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领军一路招呼也不打,越过射声、步兵两校人马,率众策马狂奔一直出了石岗坡,方才松了口气。
苏军突然抬手一指前面,喊道“主公你看。”
不用苏军提醒,众人已经看到前面尘土飞扬,足有两万步卒正往这杀来,前面还赶着近百辆车。
“还好来的及时,不然叫他这一堵上,必死无疑了。”张飞如此猛人都不禁有些后怕道
“事不宜迟,弟兄们随某杀退敌军。”赵越当机立断的提戟喝道。
“幽燕男儿”
“所向披靡”
虎啸营一声怒吼,犹如出闸猛虎一般杀向敌军。
敌军主将乃是张举,见前面道口竟还把守着一支骑兵,不禁大惊,可箭在弦上怎能不发,见对面冲了过来,急忙令大军摆下阵势以阻来军。
想法虽好,可惜的是他所率步卒皆是四处招募的流民和草寇,未经操练,如何与身经数十战的虎啸营相比。
当虎啸营呼声响起时,顿时引起一片慌乱。
“是幽州兵马”
“竟是赵越来了,快跑吧。”
………
他们都是冀、幽本乡人,对赵越再熟悉不过,何况面对的是骑兵,顿时战意全无,慌乱不堪,后面不少士卒纷纷扔下兵刃偷偷溜走。
张举也是暗呼倒霉,这赵越怎么不护在刘宏身边自己领军跑了出来呢,眼见赵越已经冲至面前,再想鼓舞士气已是来不急,知道必败无疑,挥刀喊了声“杀”,驱赶大军向前迎敌后,便舍下两万大军不顾,拨转马头向后悄悄逃走,他这一走,大军士气更加跌入谷底,被虎啸营杀的四散奔逃。
张纯正一脸恭谦的对淳于琼解释,忽听岗坡外喊杀声骤起,心中惊怒“张举再搞什么鬼”
见淳于琼脸色大变,急忙从旁边马车内抽出一把钢刀,向后一跳大喊道“弟兄们杀啊。”,身后数千手下纷纷从马车上拿出兵刃冲了上来。
尽管大军已有所警觉,可还是被冲的七零八落。
岗坡上隐蔽的王芬见刘宏果然入了套,心中大喜不已,当看到事情有变,当即跳到高岩上,举剑高呼道“弟兄们,诛杀昏君,另立圣主之时到了,杀啊。”
数万人从林丛中冲出,拉弓搭箭向刘宏车驾射去,更是将漫山坡的巨石推下。
御林军当即被射倒大半,死者不计其数,惨叫声四起。
刘宏早已吓得魂飞魄散,浑身抖的不停,双手抱着头,趴在车内一动不敢不动,口中一直大喊着“护驾,护驾。”
车内宫娥早已香消玉损,身中数箭,死状凄惨,程旷这时倒是显出男儿本色,伸手拽住刘宏往外拖,口中急切呼道“陛下,快下车啊。”
刘宏惊觉“是啊,在马车里迟早被射成筛子。”可四肢抖个不停,如何能跑,只能任由程旷往外拖。
还好刘宏瘦的不成人形,要是苏赫里那般,恐怕程旷累死也拖不动。
程旷将刘宏拖出车外后,数十支雕翎从天****而下,程旷大呼一声“陛下,保重。”
抱起刘宏推下马车,自己则身中十几箭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中。
卢植正巧看到这一幕,来不急佩服程旷忠勇,指挥着御林军护卫刘宏向后逃,御林军大多没有上过战场,皆是勋贵重臣子弟,何时见过这等场面,早已吓得慌乱不已,任凭卢植呼喝,也无人来护驾,仅有几名血气方刚的忠勇之士,也在跑来的途中被射死。
卢植一边护着刘宏,一边挥剑格挡雕翎,怎奈漫山的弓手都是冲着刘宏射,稍不留神身上就中了一支箭,卢植也是年过半百之人,片刻工夫,便已经气喘吁吁,浑身大汗,还好随行官员中不乏忠臣武将,纷纷赶来护驾。
刘宏躲在卢植身后,大喊道“何进人呢,怎么还不率军护驾。”
“哥哥诶,你还指望着他呢?”苏赫里肥硕的身子颇为矫健的提着一把鬼头刀杀到刘宏身边,一边拨打雕翎一边不忘进谗道。
刘宏听后不吭声了,王芬是何进举荐的,难不成是何进要谋害朕?想起刘协还未被册立太子,自己若真死在这,以他的手段,这天子之位岂不是刘辩的了?
想罢,当即喊道“快拿纸笔来,朕要写诏书。”
“陛下,这都什么时候了,逃命要紧啊。”一名大臣闻言都快哭了,这帮人拼命护着你,你这心可真大。
“朕要下诏立协儿为太子……”说着才想起这哪里来的纸笔,直接从龙袍上撕下一块衣襟,咬破手指匆匆写下册立诏书。
众人闻言精神一震,这时无论是哪一派系的,深知此事重大,若是刘宏真有个三长两短,储君未立,岂不天下大乱?纷纷拼死护住刘宏。
刘宏写下诏书后,递给卢植言道“子干,拜托了。”
卢植清癯的脸庞透着一股刚正,伸手接过揣入怀中,重重点头说道“陛下回京后,我再交还此诏。”
这一耽搁,刘宏身边护卫者死伤大半,情势危机下,苏赫里提起一名尸首,呼喝道“快,向后跑,我妹夫就在后面。”
一些往日瞧不起苏赫里的大臣们一看,不由得暗暗点头,此人虽说丑陋粗鄙,不过倒是忠勇,有样学样的扔下兵刃,提起身边尸首,护着刘宏向后撤。
山岗上一直紧盯着刘宏身影的王芬见状暗道“这样都射不死刘宏,老天爷眼瞎了吗?留此昏君祸害天下,既然老天不收你,待我亲手砍下尔的狗头。”
想罢,大喊道“弟兄们,随我冲啊。”
数万士卒闻言提兵刃嘶喊大叫冲下山坡,犹如洪涛江水一般,漫山遍野。
此时各校人马早已死伤过半,不过北军是汉室最后的嫡系,怎会舍下刘宏临阵溃逃?冯芳等人也是知兵之人,指挥北军将士列阵于山坡下死守,并不往上冲杀,阻挡叛军。
霎时两下混战在一处,还好苏赫里有些勇力,护着众人往后边杀边撤,可是道路被混战中的两军生生阻住,刘宏身边无大将,怎能冲杀过去。
就在这时,眼尖的苏赫里惊喜道“是虎啸营,子兴就在前面,陛下快。”
刘宏等人闻言也看到了虎啸营那特有盔甲,大喜不已,鼓足气力奔着虎啸营方向杀去。
虎啸营将士在战事起时,便从马上翻滚下来,提刀盾护着蔡邕父女向后撤,只是道路被阻,难以撤出去,不过他们都是跟随赵越久经沙场之士,毫不慌乱,虽有百人,却结成一圆阵,步步为营,向后边杀边退。
阵中的释封早已浑身颤抖不停,他却不是吓的,而是犹如打了鸡血般,嘴里不停咀嚼着手里面饼,盯着厮杀的双方人马。
就在这时一支流矢穿过层层护盾射中蔡邕臂膀,蔡邕顿时捂着肩头闷哼一声。
“父亲”蔡琰见了脸色煞白,一脸惊慌的呼道
“孩子,我没事,快些走。”蔡邕喘息道,脚下依然不停。
释封闻言回头见蔡邕肩头汩汩冒血,霎时双目尽赤,冲着前面大吼一声“你们都该死。”
双手拎着大锤闯出圆阵奔前杀去。
“封儿不可”
“封弟快回来”
释封充耳未闻,大锤一抡,天下太平,只见无论敌我何人,只要在前挡住去路的,皆被释封无情的大锤,或砸死,或扫倒,惹得众人大惊不已,纷纷躲闪。
山坡上弓手见释封身穿汉将铠甲,却连自己人都杀,也不知该射还是留着他,最后索性不管了,倒是令释封躲过了一劫。
有了释封在前开路,众人连同后面刘宏及各府家眷见了,纷纷顺着道路向后杀。
王芬见竟有此猛将,可恨自己麾下无人难以抵挡,只得尾随其后追杀刘宏。
而何进则领着赵融正率射声营将士射住两边山坡敌军,把守着路口。
他心中也是紧张不已,他很希望刘宏死在里面,又怕刘宏真的死了,自己也要担不小的罪名,毕竟王芬是他举荐的,正踌躇不决时,见虎啸营护着蔡家父女,后面还有自己府上家将及灵儿,再往后则是有些惨不忍睹的刘宏众人,心中松下一口气。
急忙率军跑到刘宏身前,急声说道“臣率军一直死守路口,陛下,我们快撤吧,赵越已经率军抵挡住前面人马。”
见何进此言,刘宏暗暗摁下怒火,复又震惊道“前面还有叛军?”
“有,还不少呢,足足两万多,所幸的是赵越已将他们杀退,陛下勿要多言,快走。”何进见后面王芬杀到急忙催促道。
“好,快走。”刘宏说完,看了眼紧紧跟随何进身旁的赵融,眼中划过一道恨意,命道“赵融,朕命你率军,死守路口,阻住叛军。”
赵融闻言稍显错愕,不过很快慨言道“陛下放心快走,末将战至最后一人,也绝不后撤。”
刘宏闻言眼中露出几分不忍和悔意,旁边卢植催促道“陛下,快走吧。”
赵融领着麾下转身冲向后面的叛军,众人急忙护着刘宏向山坡外跑去。
赵越领军杀退叛军后,闻后面喊杀声越来越近,回头见刘宏众人已经逃了出来,急忙令道“穷寇莫追,回军护驾”。挥戟率军,向后赶来护卫刘宏。
刘宏众人见到赵越身影后,心中着实踏实了不少,刘宏上前扶起一身血迹的赵越,急切道“子兴,快护着朕与众卿家逃离此地。”
“陛下放心便是”赵越起身说道
苏赫里担心刘宏返京,急忙劝道“子兴,涿郡距此不远,还是快些赶奔涿郡吧。”
卢植诧异的看了一眼苏赫里,点头赞同道“不错,先回涿郡修整,召集四方大军前来护驾后,再返回京师,比较稳妥。”
刘宏点头答应道“几位爱卿所言甚是。”
何进在一旁默不作声,暗暗发愁回京后之事。
正待众人准备逃离此间,往涿郡去时,只听西北方响起一阵骨角声,紧接着众人感到大地在震颤。
苏赫里瞪大了眼珠,惊恐道“是,是匈奴。”他身为草原人对于匈奴骨角声再熟悉不过了。
山坡内正奋力突进的王芬,也听到了这阵阵的骨角声,心中暗暗后怕道“还好当初听了许攸之言,不然恐怕这刘宏真就逃出生天了。”
刘宏众人闻言一脸震惊的看向西北方,只见尘土漫天,马蹄声轰鸣大作,一支足有万人的匈奴铁骑正往这边杀来。
众人吓得面如土色,这些人即便骑马也跑不过匈奴啊,不约而同的看向赵越,如今能拖住匈奴的唯有赵越这支兵马了,可是对面足有万骑,再看赵越麾下,一个个血迹斑斑,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能否再战呢?
刘宏也一脸为难,极尽祈求之色看着赵越,等他言语,因为此时无须多言,大家心明镜一般,这与送死无异。
蔡琰一双美目看着赵越,心中百般滋味纠结在一起,她自幼读圣贤书,深知此时正是忠臣孝子效命国家之时,心中既希望赵越是名铁骨铮铮的忠勇男儿,又盼着赵越能开口拒绝,不要去送死。
刘宏等人见赵越站在那久久不语,大为失望时,赵越忽然转身高喝道“未成家者,家中独子者,出列。”
刘宏等人闻言暗暗猜出赵越打算,心中不禁佩服得不可无不可。
麾下将士不明所以,闻令而动,竟有近两千将士出列,众人倒吸口凉气,紧张的看着赵越。
“苏军何在?”赵越见状神情丝毫未变,翻身上马后,提戟在手喝道。
苏军提马上前抱拳喝道“末将在此”
“东南那处高山,可坚守数日,命你率这些弟兄,护卫陛下众人赶往此处坚守。”赵越提戟遥指不远处一座高山,喝道,方才见到匈奴铁骑后,赵越便开启卫星系统寻找可坚守之地,若说击退匈奴,别说就这点人马,即便加上飞弹都做不到,而且自己用了飞弹,没了气力下如何杀敌?
苏军和众将士当即明白过来,赵越要率领余下两千弟兄阻挡匈奴,心中感动不已,齐齐高喝道“末将等愿随刺史,迎战匈奴。”
“尔等没听见我的军令吗?”赵越厉声喝到
苏军闻之不敢违背,抱拳说道“末将遵命,待末将护送完陛下后,便回来接应刺史。”
“无需接应,切记,不看到骁果军,不得下山,死守高山保护陛下。”赵越说完
看向余下众将士,提戟在手朗声喝道“尔等惧死乎?”
众将士沉默不语,眼中迸发着浓浓的战意。
赵越在马上回头一脸深情的看了一眼蔡琰后,对刘宏拱手说道“陛下保重”
说完,一提丝缰,战马扬踢而立,赵越青龙戟前指匈奴铁骑,大喝一声“幽燕男儿”
“所向披靡”
张飞胡须皆炸,带头高喊道
“杀”
赵越一声怒吼,当先跃马前冲,率两千虎啸营迎向匈奴。
身后卢植等重臣,见之,纷纷在后躬身一礼,卢植起身对眼睛湿润的刘宏说道“陛下,勿要辜负子兴,快走吧。”
“诏,赵越即日起迁镇北将军,赐爵范阳县侯。”刘宏说罢在众人护卫下向赵越所指之处赶去。
众人心得话,你就算赐爵王爷,也得有命回来当才是。
人群中始终有两道目光远远注视着赵越驰骋疆场的背影。
“琰儿等赵郎回来,此生非赵郎不嫁。”
“此男儿才配做我何灵儿的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