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越拄着木杖,捋须笑道“无量天尊,二位将军,常言道,得饶人处且饶人,莫把良人欺太甚,贫道觉得,还是算了吧。”
“唉呀,你这牛鼻子老道,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叫我们算了?你是真拿自己当块料了,还是得了痴心疯?”李傕听完王越之言后,险些鼻子被气歪了,瞧着对面五人,上到六十的老头,下有十二三的娃娃,穿着打满补丁,洗的发白的道袍,往那一站竟敢口出狂言,这世道怎么什么人都有呢?莫不是疯了?
旁边郭汜看了眼不远处一脸看热闹的刘协二人,冲着李傕不耐烦的说道“跟他们费什么话,弟兄们谁我杀了这几个疯道。”说完挥刀领着麾下冲了上去。
“真是好言难劝该死鬼啊。”王越说完,脚一顿地,身形一晃便迎面飞掠过去,手中木杖连点数下,西凉军接连传出数道痛叫声,将手中兵刃撒开,捂着手痛叫不已,而郭汜只觉得眼前一花,头盔便被一杖点掉。
众人急忙勒住战马,一脸吃惊得看着返身落地的老道。
“你到底是何人?”郭汜眼中尽是忌惮之色,怒声问道。
“呵呵,贫道王越是也。”王越说着手腕一抖,木杖碎成木粉飘落在地,露出一柄三尺青锋。
李傕、郭汜见了,知道自己等人要是再打,对面这老道就不会手下留情了,反正知道了姓名,回去报给主公便是,二人想罢,冷哼一声,率军退走。
王越领着四名弟子来到刘协二人身边,笑道“敌军已退,你们还是抓紧赶路吧。”
李植方才见识了王越的能耐,知道这位貌不惊人的老道是位隐士高人,有心为赵越拉拢,于是拱手说道“多谢方丈救命之恩,不过前途未卜,方丈能否护送我们一程呢?”
“呵呵,贫道闲散之人,便不配你们去幽州了,史阿,你护送他们吧。”王越看向身边的一位稍长的弟子,开口笑道
那史阿长得如剑一般修长,神情淡漠,闻言只是拱手吐出俩字“遵命”
“好了,人也救下了,我们走吧,道观是回不去咯,可惜了啦。”王越摇头晃脑,一脸肉疼的说完后,领着余下几名弟子迈步离去,匆匆几步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李植翻身下了马,又将刘协抱下来,对史阿笑道“史兄弟稍后片刻,我先去套车。”
见史阿丝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李植也未恼,嘿嘿一笑牵着骡马将车套好,将刘协抱进车内后,坐在车上看向史阿,还未待招呼,史阿纵身一跃便跳到车上,怀抱一柄长剑,盘膝坐于李植身边,李植暗赞了一声“好身手”。
车内的刘协冲着史阿笑道“史大哥,可否教我剑术?”
“可以”史阿闭着双眼淡淡说道,不过神情间却划过一丝激动。
李植道了句“公子坐稳喽”,一抖缰绳,马车骨碌碌的向东赶去。
李傕、郭汜二人灰溜溜的领着军卒回到洛阳,丝毫不敢隐瞒,将事情如实禀告董卓。
董卓听完后,瞪着双目斥道“竟被几个老幼吓破了胆,你们怎么不去死呢?还有脸回来,嗯?”
二人吓得急忙跪在地上讨饶道“主公恕罪,那王越剑术了得,我等真的不是敌手啊。”
董卓闻言更加气恼,刚想唤甲士进来推出二人砍了,这时吕布在旁拱手说道“义父暂且息怒,那王越非比常人,二位将军能活着回来,已属幸运了。”
李傕、郭汜二人见吕布替二人求情,纷纷投来感激的目光,郭汜顺势说道“吕将军所言不差,末将连其动作都看不分明,那王越便已将头盔打落了,当时他用的还只是一根木杖。”
董卓见吕布都这般说了,那这王越看来的确不简单,看向吕布问道“此何人?比之奉先如何呢?”
“此人剑术无与伦比,号称剑圣,与童渊并称双圣,若论刺杀之道,儿臣远不如他。”吕布沉声说道
“竟然与童渊并肩称圣!”董卓因张绣在麾下之故,所以知晓童渊之名,又听得吕布言及王越擅长刺杀,忌惮之下,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二人说道“此事就此作罢,日后,谁也不可再提。”
二人急忙起身应是,董卓看向李儒问道“这赵越一旦得了刘协在手,会不会?”
“主公,若想知道其打算,不若下一道天子诏,封赏其救驾之功,若其接诏,便无事,反之,我们则要早作打算。”李儒言道
“这倒是个办法,那该如何封赏呢?再给他加官进爵,岂不更涨他的威势了?”董卓皱眉说道
“前番赵越受封刺史一职时,朝廷废置了北苑大都护,不若重置,仍叫他担着,另外再封其妻子为涿夫人,也就够了。”李儒回道
“恩,这个可行,稍后你便拟诏,派人送过去,时间要拿捏的准,等他见到刘协再传诏给他。”董卓嘱咐道
“这个小婿明白。”李儒说完后,董卓叹了口气,说道“这赵越怎么想到掘地入皇宫的呢?”
“兴许他早就暗藏异心吧。”李儒淡淡的回道
“老夫一早就觉得此子不是个东西。”董卓颇以为然的骂道。
而此时远在中山国卢奴城的各地商贾世家也一般想法。
只见中山王府的宫殿内,跪满了一地的各家家主,头触地丝毫不敢抬起,地面上被汗水浸湿了一片。
自打王芬等人叛乱被镇压后,赵越的大将张燕便领军驻守在中山国,先是缉拿了中山王刘肥,而后又派兵围住各大世家商贾的府宅,只准进不准出,吓得各家整日里胆战心惊,却毫无办法,只盼着赵越早早能来中山,审查明白,还自己一个清白,放了自己。
可真到了这一日,众人又不免更加惧怕起来,偷偷看了一眼四周彪悍凶恶的幽州将士,看来今日能否出的了鬼门关,还在两说啊。
时间过去良久,直到众人双膝跪麻时,只听殿外一声高喝“幽州刺史、讨逆将军、都亭侯驾到。”
众人闻言急忙又趴低了几分,耳中传来沉重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