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越低头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四名部将,“你们起来吧”
“谢校尉”
“常言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周敦,你这四位弟兄,颇有义气。”赵越赞道
“不怕校尉见笑,这四位弟兄在这关内,时日比卑职还要久,所立大小战功数十件,如今仍居曲长,不见升迁。”周敦一脸苦水的看着赵越言道
“的确受了不少委屈,不过在我赵越看来,这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将尔等赐予我赵越。”赵越一一打量了一番四人,开口问道“你们叫什么?”
“末将王福”
“马荣”,“张安”,“赵庆”
“拜见校尉”四人重新见礼一番。
“呵呵,福荣安庆,你四人取的好名字啊,谁若得了你四人相助,真乃大吉大利呀。”赵越哈哈一笑伸手虚扶道
堂内诸将闻言纷纷大笑不已,一扫方才沉闷之气。
周敦心领神会,待赵越笑过后,与四将对视一眼,当先单膝点地,拱手说道“若校尉不弃,我等愿为校尉牵马坠蹬,以效犬马。”
“望校尉收下我等弟兄。”四人在周敦身后又跪成一排随声附和道。
“哈哈,尔等天赐富将,我岂能拒之,诸位快快请起。”赵越心中大喜,连忙伸手扶起众人。
旁边戏志才手捻清须,拱手笑道“恭喜主公,收得良才。”
“哈哈,同喜同喜呀。”赵越转身回到座位上,收起笑意,看向戏志才问道“方才参军在路上所言,可是有了破敌良策?”
诸将见赵越谈及正事,收起喜悦之色,分列两旁,凝神看着戏志才。
“不错,起初我只有七分胜算,如今得知真相后,已经有了十分把握。”戏志才胸有成竹的捋须笑道
“参军啊,你别卖关子了,快说出来吧。”张飞见戏志才坐在那摇头晃脑,不耐的催促道。
赵越众人也是一脸期翼的看着戏志才,尤其是周敦五人,眼中爆射着浓厚的杀意,他们仍念念不忘为弟兄们报仇雪恨。
戏志才被张飞一语噎的够呛,准备好的一番说辞,生生咽回肚子里,脸色憋得有些涨红,深吸一口气,吐出两字“夜袭”
“嘶”周敦五人闻言就是心中一颤,又是夜袭?上次夜袭就死了那么多兄弟,这次还来?
赵越眉头一皱,疑惑的看着戏志才,正待开口询问,府外传来阵阵嘈杂之声,一名铁壁卫深沉着脸,推门而入,抱拳说道“主公,城内守军哗变,持军械堵在府门,讨要周敦等人。”
周敦吓了一跳,脸色霎时变得苍白,急忙跪倒说道“校尉莫要动怒,弟兄们只是一时误会,待卑职前去规劝。”
“无妨,这样的军卒难得啊,走,我们一同出去,我这个校尉也该见见自己的士卒。”赵越当先向门外走去,诸将紧随其后,路上赵越忽然转头对张飞说道“二哥,你去营内告诉弟兄们,让他们好生休息,今夜出关破敌。”
“且慢”戏志才闻言顿时吓了一跳,连忙劝道“我军远来疲惫,不若待明日出关,何况卑职还未讲清夜袭缘由。”
“呵呵,不必了,区区乌桓怎能是我幽燕男儿的敌手,至于夜袭之事,待得胜回来,志才再为我等解惑不迟。”赵越豪爽的一笑,摆手说道。
戏志才眼中感激之色,溢于言表,自己只说了夜袭,赵越连问都不问,便依计行事,这是何等的信任?做为谋士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主上对自己能力的猜疑,毫无疑问戏志才是最幸运的一个,遇到了如此明主,当即拱手一拜,正色道“主公安心率军破敌,卑职在关内准备庆功宴。”
“呵呵,这才是你应该说的。”赵越哈哈一笑,领着众人迈步走出府衙,心中暗暗窃喜,将卫星系统关闭。
此时府门外聚集了五百多守军,除了尚在关隘上驻守的,余者都来了,见府门大开,周敦五人陪在赵越身后安然无恙的走了出来,手中攥着兵刃,一脸疑惑的看着对面众将。
周敦一脸盛怒的跨前一步,喝道“尔等在做什么,欲反耶?还不收起来?”
一众守军闻言连忙将兵刃收起,有些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听候发落。
赵越看着面前一众破衣烂甲的守军,暗暗点头,上前拍了拍周敦肩头,开口赞道“有这等麾下,足见你治军之能,我不如卿也。”
周敦闻言慌忙拱手一揖,待要出言解释。
赵越伸手摁住周敦双手,诚恳言道“我赵子兴,非嫉贤妒能之辈,更不会忌惮属下功高盖主,只怕你等是庸才尔。”
诸将闻言暗暗佩服赵越的豁达胸襟,周敦重重一点头,退后一步,双目直视前方,不再言语。
赵越手摁佩剑,眼光打量着守军,在众军面前来回走了一趟,见守军眼神坚定,毫无躲闪地与赵越对视,赵越心中更是欢喜,此军只要更换上新铠,便又是一支劲旅。
身子站定,面朝众军士,沉声说道“尔等委屈,周司马已全部告知于我,我大汉能有尔等义士,守卫边关,真乃百姓之福,赵某代幽州百姓,谢谢诸位了。”说完拱手鞠了一躬。
众军士闻言脸色稍缓,有桀骜不驯者,开口嚷道“莫说这些没用的,朝廷欠下的军饷,何时发下来?”
“放肆”
“大胆”
周敦五人当先扯出佩刀,扬手怒指一名军卒,喝道“孙老三,你竟敢以下犯上,信不信我现在就砍了你?”
“周大哥,以前薛老大在的时候,弟兄们信服他,即使没有军饷,咱们也毫无怨言,但是这个新来的娃娃,凭什么让我们为他卖命?”
“没错,孙老三说的对。”
“要是周大哥当这个校尉,我等屁都不放,但是这个姓赵的就不行。”
守军顿时又骚乱起来,喧闹不已,赵越身后阎柔眼中寒光渐露,十几员铁壁卫面露怒色,缓缓拔出佩刀,戏志才在赵越身后,低声喝道“收起来”,赵越闻言回头见此情景,瞪了众人一眼,众将士只得收刀入鞘,怒视着一众守军。
周敦气的浑身发颤,面对自家弟兄,又一时无有办法,最后将刀一横,厉声喝道“赵校尉世之英雄,我周某认其为主,甘愿为之驱使,尔等竟如此待我主公,所谓君辱臣死,周某不愿与诸位弟兄拔刀相向,唯有一死。”
“周兄弟不可”赵越急忙伸手一把夺过周敦佩刀,扔在地上。
周敦一脸愧疚的看着赵越,同时暗自惊讶,主公好大的力气。
“无妨,弟兄们受了这么大委屈,有些怨气,再所难免。”赵越安抚了一句后,转身看着一脸慌张、迷茫的守军,随手在铁壁卫中一指,唤出一人。
开口说道“将你的功劳,封赏等事说予他们听。”
“喏”
铁壁卫抱拳领命后,看着一众守军,沉声说道“某叫刘虎,自去年主公涿县举义后,某便一直跟随主公,涿县大败程远志,手刃十员贼军,蓟县败张牛角,砍死四人,破广宗时杀了两人,因功入了铁壁卫,主公赏俺十五亩良田,钱十五贯,现在每月军饷五贯,去年旦日,又得年终…对了…年终奖八贯,还有一匹布,十斤鸡子,一篮子鲜果,还有一只老母鸡让俺回去炖了吃,可俺没舍得,养在家里下蛋呢。”
“哈哈”一众守军听了,不由得哄堂大笑,心中羡慕不已,那孙老三有些不信的问道“你说的是真的吗?不会是瞎说骗我们的吧。”
“哼,骗你?你也不看看自己算个什嘛东西?用得着骗你吗?我家主公从来不吝啬赏赐,就怕你这个孬种,没那个本事。”刘虎早就看这个孙老三来气了,抬手指着孙老三骂道。
“放屁,老子杀过的蛮夷,何止十个?你砍的那些贼军,也算个人物?”
刘虎还想反驳,赵越拍了拍刘虎后背,令其退后,对守军沉声说道“有没有本事,日后战场上自然分晓,我赵越治军,只信奉八个字,有福同享有难同当,打仗一起上,逃命一起跑,若是有人见死不救或是怯战不前者,同样军法无情,我也不强求你们跟随我,若是信我赵越的大可留下来,军饷补齐,日后凭功劳得赏,不信的,请自便,至于军饷自个找朝廷要去。”
众军士一阵犹豫不决,将信将疑,这时半晌未开口的周敦,适时上前劝道“我周敦为人,诸位弟兄应该清楚,赵校尉绝对值得我们为他卖命,兄弟们还犹豫什么?”
“好,我等信周大哥的,愿意跟随赵校尉。”
“不错,只要补齐咱的军饷,这条命卖给你了。”
“瞧你们那点出息,军饷算个屁,杀敌立功,得良田,娶婆娘回家才是咱该想的。”孙老三大声吆喝道,率先跪地磕头,冲着赵越说道“刚才俺老孙冒犯了校尉,给您老磕头赔罪了。”
“我等请校尉恕罪,愿誓死跟随校尉。”五百多守军齐齐跪地喝道
这时从远处奔来千骑,乌压压一片,将跪在地上的守军围在当中,张飞回营后,放心不下赵越,命人出营打探,方知守军闹得离谱,一怒之下与张郃、张燕二人率虎啸营赶来护卫赵越。
跪在地上的一众守军见虎啸营将士,各个人高马大,盔甲鲜明,不禁倒吸口凉气,不过眼中却豪无惧色。
赵越抬手轻挥,对虎啸营喝道“都是自家弟兄,你们这是做什么,还不下马?”随后看向守军说道“尔等起来吧。我方才之言,希望诸位谨记在心,正好诸位弟兄也到齐了,我赵越今日要为战死关外的弟兄报仇,欲要出关击破乌桓,尔等守军可有胆量随我出关?”
众守军闻言,怒目牙呲,豁然起身齐声怒喝道“有何不敢?只要能为弟兄们报仇,虽死无憾。”