人。

    桂重阳正色道:“就算想要追究,也不是这个时候。”

    “那要等到什么时候?”梅朵咬着嘴唇,追问道。

    “等到五叔过了童试,或是咱们找到表婶的下落。”桂重阳道。

    桂家现在是贫寒农户,梅家却已经出了两个秀才,是书香门第。桂家现在能用打官司要挟梅家,那是因为书香门第要重视名声,可到了两家真正对簿公堂的地步,剩下的只有官司输赢。那名声什么的顾不上,桂家也就没有什么能要挟梅家的地方。

    而那官司,桂家赢得希望不大。一是桂家没有实证,二是梅家有个读书资质出众的梅晟在,只要知县老爷不傻,就会留一分余地。

    可要是桂五叔过了府试,有了童生功名,就也算是读书人,公堂之上有了说话的资格;要是找到秋氏下落,就是现成的人证,也能将梅家一军。

    梅朵耷拉着脑袋,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梅氏见状,摸着侄女的头安慰道:“心急吃不了热豆腐,事缓则圆。”

    梅朵点点头,可依旧心里沉甸甸的。

    桂春心中叔叔最是优秀,童试自手到擒来,跟着安慰道:“县试是明天二月,府试是四月,不过还有十个月的功夫,正好趁着这个时候打听表婶下落。”

    梅朵知桂春好意,便跟着点头道:“我晓得了,我不着急。”

    *

    门外,桂五扶着江氏走来,听到这一句,露出苦笑,不过眼神却越发坚定。

    江氏察觉到丈夫神色变化,轻声道:“早日去拜访袁先生吧。”

    桂五点点头道:“我将朵丫头的事与修房的事情料理料理,就去拜访老师。”

    县试考的是死记硬背的基本功,桂五并不担心;可是想要过府试,得需要老师指导;院试那里,暂时还有心无力。

    *

    梅家书房,杜里正皱眉,道:“亲家公,跟我也不能说一句实话吗?那秋氏到底让你‘嫁’哪儿去了?”

    梅童生面上不快道:“好好地,你问这个作甚?难道真信了桂家人的胡说八道,以为我会害了秋氏性命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